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合结良缘下一句,天作之合结良缘的下一句

首页 > 经验 > 作者:YD1662023-11-01 09:37:20

冬天来临前,杨柳村好多人家掏钱从西川子买玉米秆,用来填炕过冬。杨柳村的人是今年立夏之初搬来的,一来错过了播种时节,二来刚划分的土地没有平整,不能灌溉,所以现在不得不花钱往来买。高跃跃的一蹦蹦车玉米秆100元,马老四亲自装车,送货上门。拉来倒在大门前的沙路上,再一抱一抱往后院转。姨父因为100元钱,心疼地直跺脚。口中念叨:遭啥孽了,跑到这地方还要花钱买填炕的!其实不止姨父,好多人都这样骂。

有为数不多的几户,趁着一场雨带来的墒情,往土地里撒了糜子。常言道: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那些没有误地的人,秋后多多少少收获了几袋糜子。在拔糜子的档口,我认识了小我几岁的艳艳。

艳艳读到初三,学习也一般,早有辍学的打算,正好借搬迁的机会,随了自己愿,彻底和学校做了了断。从此成了社会人。艳艳在家排行老三,和我相同。她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是小包工头,一个开塔吊。她就成了她母亲的心头肉。也想和在村里的一些女子中间,去银川找个餐馆端盘子,挣钱事小,看看花花世界事大。贴着母亲耳根子软磨硬泡、撒娇,最终都没有成功。她母亲最后撂下话:等过了年,就让你哥哥带你去银川。艳艳听到母亲松了口,高兴地跑出去,给母亲压了两碗牛筋面回来,温水泡软,用麻辣调料一炒,恭恭敬敬地递给母亲。要知道,她平常最讨厌做饭。守在村部外面的商店门前的空地上,看别人捣台球,与一帮年纪相仿的女子踢沙包,和一帮没出去打工的男孩子嬉闹,母亲不来叫,她都晓不得往回走。

我就是那帮没有出去打工的男孩子其中的一个,正处在毕业后的迷茫期,眼高手低,把一切都不看在眼里。有天没人捣台球,案子闲着,有人提议坐在台球案上打牌玩“升级”,就是在打牌的过程中,我和艳艳认识了。

秋后,到了拔糜子的时节。有天傍晚,艳艳跑家里来找我,请我帮她家拔糜子。她家种了六亩,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手不够,忙不过来。我征求过父母的意见后,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到了地里才发现,她请了四五个左邻右舍,都是婶婶、姨姨,只有我一个男的。这情景,使我不适,平常吊儿郎的我,此刻却窘迫的厉害。不知是艳艳真没看出我的窘相,还是故意缓解尴尬,从中抽取一株糜子穗穗子,伸到脖颈逗我痒痒肉。拔糜子的婶婶们,就拿我们俩开涮:嫂子(艳艳母亲),你看这两个娃娃挺般配,不行给说个媒,撮合撮合……

艳艳一定听到了,她故意装作没听见,继续追着我满地埂子跑。

天作之合结良缘下一句,天作之合结良缘的下一句(1)


不幸的事情发生了,父亲胃病日趋加重。父亲嚷嚷着要回趟老家看看,说这半年以来,他越来越心急,最近觉也睡不着,啥也不想,只想苏台去看看。我和母亲虽然不放心父亲一个人去,但还是勉强答应了。也好,老家还有大姐在,让父亲回去住她家。

父亲从老家转一趟回来,整个人瘦下去一大圈。事后从姐姐那里得知,父亲一回去什么也吃不下,吃啥吐啥。回来后母亲红着眼圈让我带父亲去银川找家大医院,做个检查。父亲耷拉着眼皮说,我当了大半辈子医生,还能不清楚自个儿得的啥病?看着父亲彻夜不眠,常常坐在三抽桌子旁的椅子上,手捂胸口,一宿一宿地往天亮坐。最后我几乎带着哭腔,求父亲答应,去一趟医院,算做儿子的一片心意。

父亲答应去。但去后查出结果让我们崩溃——食道癌晚期!?

从医院回来整整一个月时间,父亲就撒手人寰了,享年54岁。

一个初冬的黎明,父亲半靠半倚在我的肩头,呼吸短促,喉咙里好像有痰卡着,咕咕噜噜的。从父亲病中,这种现象头一回出现。惊慌失措中,我给他喂下两勺温水,咕咕噜噜的声音有所减缓,任我和姐姐母亲怎么哭喊,父亲已不在应答。我轻轻把父亲放直,让他平展展地趟在炕上……

出去小解,黎明的黑暗让我害怕。有风,但不大,有雪粒落下,打在我脸上,钻进我衣领,冰冰凉凉的,从没发现,初冬的雪粒,竟这般冷。

我身披凉意,前脚刚跨进门槛。从里屋传来姐姐和母亲的悲痛欲绝的哭声。

大——大——

大——大——

我把脸凑近父亲的脸,他已没了呼吸。像一个疲倦好久的人,安静地睡着了。

父亲去世一个月后。旺仔和霞霞结婚了。

他们结婚当天,北风呼啸,风里夹杂着指甲盖大的雪片,像奋力躲避灾难的蝴蝶,直往人脸上扑。殊不知,扑在人脸上的蝴蝶,生命更加短暂,要么被人一把抹掉,要么瞬间化成水滴,再被风吹干殆尽,一个生命,就此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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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夫家大门前,摆放着一张三抽桌子,孤零零立在寒风中;记礼簿的人,显然受不了眼下的寒冷,挟起礼薄,跑进屋躲了起来;桌子上的火炉里,一定有火,但风实在太大,要不凑近看,很难辨清里面的炭是着着还是灭了。用透明胶带粘在大门垛子上的对联,有几处被风撕裂,哗啦哗啦作响。

天作之合结良缘

永结同心成佳偶

前来道喜的没人留意对联的内容,只想赶紧把份子钱递给记礼簿的人,告诉他来者姓甚名谁,以好早些结束,进去围着炉子暖暖手、烤烤耳朵。

父亲去世没烧百儿纸,按理说母亲还有孝在身,不能进别人家大门,但姨父不依,非要请母亲去厨房帮厨。大冷天的刷碗洗盘子并不是好差事,母亲在姨父家忙活了一天,事后回家在炕上睡了三天,连冻带累。

那时候,家里过事,还不流行宴席外包,只好在村里请个厨艺过得去的人,充当大厨。凑够十人,就摆席。姨父家的喜事,好像天公不作美,北风扬雪的,前来贺喜的人半天才等来一个,急地掌勺的厨子在厨房转磨磨,就是凑不够一席。一天下来,就坐了六席。

苏台一带还流行一种不成文的说法:下雪天寻的媳妇子老道、会过日子。如果真如人们所预想的这样,霞霞一定是个会过日子的媳妇子。如果是,算姨夫烧高香了。但以后的事情,谁又能知晓呢。过日子哪有个样子,边走边相端——苏台人常这样安慰被日子所困的人。

鉴于结婚的是老实的旺仔和瓜兮兮的霞霞,晚上闹洞房的人基本没有,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象征性地闹活着点了几支烟,讨了些核桃、枣和喜糖,草草地收了场。姨夫看到此情此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唉,心里的苦给谁说去,谁又会听他的难肠?见几个娃娃一窝蜂地旋出大门,热闹的庭院倏忽冷清了下来,甚至有些空寂。只有风声,吹刮地立在山墙跟的玉米叶子沙沙作响。姨夫支使双手环住炉子烤火的姨姨,让给两个娃娃把尿盆送进去,姨姨微闭着双眼打瞌睡,好像没听见姨夫说话。姨夫伸出手,想在姨姨头上美美地捅上一拳,他把伸出的胳膊又索了回来,咬紧牙花子抱怨了一句:阎王爷白给你一张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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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夫低下头又一思谋,自己安慰自己似的在心里说:瓜怂女人也不容易,今儿个在厨房挨了一天冻。边想边去了后园子,在没有猪的猪圈墙根下,把斜扣在墙根的尿盆子拎了进来。盖好猪圈时日子已接近冬天,拉个猪娃回来养着过年时间已经不允许了。姨父紧挨猪圈,搭了个草棚,从亲家那里高价买来一只羊,圈进草棚。心想娃娃结了婚,家里增添一口人,是好事,过年宰只羊也应该,这只是其一;其二还不是为了顺顺利利把霞霞娶回家,买亲家的羊有巴结之意。霞霞爹开口要300,惜钱如命的姨夫竟然没有还价,一口答应。几个月接触下来,姨夫发现霞霞子爹说话站不住脚,怕在结婚前夕新生变故,找各种借口多要彩礼钱也说不准,就以买羊的方式先堵上他的嘴。

姨夫把尿盆拎到婚房的窗子前,里面的灯泡已经熄灭,长命灯——红色蜡烛的烛光在屋里摇曳。炕眼门里咕咚咚地冒着浓烟,姨夫不能靠近,作为阿公大(老公公),又不能抬门就去,只好隔着玻璃窗唤:哦——旺仔,出来把尿盆拿进去。说完就转身回了上房。进门,坐在炉子旁,透过烂破布缭的门帘,听见对面厢房的门哐当开了,过了片刻,又哐当关上了。姨夫用胳膊肘子把姨姨碰醒,示意去炕上睡觉,姨姨起身,筒手,在屋里转了一个磨,才上了炕,不多时,鼾声想起。坐在板凳上的姨夫,若有所思,抽完两支纸烟,不过瘾,又卷了大拇指一样粗的旱烟棒,用火钳子从炉膛挟出一疙瘩红堂堂的炭火,举到眼前,向前抻了一下脖子,把噙在嘴里的烟点燃。狠狠地咂了一气,接着发出一阵急促短暂的咳嗽。他可能忘记了这会抽的不是纸烟,而是劲大味烈的旱烟。还是从老家带来的,自己种,自己打岔,自己把牛粪化进水里浇的叶面肥,底肥是灰粪加尿素,只有这样,种出的旱烟才有劲。霞霞大被姨夫的旱烟抽上了瘾,隔三差五要来抓几把。

姨夫抽着烟,心里还悬着一块石头,能不能稳稳当当,就在今晚上。媳妇寻上不算完,媳妇子娶进门也不算完,就担心自己养的瓜儿不争气,笼络不住媳妇子的心。拿啥哄,拿啥笼络,拿啥留,旺仔晓得吗?眼瞅着人走光,夜渐深,还听不见对面房里有动静。按理说做阿公大的不应该操这份心,但他不操谁替他操呢。

姨父假装关门时弄出声响,走到墙根拉灭灯。没到两分钟,他感到时间过去了好久,蹑手蹑脚开门,躬腰,轻手轻脚溜到旺仔婚房的窗户下,这时炕眼门里的烟小了。在风的作用下,他几乎闻不到从炕洞里冒出的烟味,被烟熏过的墙,有丝温热。他已顾不上热冷,恨不能偧起耳朵,听听屋里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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