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记者 李科文
编辑 谢欣
一辆负压救护车闪着警示灯驰过横跨黄埔江的南浦大桥，这座连接上海的大桥如今少有车辆。
虽然从浦西到浦东的途中没有丝毫阻塞，可救护车驾驶员侯敏杰的心里却闷着，又觉得空荡荡的，“这一路上没有其他车辆，见到的也都是同行”。
当上海按下“暂停键”，每个人都置身于这场无声的战役中。4月1日3时起，上海黄浦江以西开启全域静态管理，实施为期4天的封控。加上此前的浦东、浦南及毗邻区域，这意味着上海首次为防控新冠疫情而进入“全域静态管理”。
侯敏杰是上海急救中心应急保障队的工作人员，也是闭环转运车辆的驾驶员之一。上海疫情进入新的阶段后，他的日常工作是在接到疾控中心分配的转送任务后，到上海各大社区、隔离酒店接收新冠阳性确诊病例，将他们送运到分诊医院转介，再送往指定的收治医院或集中隔离点。
这一趟闭环转运车内的气氛很安静，侯敏杰甚至能感受到车内患者的焦虑心情。他看着后视镜，开口安慰起了车上的患者。实际上，他也已连续工作超5小时，因为长时间穿着防护服，汗水早已把他的防护服内的短袖打湿。侯敏杰说，其实自己能做好的只是把车开稳，避免在转运途中出现风险暴露，尽快把患者安全送达医院接受治疗。
一般情况下，完成一趟新冠确诊病例的闭环转运工作需要5-6小时，而闭环转运组的工作人员则需要24小时待命，在实际操作中所需要的时间可能更长。侯敏杰表示，等待病例与沟通协调都是时间成本。期间，闭环转运工作人员做的更多是细碎的工作，碰到年纪大的患者需要帮忙扶一把，遇到患者带的行李多也要帮忙抬一手。在转运工作的第一天，他就一直忙到凌晨4点多。
上海医疗急救中心闭环转运车组急救医生瞿承康则是一名闭环转运老兵，他在“非典”时期就已经从事传染病闭环转运工作。
瞿承康介绍，在指定转送现场，闭环转运人员需要做很多的沟通协调安抚的工作。一小部分的确诊患者因为紧张与害怕的心理会躲在家里拒绝进行隔离，他们也只能是尽力劝导。“但大多数人是理解的，他们也不想因为自己在家中把病毒传染给家里人。”
多位上海闭环转运工作人员向界面新闻表示，目前最大的工作压力是定点医院接收患者的能力有限，送达指定场所后还等待医院将所有患者接收完毕后，再进行下一趟转运工作。
根据流程，在发现新冠病毒确诊感染者后，要按照规定组织急救中心做好转运工作。通常情况下，报告社区管控工作人员后由街镇、居村委安排专用车辆，将患者闭环转运至定点医疗机构。急危重症患者，由街镇或居村委联系“120”急救车辆转运，患者或家属也可自行拨打“120”的，急救中心优先派车满足急危重症患者的就医需求。
根据2022年3月8日印发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转运工作方案（第二版）》，新冠病毒感染者的转运车辆原则上应为负压救护车。原则上应当1车转运1人，对于同一毒株的感染者，1车可转运多人。急救中心、相关医疗机构、隔离管理机构应当做好新冠病毒感染者转运交接记录，并及时报主管卫生健康行政部门。
上海市医疗急救中心疫情防控应急处置组组长董钧告诉界面新闻记者，因为新冠病毒通过呼吸道传播，所以闭环转运车辆都采用负压救护车。负压救护车内是空气单向流通的密闭空间，在车厢里的空气不会在车厢内进行循环，外界空气进入车厢后，经消毒装置过滤后单向排出车外，避免病毒在空气中传播的风险。
董钧介绍，在上海静态管理期间，采用的闭环转运车辆共分三类：一类是市民日常的普通急救车；一类是针对发非新冠阳性热病人的发热救护车；最后一类是用于运送确诊病例的闭环运输车。其中，发热救护车与闭环运输车均是采用负压式救护车。此外，还有2辆大巴车被改装成负压救护车，两辆车合计一次性可运送约50名患者。
瞿承康告诉界面新闻，转运救护车应随车配备必要的生命支持设备、防护用品、消毒剂（含快速手消毒剂）等，保障患者转运安全。救护车及车载医疗设备（包括担架）应专车专用。他介绍，随着社会发展，闭环转流程已经越来越科学安全，在工作过程中，工作人员会被严格规范做好做好个人防护，并做好发热、咳嗽等相关症状监测和定期核酸检测，一旦发生感染职业暴露或发现健康状况异常，要及时处置，并按照要求报告。
其中，急救中心、洗消中心会设置规范的医务人员个人防护用品穿脱场所，配备数量充足的个人防护用品及手卫生设施、穿衣镜、防护用品穿脱流程图、防护用品柜或架、医疗废物容器等，医务人员和司机则在规定的区域安全的穿脱个人防护用品。
董钧表示，为了应对转运工作人员在转送过程中的各种突发情况，急救中心内部设置了24小时后端专家组，指导现场工作人员针对新问题、新情况做出一个既保证医疗安全，又减少疫情风险的现场处置办法。此外，他介绍，后端工作人员会协助提前跟接洽地的居委或街道及接诊医院联系，尽可能简化转运工作人员的工作流程，减少其在现场不必要的等待时间。
4月3日，上海举行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通报，上海现有定点医院、后备定点医院、方舱医院10余家。同时，又改建了一些大型公共设施，努力实现感染者应收尽收。上海集中隔离点医疗救治组组长、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副院长陈尔真在接受《人民日报》采访时表示，无症状感染者未来可能可以居家隔离。“看整个形势的发展，如果量（病例）太多的话，有条件可以居家隔离。当然我们要配合居家管控的一些措施，最关键的是个人的依从性问题，既然是居家隔离，就要按照规范，严格管控好自己，不出门了，该做好个人防护措施的要做到位，否则就没办法达到阻断传播的效果。”陈尔真说。
4月4日，上海将自凌晨起在全市进行核酸检测，闪着警示灯的闭环转运车将继续穿过上海的破晓，驶向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