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镧传》中的琼华公主
本文为《皓镧传》同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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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听,韩王宫里美艳的舞伎灵动地奏着编钟,靡靡之音便越过高墙飘到了蓁苑。
瞧,谁能想到此刻矮床上虚弱、悲戚的女人也曾奏出同样温柔多情的曲调。
母妃眼神涣散,费力地喘着气,像一条濒死的鱼。
我攥紧了拳头义无反顾地推开蓁苑的门冲了出去,韩宫一切如旧。
以前母妃总骂我不争气,空有一副好皮囊,任凭她的话再难听我就是不出门。
编钟声越来越急促,我迷茫地走在既熟悉又陌生的宫道上,那些残存的记忆好像与我捉起了迷藏。
青阶,青瓦,青色宫墙,还有一抹窈窕的青色跌跌撞撞。
忽然我看到迎面走来一个裹着轻薄长袍的瘦削身影,低着头神情落寞。
我顾不得许多,直直冲向那人。还没等我出声,那人却率先开口了。
“韩琼华,你怎么在这!”
我猛地顿住脚步,想转身却又挪不动分毫。眼神飘忽间看到了冯亭腰间那枚牡丹玉佩。
它仿佛比五年前我送给冯亭时更加细腻通透了。
编钟声戛然而止,我知道我娘有救了。
2、
我叫韩琼华,韩桓惠王的女儿,韩国的公主。
我出生时,母妃早已失宠,我只能在踩低捧高的韩宫里艰难度日。
有一年父王寿宴,我偶遇了同样受人冷眼的小叔父韩非,闲聊几句竟成了忘年之交。
彼时我常缠着小叔父去他家听讲学,私心里是想去瞧一眼那个满目星河的少年。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冯亭是我暗暗倾心之人,那时的他意气风发,策论和兵法全都烂熟于心。
当时他父亲已是将军,他小小年纪却愿意从最低等的武卒做起。
我还记得,他对谁都一本正经的样子时常惹得我发笑。
牡丹遍野的时节,两个少年约定都要成为更好的自己。
谁料五年间发生了太多事,我与他都变了。
冯亭请来了宫里最好的医师,可母妃的病不会再好了,医师说她得的是心病。
“琼华…公主,这五年你过的好么。”冯亭一双灰败的眸子紧盯着我。
我掩上房门,示意冯亭到院子里等我。
自从五年前发生了那件事,我便与母妃搬到这个偏僻的蓁苑,一步也不曾踏出过这里。
“如你所见,很好。”我淡然一笑,垂下眼自顾自的拨弄着墙角的牡丹。
“琼华,你别这样,我难受。”
“当年的事我对不起你,可,可我没办法啊!我斗不过他,从前斗不过现在依旧斗不过。”
冯亭带着哭腔,沮丧又心虚,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走到他面前,恨恨的瞅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真没用!”
眼泪涌了出来,我转头望向苍穹,发出一阵阵诡秘的笑声。
是时候让那个人付出代价了。
3、
今夜韩王宫里丝竹乱耳,酒香满室,佩环叮当间人影浮动。
我换上冯亭帮我寻来的胡女衣饰,末了还在手腕绑上一朵娇艳的牡丹。
我在冷风里站了好一会儿,静静等待最后的舞伎退场。
三天前,我听冯亭说秦国使者将访韩,这次来的人是个好色之徒。
韩国北临魏赵,东有齐,南有楚,西有强秦,四面受敌,每次各国使者来访,韩王宫里的灯火总要到子夜才阑珊。
秦国这几年远交近攻,似猛虎般伺机而动,连同从秦而来的各色使者也都狐假虎威。
当我托从前亲近的宫人帮我带些异域服饰时,冯亭看穿了我的伎俩。
不过没关系,我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起初他大骂我不知廉耻,骂着骂着就扇起了自己的耳光,最后答应我会帮我寻到胡姬最华丽的衣裳。
那个人善于逢迎,既然冯亭这些年的公然柬议不能伤他分毫,那就让他尝尝女人的软刀子。
不知不觉,宫殿中的歌舞已然散尽,一曲胡笛从角落里飘了出来。
长夜烬明,我着轻纱,挪着莲步,臂环叮叮当当,冠上的丝绸飘带打着旋儿的闪过殿中人的眼睛。
一曲舞毕,秦使油腻的眼睛直勾勾地粘着我。
“大王,此女当真绝色,可称韩国第一美人。”
韩王也有些瞠目,一时没认出我来,直到冯亭从角落现身,微弓着身子说道:“琼华公主与在下是特意为秦韩两国的和平前来献舞的。”
噗嗤一声,我笑了,我倒从没听过有人用冶艳之舞来登大雅之堂。
宦官触嵩用眼睛飞速地在我与冯亭身上扫了一圈,皮笑肉不笑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波澜。
“哈哈哈哈,既如此,琼华还不为使者大人斟酒。”韩王神色淡淡。
有我作陪后那秦使愈发轻浮,大着舌头说了不少浑话,半晌没开口的我唤来触嵩倒酒。
“触大人您抖什么,奥,我想起来了,难怪难怪!”我托着腮,半眯着眼。
秦使瞥了他一眼问道:“缘何?”
“他的外叔父可是助赵破秦的功臣,触龙呢”
话音刚落,我惶恐地跪在了殿中,解释着刚才不过是深宫妇人的无心之言。
秦使怒目圆睁,借着酒劲,拔出了配剑,周围的守卫也都亮出了兵器。
“大王如此宠信之人竟是我秦国的敌人,若是大王不想与秦国为敌就斩了此人,大王的一句话便可影响两国,您还是好好想想吧!”
秦使说完便掷剑而去。
4
没能亲眼看着触嵩去死是一桩遗憾。
去刑场的路上我还是折回了蓁苑,入了秋,母妃病的厉害,时时刻刻需要人照顾。
我一进门就看见冯亭笨手笨脚地服侍母妃喝药。
自从扳倒触嵩后,冯亭越来越得到赏识,来这里也越来越勤。
“这里怎么一个奴婢都没有,一定是宫内司那帮人。”他亮了几分的眼神透出颐指气使。
我把碗从他手中接过,平静的说道:“五年前我就遣散了宫人,与他们无关。”
娘此时突然攥紧了我的手,颤抖的指着冯亭,好不容易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问我,孩子是不是冯亭的。
我和冯亭都愣了一瞬,我一边摇了摇头一边轻抚着她起伏的胸口。
冯亭疯了似的拉起我出了门,他用力的捏着我的肩膀,质问我“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是那个人的,不过已经没了。”我冷笑着打量着他,尽力用轻松的语气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在乎。
可是我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愿再提,那两个字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他拥我入怀,把我抱得紧紧的,我却打了一个冷颤。
我们就这样站在蓁苑的门口,我突然发现墙角的牡丹该剪枝了,不然来年怕是难得此间颜色。
五年前,我还是那个不拘小节,喜爱策论,惟愿国泰民安的韩琼华。
直到触嵩入宫。
传闻他才华非常,父王让他随侍在侧,做宦官。
那日午后我约好冯亭一起拜见他,我依稀记得为了见他,还特意沐浴一番。
我被触嵩压倒在他居所的时候,我惊恐的大叫,慌乱间瞥到门口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
触嵩扇了我一巴掌,火辣辣的疼,我也没再反抗。
后来我才听说触嵩尤喜幼女的癖好,可那时我已经有孕了。
于是,我闭门谢客,带着娘住进了蓁苑。
一住就是五年。
5
冬至到了,我坐在蓁苑屋子里纺绩,一阵冷风撞开了窗子,钻了进来。
我瞥了一眼床上熟睡的母妃,急忙起身去掩窗,鹅毛大雪积了一尺厚,好几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冯亭立在门口,肩上已有薄雪,不知站了多久。
我掩好窗,虽没去见他但也无心纺织了。
第二日,医师给我娘送药的时候提起冯亭病了,染了风寒。
第七日,医师再次给我娘送药,说冯亭寒气入体,躺了六天尚未痊愈。
我从宫内司挑了个叫绿珠的婢女照看娘亲,我决定去见见冯亭。
有些事情不当面说清楚我始终不愿相信。
一路上宫人指指点点,想必跳舞的事早已传了出去,我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凤眸中尽是凉薄。
等我到冯宅时,冯亭正发着高烧,脸颊殷红,整个人昏昏沉沉。
他瞧见了我,眼神才有了一丝清明。
“你来啦。”冯亭干笑了两声。
“五年前为什么没救我。”我注视着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当时,当时年少太过怯懦。”冯亭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附身贴近他耳边,轻呵了一声“骗子”。快走出门时又冷冷的说了句“你太让我失望了。”
日头西斜,我缓缓地走回宫,影子被摔碎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宽大的衣袖随着步子安静的摇晃。
我终于承认,其实冯亭不是不敢救而是不想救。
他不想因为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而将祸水引到推荐触嵩入宫的父亲身上。
原来是我看走了眼,什么年少相知,互相倾慕,什么情啊,爱啊,不过是你骗骗我,我骗骗你罢了。
6
母妃终究没熬过这个冬天。
葬礼简单到可以用潦草作形容,除了冯亭只有韩非多来了几趟。
我看着屋内坐的笔直的韩非,一如五年前朝乾夕惕的君子。
小叔父韩非五年间经常来蓁苑,除了母妃,在这深宫里他比高高在上的那位更像我的亲人。
“这几日累坏了吧,王上最近疲于应付秦国才没有来的。”韩非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连您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又何必说给我听呢,我们母女在他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我苦笑着说道。
我款款坐到他对面“听闻您最近又被父王训斥了。”
“你的好友冯亭近来总是与我政见不同。”他玩味得看了我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数月前,韩非突然约我,说是我之前拜托他的事有了眉目。
五年间我再苦都尽量不去麻烦他,只这一次,我想搬倒触嵩
我穿上他之前送我的裘衣,红狐的毛轻盈的围着我的脖子,有些痒。
他带我去拜访太史令,找到了触嵩的籍簿,上面赫然写着赵国触龙远亲。
暖暖的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半明半暗。
就在他说着如何利用触嵩的身份惹怒秦使时,我突然发现了后面的半句话:
“冯远之荐其入宫。”
冯远之是冯亭的父亲,在三年前战死。
韩国的律法规定士大夫与自己推荐的客卿连罪。
“连罪”我轻轻呢喃着,一时失了神。
7
除夕前夜,蓁苑静的出奇,好似不像王宫的一部分。
绿珠小跑进来,气喘吁吁的告诉我,秦军囤兵准备攻打野王邑,韩国已到了火烧眉毛的境地,。
门刚掩上,又传来沉闷敲门声。
小叔父神情激动地走进来,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琼华,你能答应叔父一件事么。”他摘下墨色斗篷,眼神没有一丝犹疑。
我笑了,顺手温了壶酒“叔父这几年帮了我很多,别说一件就是十件,琼华也会竭力相助,只是不知是何事?”
他没有理会我为他斟的酒,只是站起来走到窗边说道:“你可听过哲夫成城,哲妇倾城。”
“这讲的是周幽王宠幸褒姒导致亡国的诗句,怎么,是父王又新得了什么美人么?”我笑着起身走到韩非身边,跟他一起望向窗外无尽的黑夜。
“去赵国吧,你的心智才情可称哲妇。”
我睁大了眼睛深深的看着韩非,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脑子霎时一团乱麻。
“秦将攻韩,野王邑如果被秦所夺,韩国将一分为二,唯有北边的赵国可与之一战,你去,赵国便是韩国的退路。”韩非皱着眉,疲惫的眼神充满狂热。。
“家国大事与我何干,我早就不是五年前忧国忧民的韩琼华了!”我冷笑着灌了一杯酒。
他像早料到一般,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物什。
我蓦地起身抢过他手里的 ,满眼的不可置信,我摩挲着,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打在上面。
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
这次来的是韩非的随从和一个男童。
男童恭敬有礼,小手冻的通红也不敢呵气,我连忙给他递了个暖炉。
“叫阿姊。”韩非亲自把冰凉的小手放在我手心。
我再也忍不住,抱住男童号啕大哭。
8
列国之中多的是荒诞的事,比如我的儿子喊我阿姊。
四年前我偷偷把他生下,托韩非把他带走,带出宫,带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孩子是我的耻辱,亦是软肋。
绿珠泪眼汪汪的说我,一步错,满盘皆落索。
我少时仰慕名士没错,冯亭爱惜父亲性命没错,韩非一心报国也没错,那个孩子更没错。
我终于还是坐上了去往赵国的马车。
临行前,我掀开帘子,最后望了一眼韩王宫,呵,还真是讨厌,偏偏它还是老样子。
冯亭从宫门口追了出来,跑的发髻都歪了,快跑到跟前又停住了。
他久久的望着我,嘴里嗫嚅了一句“保重”。
车轮缓缓行进,锦帘起起伏伏,我笑了,笑得眼波流转,笑得媚态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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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纯属娱乐,涉及历史方面内容不可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