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桐叶子为什么会黏糊糊,泡桐老掉粘液

首页 > 经验 > 作者:YD1662023-10-29 17:20:11

大清早,镇上的半大姑娘或上了年纪的奶奶,三五成群地背着一个麻布口袋,拿着一个竹筢子或扫帚,到外面马路边,沟渠旁拈树叶或行草。时间一长,镇上哪有那么多树叶拈,就是查家坝东面的苗圃也不够全镇人家拈。镇上胆大身壮的小大姊们,就结伴到更远的东绵山、大洋桥北边桐山或镇西边西黄山去行草。带着干粮,天麻麻亮去,太阳落山归。

傍晚时分,远远地,小大姊们背着高出人头的一大麻袋半*巴根草穿街而过,回到家,抓紧将巴根草撒到院子里晒干,再收到柴房,以备能接上第二年生产队分的柴草。这样的活,一直持续到十月底,姑娘们均晒得脸上胳膊脱一层皮,一双手尽是被划破的裂口子。傍晚,夕阳西下,查家坝波光粼粼。一群行草归来的小大姊们洗完衣服碗筷,又打散长长发辫,站在查家坝的石头搭子上洗头。远远的,一派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景象。

奶奶有一个特点,可能是我们父母不在身边的原因,从小对我和大姊规矩很多,稍微远的地方不让去,说是怕掉到河里,到茶水炉子打开水,说夏天开水烫着不得了,想和小伙伴去镇边上的村子看电影,说是晚上黑咕隆咚走丢了怎么办,搞得我和大姊这也不敢那也不敢,养成胆小怕事的性格。但有一点,打我六岁开始,奶奶就找出一个小丝篮,让我跟大姊或是小娟到外面拈叶子。在这件事上,我一直奇怪奶奶也不怕我和大姊丢在外面了。也感怀奶奶,让我们从小养成热爱土地,热爱劳动的习惯。拈树叶子的过程,我们认得了山川河流,庄稼禾苗,节气农时,四季草木,花鸟鱼虫。乡村生活历练的精神养分,让我们受益一生。

所谓拈叶子,出伏开始,只要是马路边梧桐树叶、杨树叶、柳树叶、油桐树叶,每家的小姑娘就眼疾手快地捡到篮子里,送回家烧锅,补贴中午一餐饭的柴火。特别是烔炀河苗圃,几十亩田,成百塽树苗,均一人多高。基本是杨树、刺槐、梧桐树、泡桐树。每年出伏,树叶就开始慢慢变黄,脱落。苗圃里一陇陇树苗塽子,塽子沟,就成了镇上小丫头们的天堂。杨树树干最高,叶子有大人一个巴掌大,落下来后已经卷成一团,一窝一窝铺在沟里,很干,点火就着;梧桐树叶,无论是形状还是颜色,是所有树叶里最漂亮的,在半黄不全黄档口,片片皆似一幅幅油画。眼见泛黄的梧桐叶还挂在枝头,一时半会儿不会掉下来时,不是天天盼着它能早些从树上脱落,就是忍不住壮胆摇晃树枝,落下来后赶紧塞进麻袋,生怕被苗圃里的人发现。最喜欢的还是又大又丑的泡桐树,苗圃里的泡桐树长得不高,只齐大人们的肩膀,每个叶子却有蒲扇那么大,一棵树长在地里,蓬蓬一大片,占地方的很,小孩子钻进塽子里,厚厚泡桐叶遮挡小小身子,很难被大人发现,是躲雨、躲避苗圃守林人的绝佳之地。

泡桐叶子为什么会黏糊糊,泡桐老掉粘液(5)

泡桐的叶子背面和叶子把均有非常粘稠的黏液,能沾人的一头一身,很难清洗。对这些,小丫头们毫不在意,只记得大人们说:泡桐树叶子油性大,像棉柴一样,紧烧。只要没看见苗圃来人,就跳到泡桐树塽子上,连捡带扳,不一会,就拈一篮子泡桐树叶,见有人老远过来,小鸟一样一哄而散,拎着篮子飞快向查家坝跑去。来到查家坝,赤脚站到石条上,摘掉身上的碎树叶,拍打身上的灰土,抄水洗手洗脚。西边,太阳暄红暄红,云彩也被染得通红,小丫头们快活地喧嚣今天的收获。

散开小辫子洗头,弯腰将半个头浸泡到水里,妈呀,泡桐树上的黏液将头顶上的头发都沾结成块块,像一个壳样套在头上,越拽越痛,怎么也解不开,小丫头们一片哀嚎:

“介个晚上,我家妈妈肯定要打我一顿呶。”

“我的衣服上也全是,我家奶奶也肯定要噘我哦,”一旁洗碗的婶子们同情地说:“小丫头们哎,要赶紧回家拿肥皂来洗哦,井水也不能洗,赶紧回家拿肥皂来,只有塘水河水能洗哦。”

棉花田往西北,便是烔炀镇纺织厂宿舍。宿舍分南北两排,两排宿舍之间有一个院子,便于晾晒被子衣服。宿舍里住着的是纺织厂青年男女职工,清一色上海下放知青,在烔炀河镇附近乡村下放两年后,招工进了纺织厂。自打这批年轻人住进宿舍,查家坝就成了纺织厂青年男女职工的露天游泳场,这在七十年代真是稀奇的不得了的事。

炎热的夏天,烔炀河镇上绝大多数老的们(男人们)都会游泳,奶的们(女人们)几乎没人会游泳。夏天的傍晚,劳动一天的老的们,放工后不是急着往家里赶着做饭,而是放下扁担锄头,一个猛子扎到河塘里洑水,直到自家老子娘或是媳妇一路吼过来:

“挡炮子子地,还不回家肿颈子(吃饭)?”才意犹未尽出水,扛着锄头回家。

泡桐叶子为什么会黏糊糊,泡桐老掉粘液(6)

又是一个傍晚,查家坝的坝埂上一下子围满了看热闹的大人小孩。跟前一看,原来是七八个年轻漂亮的纺织厂女工,换上游泳衣,美人鱼般地从坝埂上跳进水里游泳,一会儿蛙泳,一会儿侧泳,一会儿又仰泳,大大方方,如若无人之境。这哪里是游泳,分明是似七仙女下凡人间呢。坝埂上的生产队社员们稀奇不得了,触电一般停下手中的活计,呆呆远观。正在石头搭子上洗衣服的小大姊们不好意思,低着头吃吃地笑:

“这些上海小丫头胆子真大,真不怕丑哦。”

小伙子们眼睛睁圆了,八百年也没见过这等光景啊。下死劲看了好一会儿后,一个挑头的小伙子不过瘾,对纺织厂的姑娘们喊:

“我们比赛扎猛子怎么样。”

姑娘们嘻嘻哈哈并不搭腔,游了一阵,将飘在水面搪瓷脸盆里的衣服,放在水里洗起来,一口的上海话,让围观的人不知所云。小伙子得不到回答也不尴尬,一个猛子扎下去,过了好久,小伙子才从二十米远的地方冒出头来,手里拿着好几个大嫂子们往水里抛出去的瓷碗瓷勺。小伙子使劲抹了一把脸:

“怎么样,把你们带的东西抛出去,我照样能把它们从水里摸出来”。姑娘们这才叽叽喳喳和小伙子搭腔:“没看出来,侬个老厉害的嘛。”

听到姑娘们的表扬,小伙子得意的不得了,想学上海话回谢,可又不会说,搞得站在石条上洗碗的大嫂子们一个洗碗抹布扔过去,好一顿笑骂:

“就你那个呆而不秀样子,歇歇吧。”

老远地,抽着旱烟放牛的黑脸老汉吃吃笑着,一副幸灾乐祸表情。雪白头发的奶奶就更加看不懂了:“乖乖,个些个小丫头不得了哦,不得了”……也不知老奶奶们不得了些什么。

泡桐叶子为什么会黏糊糊,泡桐老掉粘液(7)

从此,每到傍晚,只要纺织厂姑娘们游泳,就一定少不了生产队里一大帮精*后生为姑娘们保驾护航。看着纺织厂的大姐姐们的优美身姿,烔炀河镇上小大姊们不自在了,觉得长这么大,除了纳鞋底子,织纱褂子,烧锅煮饭干农活,什么都不会,那里也没去过,更别说远在天边的上海了,简直一无是处。也学游泳吗,家里大人还不骂死啊。人生第一次体会什么是惆怅,无名的驿动,老想着要发生一点什么大事情,夏天倏地过去了……

我们这些更小一点的小丫头们天天学着烧锅做煮饭干家务,跟着大人们到田里干农活,到苗圃里扫树叶,田埂上铲巴根草,在五一旅社大门口用大竹扫把砍蜻蜓,日子好像过得天长日久,烔炀镇上,什么大事情也没有发生。

查家坝的水,依旧粉白色,风吹过,“噗——噗”拍岸。镇上的人还是来来回回到查家坝淘米洗菜洗衣浆纱。霞光里,水牛跺着步,慢悠悠在坝边饮水反刍。远处,东面的东绵山绵绵起伏,氤氲岚山。山下的烔河,白鹭浅翔,鹅鸭成群。芦苇、菖蒲青葱葳蕤,蛙声一片。河滩边菜园里的架子上挂满豆角、丝瓜、瓠子、扁豆、西红柿,五颜六色。往北,大片棉田雪白的棉花已经开摘,往南,晚稻金黄一片,即将开镰,一只杜鹃在叫:

“咯咕——咯咕!”

“咯咕——咯咕!”

泡桐叶子为什么会黏糊糊,泡桐老掉粘液(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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