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简*爱》的无敌喜爱,又阅读了她妹妹艾米丽*勃朗特的《呼啸山庄》。至今那阴暗的氛围依然弥漫在眼前。为了驱散,就要动笔。
她们姐妹俩是生活在十九世纪英国的一个荒凉的沼泽山区,所以她们的作品都离不开那个氛围。由于荒凉偏僻,作品中的人物与建筑都不庞大也不豪华。他们的文字都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某种宁静的灰暗。只是《简爱》在灰暗中有一缕圣洁的向上之光,而《呼啸山庄》则是展示人心深处深渊的混沌。
如果说《简爱》给予心灵的是圣洁的憧憬,那么《呼啸山庄》带来的则是无边的惊恐愤怒与无奈。《简爱》的圣约翰是圣洁的正能量,他高尚节制,是从神圣宝座前降临人间的天使。《呼啸山庄》的希刺克里夫则是从死荫之地钻出来的魔鬼,他为所欲为,他的出现带给周边世界无尽的黑暗与折磨。
现在来简单介绍下《呼啸山庄》的故事梗概——
《呼》写于十九世纪的英国,书的男主希刺克里夫是吉普赛弃儿,被善良的老恩萧捡回家,对他百般宠爱,胜过自己的儿女。老恩萧的儿子辛德雷对这又黑又脏的异类充满敌视,百般欺负他。女儿凯瑟琳却是他的好朋友。凯瑟琳天性狂野却不失善良美丽,她经常与希刺克里夫在呼啸山庄外围的旷野狂奔乱跳呼叫开怀大笑,玩的不亦乐乎。渐渐的他们成了形影不离的恋人。
老恩萧去世后,辛德雷成了呼啸山庄的主人。他对希刺克里夫的压迫那是变本加厉。
希刺克里夫都是乖乖地忍受一切。凯瑟琳是他的整个世界,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是他生命的快乐泉源。然而,现实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凯瑟琳最终还是要嫁给不远处画眉田庄的公子林顿。伤透心的希刺克里夫从此离家消失了三年,那三年间谁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去,总之一夜间暴富回来。他为了失去的爱施行了疯狂的报复。他那颗吉普赛的心,时刻没有安宁,时刻翻腾着炽烈的爱与刻骨铭心的仇恨。他成功夺取了辛德雷的呼啸山庄,成了新庄园主,接下来又运用阴谋诡计夺取了画眉田庄,又成了画眉田庄的主人。
林顿后代小凯瑟琳和辛德雷的后代小恩萧都变成了希刺克里夫的奴仆,穿着破烂的衣服,干着田间的活。不过,希刺克里夫在肉身上没有苦待他们,倒是给他们吃好睡好,以致小恩萧始终有一张红红的脸,小凯瑟琳也出脱得象滴水芙蓉。因为他们身上都活着恋人凯瑟琳的影子。小凯瑟琳是她的女儿,小恩萧是她的侄子。俩孩子长得像她。
读者一定感到奇怪,这希刺克里夫夺得山庄与田庄,十几年来养着恋人仇人的俩孩子,自己却天天愁眉苦脸,夜间睡不得安稳,总是跑到旷野到处寻找凯瑟琳的阴魂。要不然就是打开窗户,在呼啸刺骨的寒风中哭喊着:“凯蒂!凯蒂!进来吧!进来呀!这里是你的家!我一直等你回家!”
有天夜里,他甚至刨开凯瑟琳的坟墓,瞻仰她依旧美丽的容颜(埋在地里二十年容颜没有腐蚀真是奇迹)。
当然,现实生活中希刺克里夫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想让自己的儿子小林顿做公子,而小恩萧他们做奴仆。他和他的儿子要高高在上,奴役着曾经奴役过自己的人。不过,他所爱与所恨的人早已不在人世间了,那他就奴役着他们的后代,以获取心灵平衡。
然而遗憾的是,希刺克里夫的儿子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天性懦弱身体多病,刚到成年就夭折了,成就不了父亲的大业。
要说小林顿,只是希刺克里夫的工具,他始终没有爱过儿子和儿子的亡母。夺取画眉田庄前,希刺克里夫与娶了凯瑟琳的林顿妹妹伊莎贝拉结婚,就是为了生出小林顿好为将来的继承权做铺垫。伊莎贝拉在婚后不久就被希刺克里夫魔鬼的性情吓得逃跑,她到伦敦郊外去过着隐居生活,并且不久生下小林顿。
十几年后,伊莎贝拉与哥哥林顿相继去世,留下他们的后代落入希刺克里夫的魔掌。希刺克里夫用强硬手段迫使小凯瑟琳与小林顿结婚,全部继承了画眉田庄。婚后不久小林顿去世,希刺便正式坐拥山庄田庄,成了当地土豪。一个不快乐的土豪,一个白天辛勤干活夜间却经常在旷野游荡的孤魂野鬼。他寻寻觅觅,只为遇见在另一个世界里的恋人凯瑟琳。
二十年前,凯瑟琳生下她与林顿的女儿小凯瑟琳,就不幸去世了,临终前,希刺克里夫每夜每夜守在画眉田庄外面的树林里,彻夜注视着那扇窗户,倾听着里面的动静,祈求他那吉普赛人所谓杂七杂八的上帝,来医治拯救挽留他心爱的凯蒂,不要让她离开人世,不要与他阴阳两隔。
很不幸,他心中的凯蒂永远离开他了,于是他精神错乱似地呼叫着:“凯蒂,你的灵魂一定要来纠缠我(就象在世的日子他纠缠她一样)……你一定要化作厉鬼来折磨我(就象活着的时候他折磨她一样)……”
这是什么样的爱呀,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的是惊天地泣鬼神。一言难尽!
随着时间流逝,小恩萧与小凯瑟琳都到了恋爱的年龄,他们互相爱慕。希刺克里夫看到他们俩,似乎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与凯蒂。为了不妨碍他们,他决定离开世界,把财产归还他们。呼啸山庄与画眉田庄,本来就属于恩萧家族和林顿家族的。这下物归原主了。
绝食那些日子里,希刺克里夫体验到无上快乐。他望向森林,她出现在林中深处;他看着地面,凯瑟琳的脸蛋就出现在地面上;他照镜子,凯瑟琳在镜子里面;他看着家中的佣人,却看不清佣人的脸,只看见凯瑟琳在中间晃动……他满眼凯瑟琳,满脑子凯瑟琳,凯瑟琳充满在空气中,充满在他的视野里。他高兴极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绝食四天后,他去另一个世界与凯瑟琳相聚在一起。两个孤魂野鬼日日夜夜在无垠的天宇下,在无边的旷野上快乐地优哉游哉,偶尔玩累了,就回到呼啸山庄里歇息。小恩萧与小凯瑟琳结婚后就搬去画眉田庄了。
呼啸山庄,是两个看不见灵魂的恒爱之家。
故事讲完了。人们都会感动于男主那份执着的爱情,同时也会挖掘出他阴险可怕的一面。这世间除了爱情,还有好多美好的事物他都没有顾到。他没有顾到老恩萧的救命养育之恩,没有顾到血肉亲情,没有换位思考到他人的为难之处。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无辜的人,把无辜者当工具当垫背……真是令人发指。
执念的人在现实中不多,但执念的人很危险,容易走极端路线,容易成为反人类的角色。我们当然不喜欢见异思迁心猿意马,但现实生活需要的是理性:爱不到就放手,不爱就不要伤害。
希刺克里夫外表是黝黑的脸,黑色头发,漆黑的眼睛。类似于阿拉伯人。但他是吉普赛人的弃儿。
吉普赛是一个流浪族群。他们不事农业,不做手工业,不捕鱼不放牧。日常是卖艺占卜等等搞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说不好听点就是不务正业。他们中间犯罪率很高。
吉普赛人没有稳定的信仰,他们信的五花八门,往往是出自于利益的需求。他们没有民族家国的情怀,所以他们永远是一盘散沙,不会聚拢起来组成一个国度。
同样是流浪民族犹太人,他们持有稳定不变的信仰和传统文化。虽然流浪数千年,他们不会忘本,他们的源头始终存在。信仰和希伯来文化就象一根无形的线索,始终贯穿他们的心灵,萦绕着他们的生活,且一直传承下去。即使亡国两千年却依然不灭。这是奇迹。
吉普赛人是乐天派,今朝有酒今朝醉。他们的眼睛不会回顾历史,不会展望未来。所以,《呼啸山庄》的希刺克里夫是另类的吉普赛人。他那么固执于过去的一切,他活在过去的梦里不肯醒来。他为了过去放弃现在,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人见人怕的活鬼。
呼啸山庄的旷野,成了男女主人公永恒的幸福之家。他们说天堂不是家,旷野才是家。所以从天堂飘落下来,就象小时候那样昼夜在旷野游荡。小说的结尾是美好的。只是现实的灵界是什么样的?具有什么样的法则?我们是不得而知。保罗说,我们如今所知道的都是有限,等到那日才全然知道……因为异教徒与基督徒的灵魂会不会待在一起?灵魂能不能自己选择待的地方?灵魂能不能自由自在从阴间或者乐园进进出出?这些都是不得而知。
艾米丽*勃朗特的《呼啸山庄》面世一年后,年仅三十的她也撒手人寰。《呼啸山庄》在当时的英国社会饱受诟病,因为里面好多东西不符合基督教思想。
作为读者的我们深感庆幸的是,希刺克里夫轰轰烈烈地掠夺一通,最终还是物归原主!想起保罗那句话:置买的,要象无所拥有;用世物的,要象不用世物的……属世的样子都会过去,我愿大家无所挂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