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题材作为个小插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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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解读《望岳》的作品都不解释“岱宗夫如何”中的“夫”字,只有个别人注释为语气词,可是什么语气又不说明。事实上,理解此处是何种语气恰是理解《望岳》的关键。
诗歌题目本身意味着是对泰山的向往而非真正登临。所谓“夫如何”,其意正是一种遐想:如果登上泰山会怎么样呢?表达的其实是一种假设。
下句“齐鲁青未了”,正是对上句设问的回答,其立足点是泰山之巅。只有站在泰山之巅,才会有一览齐鲁大地郁郁葱葱无边无际的浩渺视野。有的解释者以为这是站在齐鲁的国境之外所见,这恐怕有点一厢情愿了:在平地上能看齐鲁大地能看多远呢?
还有的研究者把下几句一起论述,说是由远望到近望,再到凝望,最后是俯望,这更是学者解诗:有学问但是不得要领,不懂诗意。
实际上颔联与颈联也都是想象之景,想象的立足点还是登上泰山以后。其中颔联有点模仿王维《终南山》“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而颈联也有点模仿王维“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尤其颈联中“决眦入归鸟”一句,毫无美感,决眦是撑破了眼眶的意思,这明显只是为了与上句“荡胸生层云”对偶而凑出来的句子,反映了诗人此时的诗艺远未达到后来浑融流转、“晚节渐于诗律细”的境界。
因为是遐想,所以才有结尾“会当”之慨:会当是将要、一定要的意思。诗人远望泰山,油然生出登临遐想,而“一览众山小”的想象既是写景,也包涵着诗人对未来人生的自我期许。像所有的有志青年一样,24岁的杜甫此刻也正踌躇满志,将建功立业视为可以顺手拈来之举。联想到诗人后半生的穷困潦倒,不免令人顿生唏嘘。
作为盛唐与中唐过渡的杜甫,如《望岳》这样的早期作品实际上已经透露出后来中唐诗歌以文为诗的特点。诗歌以望岳为题,实际所写却是想象登临所见。这种讲究构思布局的写法与重在意兴的盛唐诗歌已然有了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