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肯妄弃了一张纸,
总是留着──留着,
叠成一只一只很小的船儿,
从舟上抛下在海里。
有的被天风吹卷到舟中的窗里,
有的被海浪打湿,沾在船头上。
我仍是不灰心的每天的叠着,
总希望有一只能流到我要它到的地方去。
母亲,倘若你梦中看见一只很小的白船儿,
不要惊讶它无端入梦。
这是你至爱的女儿含着泪叠的,
万水千山求它载着她的爱和悲哀归去。”——《繁星春水》
依稀记得这篇是学生时代课本上有的,那时候怎会了解冰心的感受,只知道老师灌输给我们的中心思想,按照标准答案反复背诵罢了。直到现在,我才真切体会到这股子的思念,那种喷薄而出,却永远也到不了的思念。
时间久了,情绪模糊了,思念却丝毫不减,时刻摇曳在心间上的。
母亲走后,我给母亲写过手写信,是一叠不会寄出的信,我也不曾焚烧,就自己留着,其实很清楚,就是自己对自己的疏解罢了。
倒是母亲会来我的梦里,尤其在她刚离开的日子,应该是不安心吧,看我日日以泪洗面,精神萎靡,情绪起伏,在梦里她安抚我,告知我道理,像小时候那样。
有时候,她就只是单纯来看我,梦里,我们饭后悠哉的散步,她搂着我的肩膀,像她还在那会。
有时候,她也会来八卦我,问我最近喜欢了怎样的男孩子,记得有次,梦见我说喜欢的男孩子一会要到家拜访,她高兴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时不时的往窗外探探头,问我他好看嘛,我说:好看。她比我还开心,真真像个孩子。
有时候,她会是我最坚强的后盾,那时候家里催婚催的紧,我因为妈妈才走,根本没有心情谈论这些,每天心情很压抑,
那晚,母亲入我梦来,说邀我去她另外一个世界的家里坐坐。那是一个像四合院一样的房子,有个小院,院里种着葡萄,我们在葡萄藤下坐下来,妈妈一边给我倒茶,一边说:不急,我陪你一起找姑爷。
就是这个梦,第二天醒来,我感到周身的力量,再也不会烦心家人的压力,我知道妈妈一直陪着我,我可是有妈妈罩着的人呐。
我从小害怕打雷,就算已经成年,一遇到打雷天,就会要妈妈陪着我一起睡,后来,妈妈走了,我突然就不再害怕了,可能也是知道再也没有人可以在打雷天护着我,我不勇敢谁勇敢。
又是一个梦里,那雷简直过分,直勾勾地打到地面上,就在我的周围炸开花,我吓得不敢动,蹲在原地,这时候,妈妈从屋里冲出来,拉起我,搂着我一路冲进屋里,那感觉真实得不敢相信,就是那熟悉的温度,甚至我还闻到了妈妈的气味。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怕了,不知道天上的妈妈看到有没有欣慰一点。
如此看,或许我的思念,妈妈应该是收着了吧,
我曾许愿,让彼岸的妈妈等等再走,等我的时间落尽,我们彼岸再见,到时再一起叙话。能想象,若真有那样的时刻,我们会泪如雨下吧,妈妈看着我这么辛苦,又一关关的熬过去,兴与愁交织着,说她这个女儿从来没让她失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