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认清了校方和老师的不作为,以及魏莱三人组的愈加嚣张,以至于给自己带来实质性的身体伤害后,陈念没有坐以待毙,更没有自暴自弃地贬低和否定自己,而是转而寻求校外帮助。她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采取了可以采取的她认为最便捷也最有力的方式--报警。
自此,她迈出了自救的第一步。
挣扎顿挫后做出2个选择:高飞、容忍
《庄子.内篇.应帝王》中载:
“且鸟高飞以避矰弋之害,鼷鼠深穴神丘之下以避熏凿之患”。
史载,古人磨箭不易,于是就在箭的尾巴上绑一根很细的绳子,弋,就是指带绳子的箭。如此,射到了鸟之后,箭也可以顺着绳子被拉回来。这句话的意思是说,鸟如果飞得足够高,高到比那根绳子更长的高度,就可以躲避箭的伤害;鼷鼠如果把自己的洞挖得足够深,深到别人挖不到的深度,就可以改变被捉的命运。
在正义和爱缺席的时光中,在众人冷眼旁观的岁月里,陈念不悲悯、不抱怨、不强求,坚韧而顽强地向内求助,从而尽力规避风险,竭力一步步地改变自己的命运。
陈念努力高飞--高到魏莱欺不到、债主追不到,
陈念不断深挖--深到冷漠伤不着、世俗侵不了。
她知道,在自己飞得不够高、挖得不够深之前,她需要作的,是容忍。
- 01. 对于自己那不称职的母亲,陈念选择容忍,并接纳她从骨缝中滋生出的既可怜又可恨。
她会在母亲偶尔归来时,在那间堆满了“三无”面膜的勉强可以叫作房子的空间里,按照母亲的要求给她一根一根地把白发染黑,再安静地看母亲将“三无”面膜享受般地敷在脸上;
她会在母亲外出躲债时,拨通母亲的手机,给她讲起她在模拟考试中取得了好成绩,并一次又一次地和母亲一起憧憬她们到了北京后的生活,但却只字不提房子外边被贴满的催债大字报和母亲的大头像,只字不提她在学校经历的虐心遭遇。
- 02. 对于魏莱三人组对她的围攻殴打,陈念选择容忍,并小心翼翼地躲避她们的残忍恐吓。
有一次,陈念被魏莱三人追赶至角落中,情急之下跳进垃圾桶,她屏住呼吸,从缝隙里窥视着外面那一笼为她而准备的小白鼠,看它们在万家灯火中吱吱嬉笑,看她们成群结队地欢快打闹,她试图拨通曾经受理她报警案件的警官--郑易的手机求助,但回想起他的无力,她默默地挂断了,甚至在他回拨回来时,她冷静地回答“刚才打错了。”
即使陈念找到了自己的保护神--小北,她依然积蓄力量专注复习,不想惹是生非。一个在小北以警方“常客”的身份被请进去配合调查的夜晚,魏莱趁机把对陈念的欺凌曲线推到了波峰--强行给她拍了裸照……当小北找到坐在路边哭泣的衣衫破碎的陈念,小北骨子里的血性再次被点燃,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抱住近乎疯狂的小北,想的依然是继续容忍这份忍无可忍。
- 03. 对于周遭的众生相,无论是明哲保身的冷漠,抑或伸张正义未果后的无力,陈念选择容忍。
虽然期待对她有好感的男同学李想能在自己受到欺凌时帮助她,哪怕只是站到她的一边,替她说一句公道话,但陈念从不曾强求,她容忍并接纳了李想表现出的事不关己。对于李想鼓励她的“还有最后一个月了”,以及李想关心她的“是不是有一个小混混在跟踪你”,她并不多说什么,没有过多的奢求,亦没有多余的感激。
如果在她遭遇变态欺凌的那个夜晚,楼上的住户能在扔出一句“吵什么吵啊”之后再作一点儿什么,哪怕只是一点儿,或许,陈念的人生,乃至于魏莱的人生将呈现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结局……但是,陈念容忍并全盘接受人们的言行,甚至在可以为自己举证时,她都没有对身边的人们动过一丝念头。
声嘶力竭后做出2个决定:远离、宽恕
从始至终,影片中的陈念都是一个安静的人,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似乎大千世界里无论是繁花似锦,还是悲惨凄凉,都和她没有半点儿关系。
她淡淡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为跳楼自尽的胡小蝶盖上衣服,她淡淡地背着书包在昏暗飘摇的路灯下低头赶路,她淡淡地回应魏莱三人组的尖酸刻薄,她淡淡地问起母亲现在身在何方躲债过得是不是还好,她淡淡地接受小北对她的深厚关爱和保护,她作为犯罪嫌疑人在高考的间歇淡淡地接受问询,她淡淡地教学生们读着“this used to be a playground”……
甚至,当她第一次遇到被群殴的小北,因为同情和善良拨打110被发现后,她被逼迫着亲吻小北时,也是一边默默地流着眼泪,一边淡淡地闭着眼睛服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