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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事理且都是留洋博士,难道连一首诗的好坏都品不出来吗?类似苏文纨的人只是缺少了委婉表达的“真”。
而一旦人们把这种冠冕堂皇、虚伪奉承变成生活的常态化,便没了趣味可言。
语言如果不是用来表达真与美,又有何用呢?
明末清初大文学家张岱曾说:“人无癖不可与之交,以其无真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之交,以其无真气也。”
若以这个标准来论,上述这些知识分子好像都缺了点儿“真情”与“真气”。
博学多识之士是人们认为的有趣的一类人,因为知道的多往往能有更多看待事物的角度。
如果博学之士还能以真诚待人,那就更添一份可爱了。
但《围城》里的知识分子,也许太急于显示自己的渊博,在很多情况下即使说着俏皮话也显得没那么可爱。
张德芬曾在《遇见未知的自己》中分享过一个观点:
人们往往会倾向于把自己的学识、工作、财富、伴侣等同于自身价值。持有这种观念的人会过分关注那些外在能带给自己荣耀的事情。
方鸿渐表面上觉得知识无用,但最终为了显得有面子而造假学历,他若真的坦荡,便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自己的无知。
而五年前的我,若不认同于我学校的标签就等同于自己脸面的观点,又何需在众人面前撒谎呢?
看到真我,以及意识到真我与一切外在虚荣之物并无本质关系,才能让一个人有勇气变得坦荡,活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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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过分关注外在虚荣、他人眼光的人又怎会有闲暇去区分“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的微妙滋味呢?
那些最有趣的人,一定是有真气,勇于做自己的人。
史蒂芬·柯维在其书《高效能人士的7个习惯》中论述过“影响圈”和“关注圈”的概念。
影响圈是指我们通过自己的行动能够影响或者改变的事情,比如学习、健康、工作等等;
而关注圈则是那些我们关注到但无法影响到的事情,例如我们知道某一个地区发生战争,但是却无法做出任何改变。
《围城》里那些困于人生围墙的知识分子,也许就是过分对焦“关注圈”而导致的。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方鸿渐的工作际遇,他留学文凭造假本就心中有愧,而后回国也都是依靠个人关系,才勉强找到三份“温水煮青蛙”般的工作。
第一次工作是方鸿渐的前岳父周经理帮忙打点的;
第二份工作靠“昔日假情敌”赵辛楣举荐到三闾大学当教授,结果因为文凭造假之事勉强混了个副教授;
第三份工作仍旧是依托赵辛楣到报社混口饭吃。
也许当时社会大背景混乱,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方鸿渐的际遇,然而仔细分析就会发现,方鸿渐自身的态度,才是造成其事业不得志的“罪魁祸首”。
方鸿渐无疑是幸运的,他本出身于一个南方士绅家庭,而后又得人资助去欧洲深造。
有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机会,但他却“四年中倒换了三个学校,伦敦、巴黎、柏林。随便听了几门课,兴趣颇广,心得全无,生活尤其懒散”。
这样的人生态度揭示了他后面文凭造假的根源——不够使劲,就够不着那些光鲜亮丽的东西。
回国后方鸿渐先是在银行工作,然而还未等他上心工作,就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爱情忙乱了阵脚,工作自然是敷衍的。
后来幸得赵辛楣举荐去三闾大学教书,一路上经历颠簸困顿,赵辛楣一语道破了方鸿渐的本质:“你不讨厌,可是全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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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到了大学,方鸿渐并无一洗前耻的念头,以为得了个副教授已经是不能再好了。
得知自己要教授的是一门可有可无的伦理学课程,他对自己说:“自己大不了是个副教授,犯不着太卖力气的。”
正是这种可有可无、敷衍了事的态度,加上方鸿渐人际关系经营不善,导致第二年他丢掉了工作,成为了学校的笑柄。
看似在每一份际遇中,方鸿渐都有一个敷衍的借口:
大环境不好,找不到工作;
在前岳父银行里只能打杂,没什么出息;
在三闾大学顶多是个副教授,太卖力气就输了……
他总是把每次际遇的原因归向外界,认为环境的不可抗力才导致了他的境遇。
但如果方鸿渐是一个更关注自己“影响圈”的人,他也许就会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在欧洲用心求学,取得货真价实的博士学位;
在银行认真工作,多学习不同领域的知识;
即使是个副教授仍专心教学,搞好人际关系,来年也许有更好的机会。
然而,这个更聚焦于“关注圈”的方鸿渐错失了太多逃出围城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