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摘自:人民网
摘要:1932年,胡宗南在鄂豫皖首次出马与红军作战,偏偏就遇上红12师师长陈赓。两个同学由昔日吵架打架变成战场上兵戈相见,第一仗,胡宗南就被负伤坐在担架上的陈赓指挥红12师打得弃甲曳兵,一个团几乎覆没。在10年内战中的最后一仗中,陈赓在山城堡一战,歼灭一个旅,恰好就是胡宗南的主力。
陈赓大将
对于李铁军“都是黄埔同学,老天爷为什么偏偏厚此薄彼?!”这句话,陈赓的黄埔同学胡宗南体会更深刻。
(1)
陈赓与胡宗南都是黄埔1期生。在学校时,胡宗南是属孙文主义学会的,陈赓是属青年军人联合会的,两派常因思想和立场不同发生冲突,甚至有时还大打出手,而陈赓和胡宗南则是两派的主要“战将”,常常拌嘴吵架,势不两立。
一次,在广东大学的一次集会上,两派又发生争斗,双方大打出手。陈赓恰好和李仙洲打作一团,李仙洲是山东大汉,人高马大,陈赓打不过他,只好操起一只板凳当作武器。正在这时,胡宗南跑过来为李仙洲助阵,结果,陈赓撇下李仙洲,操起凳子转而去追他,胡宗南被他追得四处逃窜,还跑丢帽子。
国共分裂后,陈赓和他俩分属两个阵营。
(2)
1932年,胡宗南在鄂豫皖首次出马与红军作战,偏偏就遇上红12师师长陈赓。两个同学由昔日吵架打架变成战场上兵戈相见,第一仗,胡宗南就被负伤坐在担架上的陈赓指挥红12师打得弃甲曳兵,一个团几乎覆没。
在10年内战中的最后一仗中,陈赓在山城堡一战,歼灭一个旅,恰好就是胡宗南的主力。
1946年6月,国共两党间的内战不可避免地爆发了。自河口之战后,一晃13年,陈赓与胡宗南又在同蒲路上第3次对阵了。
此时,胡宗南是蒋介石第一战区司令长官,手下辖有11个军34个旅,号称“西北王”。而陈赓率领的晋冀鲁豫4纵和太岳军区部队,只有2万来人。两人的实力可以说有着天壤之别。
但是,较量就这样在山西开始了。
山西的“土皇帝”是阎锡山,他既公开反共又暗中反蒋,是一直“在几只鸡蛋上跳舞”。这次胡宗南联合他夹击共产党,他内心很复杂,既希望赶跑共产党,又担心引狼人室,蒋介石趁机削弱他的实力,请神容易送神难。因此,一开战,“老滑头”的他就给阎军定了一条:放慢进攻速度,等“胡军”和“陈军”打得不可开交时,再坐收渔翁之利。
他有了这样的“小九九”,陈赓就有了“大主意”。陈赓以部分兵力钳制阎锡山,先集中兵力打胡宗南。可胡宗南兵抵运城后,突然按兵不动。陈赓给他下个“钓饵”——主力先行北上,引它北上增援,尔后转过头来再打。
没几日,胡宗南大军果然沿同蒲路突然北进。此时陈赓已到达浮山,得报后,立即命令10旅、13旅及11旅的一个团停止北进,连夜向闻喜县胡张镇东北侧及埝掌镇急进,隐蔽待命歼敌,并命4纵参谋长刘忠和10旅旅长周希汉具体指挥这场战斗。
两天后,胡军先头部队孤军深入解放区70多里,其主力尚在夏县以南。并且,这些先头部队因没与陈赓主力接触,极为骄狂,队势分散,露出一副挨打的架式。结果,7月13日夜,10旅、13旅向胡张镇附近的各村发起突袭,胡宗南的这些手下毫无准备,31旅旅部直属队和一个团当即被全歼。
战斗一打响,陈赓也快马加鞭地赶到了绛县横水镇,在西跃村一个收麦的场屋里设立了指挥部后,战斗一结束,他一问情况,就说:“让骑兵连把刚刚俘获的敌电台台长带来。”
原来,战役刚开始,通讯科就已摸清了敌电台的基本情况,只是对他们的谈话内容难以完全破译。结果,俘虏一来,指挥官姓啥名谁、部队番号、驻地名称以及密语等一股脑做了交待,末了,还怕陈赓听不懂他的河南话,用毛笔一一写出,高兴得陈赓连连说:“宗南老弟,宗南老弟呀。”
可这时“宗南老弟”还根本不知手下的31旅旅部和一个团全完了。31旅在遭受袭击时,曾用电台急促地向周围孤军深入的167旅、27旅和运城的第1军军部呼救。黄昏前,各电台还相互有些联系,可此时是全没了回音。这并不是陈赓“搞了什么鬼”,而是胡宗南的手下大将气焰正旺,十分大意,天一黑全都睡觉了,连电台都停机了。当夜,除31旅92团知道旅部和91团被歼外,第1军军部及其它各旅都俨然不知。拂晓前,各电台开始频繁联络。结果,胡宗南的前敌总指挥、第1军军长董钊到处找不到他的31旅和91团,十分着急,询问到92团时,该团长柳际春怕“董军长”责备他“救援不力”,也闭着眼睛说:“不知道。”
他话音一落,陈赓的部队又上来了,顷刻间把他和92团也包围了。当日黄昏,攻击发起了,92团幸有准备,激战了一夜,但还是全团被歼,听到枪炮声前来增援的167旅的两个营也被歼灭。最后,92团只有一支小分队带着一部报话机躲在一个小村子里没被发现,逃过一劫,成为唯一的“幸存者”,他们逃出去后,立即成为“红人”和“明星”。15日,董钊向带队的小军官询问31旅的情况,167旅旅长张昆岗也向他打听自己两个营的下落,小军官是个“大滑头”,避开问题,大吹特吹他如何“奋战突围”的“奇迹”,董钊竟嘉奖了他。
第1军董军长挥师北犯,不意3天内就在糊里糊涂中“不明不白”地损失一个旅两个营,但他“很快”就吸取了教训,责令各队晚上收缩队势,白天缓缓并肩推进,黄昏前即猬集宿营,构筑工事,加强警戒。
陈赓吃掉胡宗南一个旅两个营后,觉得不满足,本想再狠狠打他一下,但看到无机可乘,只好留下13旅与胡宗南周旋,其余主力北上同蒲路中段,来打“土皇帝”阎锡山。
打阎锡山,陈赓先攻洪洞,再打霍县,然后攻赵城。赵城被阎锡山自诩为“陆上要塞”,陈赓从东、南、北三面攻城,偏偏把面临汾河的西城留为缺口。激战一天一夜后,东面、西面全被占领,从霍县前来的援敌也被击退,赵城守敌已成瓮中之鳖,慌乱之中,从西门逃窜,一头钻进陈赓为他们准备好的“口袋”,结果又是一个“无一漏网”。
直到这时,他的“老同学”胡宗南才听说闻夏战役失利,气得火冒三丈,把逃回的31旅旅长刘铭钊撤职,91团团长李国培和92团团长柳际春枪毙,负责前线指挥的董钊也被狠狠骂了一顿。然后,胡宗南亲自“飞抵”运城,召集高级军事会议部署作战,在会上,他敲着桌子说:
“这次同阎长官南北合击,一定要一举打垮陈赓,打通同蒲线。”
他把“一定”和“一举”两个“一”字的词说得重重的,意在强调自己的决心。随即他又做出了一个更大的决定:把整编30师3个旅和精锐主力第1师第1旅也调来晋南参战。这样,他进攻“老同学”陈赓的兵力达到了15个旅,共10万人;并且,他最看重的精锐的王牌第1军1师1旅也调来了。这个1旅可不是一般的王牌,它是胡宗南的发家之旅,是胡宗南的老本钱,它做过蒋介石的警卫部队,是“*”,号称“天下第1旅”,装备精良,全部美式武器,士兵都是七八年军龄的老兵,训练有素,战斗力强,军官官衔都比其他部队高一级,现任旅长黄正诚不仅出身黄埔,还在德国希特勒的军校“镀过金”,中将军衔,全旅所有团长都是少将。因为受宠,这个旅也特别蛮横,在行军路上,其他国民党军遇上它,都要赶快让路。这次胡宗南把“本钱”都亮了出来,并且是五打一,他看来是下定决心要击败“老同学”陈赓了。
谁知胡宗南的决心不小,陈赓的决心更大。他原打算先打一下阎锡山,可阎锡山见胡宗南大军压境,立即又和上次一样只是故作姿态,部队并不远离据点,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样子。陈赓只好把注意力又集中到“老同学”的部队上,而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宗南老弟”的这个“天下第1旅”。
9月中旬,“宗南老弟”大军主力陆续到达临汾一带,胡宗南的目标是浮山,陈赓的目标是第1旅。于是,陈赓决定利用浮山这个“诱饵”钓到第1旅这条“大鱼”。他把歼灭第1旅的战场选在了临浮公路上。这临浮公路两侧都是新解放区,地势平缓,经过这条路进犯,一般都会疏忽大意,特别是傲气十足的第1旅更不会想到陈赓会在这么平坦的地方来个伏击。
9月21日,董钊下令:1师167旅沿临浮公路攻击,30师27旅沿翼浮公路攻击,目标浮山。结果,他们轻轻松松地就“拿下”了浮山,但不久,就惊讶地发现共军主力向浮山紧逼而来,大有一举围歼的势头。其实,这只是陈赓制造的一个假象,是他引诱1旅出援的“诱饵”。
董钊果然中计,说:“陈赓想吃掉我这两个旅!”立即派第1旅2团出兵东进策应。歼灭第1旅的时机就要到了,陈赓当即召开作战会议,部署歼敌计划,以李成芳11旅首先攻歼官雀之敌1旅2团;以周希汉10旅截断敌1旅2团与临汾之敌的联络,并阻敌东援,相机歼敌;以13旅阻击浮山敌27旅、167旅西援,太岳军区三分区部队向浮山佯动,钳制该敌;11旅33团向临汾迫近活动,迷惑钳制敌整编90师。
这是一个很大胆的作战计划。*曾提出要集中“两倍、三倍、四倍有时甚至是五倍或六倍”的绝对优势兵力打歼灭战。现在,周希汉、李成芳两旅围歼第1旅,是*作战要求的最低基数;13旅则要顶住浮山两个旅的西进增援;驻守临汾的有阎锡山的两个师,陈赓仅抽出11旅的一个团前去迫近活动。这样,陈赓就有被东西两面夹击的危险,但是,他说:“不入虎穴,难得虎子!”勇敢地发动了围歼“天下第1旅”的临浮战役。
22日天黑前,第1旅2团已经全部集结于官雀村。11旅先头部队也随之赶到。
“发现土匪*扰!”敌2团团长刘亚武马上向第1旅旅长黄正诚报告。
“赶快收缩集中部队!”黄正诚下令。
“好的,不过这是小股土匪袭扰,没有关系,请旅长放心!”王亚武虽表示遵命,但口气明显不以为然。
他们这些对话全被陈赓监听到,他眯着嘴巴一笑,说:“命令李成芳乘王亚武立足未稳之际,发动突袭。”
李成芳随即以31团由村西北进攻,32团沿村西南进攻,集中兵力先向村西的敌第1营发起攻击。
“我们碰上共匪主力了!”
李成芳向官雀发起进攻后,王亚武立即向黄正诚报告,语气已没有先前那么神气。结果,在黎明前,他两个步兵连和一个团战防炮连被李成芳就地消灭,团指挥所阵地也岌岌可危。李成芳占领了官雀村西部和南部。周希汉率13旅到达韩北略村一带却发现村中没有敌兵,忽闻官雀方向枪声大作,立即主动向西进攻,结果占领了官雀村东侧高地。这样,就在一夜之间,王牌1旅2团官雀村的东、西、南三面被围。王亚武见被包围住,有点沉不住气了,在电话里使劲喊:
“黄旅长,请快派部队增援。”
“黄旅长”答复:“坚持战斗,我马上命1团前去增援。”
随即,军长董钊也得到了王亚武的呼救报告,至此,他才明白,陈赓的意图不在浮山,而在第1旅!2团被围,他心急如焚,连连搓手,对参谋说:“1旅是胡长官的心肝宝贝!这陈赓打在1旅身上,必然疼在胡司令长官的心上啊!”第1旅若有闪失,他董钊可担当不起,抱怨几句,立即把2团被围的消息向在西安的胡宗南报告。胡宗南得报,又气又急,发脾气说:“陈赓是个倔脾气,2团一旦被他抓住,势必没有好下场!”马上给董钊下达“死命令”:
“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从两面包围陈赓,拼死也要解2团之围!”
董钊哪敢怠慢?他一面给王亚武打气,要他“坚持战斗”,一面下令27旅、167旅放弃浮山向西进攻,既解2团之围,又合击陈赓。
陈赓又监听“老同学”和董钊等人的对话,又把这些情况迅速传达到各旅,下令各部阻敌。
此时,李成芳旅还在与官雀的王亚武激战,为了尽快结束战斗,他重新调整部署,提早发起了总攻,一夜激战,终于在凌晨3时许,彻底消灭了最后一股顽敌,少将团长王亚武被击毙。陈赓闻讯,长长出了一口气。自从做出这个冒险的作战计划,他就承担着极大压力。假如李成芳与王亚武打成胶着状态,敌人四面援敌并进,形成“反包围”,现在李成芳结束了战斗,他高兴地说:“这个李猛子,总算是把我解放了!”
“解放了”对李成芳这边的担心,陈赓对陈康这边的压力也很大,他一个旅阻击两个旅,其艰巨性可想而知。他立即给“小陈”打电话:“李成芳消灭了2团,要不要增援你?”
“不要了,请司令员放心,敌人前进不了。”
陈康说得轻松,但他打得却委实不轻松。可他还是把敌27旅、167旅死死拦在了半路上。东面的敌27旅、167旅眼见天下第1旅2团一步步走向死亡,自己却寸步难行!此时,西面的黄正诚率领的1旅旅部和1团也裹足难前,可他比27旅、167旅的更惨,因为陈赓对那两个旅仅是阻击而已,而对他却是要“坚决消灭”。
黄正诚一心想解救他的2团,以强行军的速度,气势汹汹地沿临浮公路*来。可当他赶到陈堰村一带时,首先遭到了10旅30团的顽强阻击。尽管有飞机助战、大炮助攻,一天内连续向30团发起14次冲锋,但就是不能前进一步。黄昏时分,他看到手下激战一天已十分疲惫,不得不停止了攻击,缩回了筑有寨墙的陈堰村,准备第二天再战,可他根本没想到早已隐蔽待命的周希汉率10旅两个团正乘着暮色悄悄向他逼近。天色一黑,周希汉一声令下,各突击队一齐出动,从各个方向冲击陈堰村。
这出其不意的袭击一下把黄正诚和部下捅乱了。当他们清醒过来后,立即疯狂进行反扑,但都被击退,反而又被围困起来了,第1团被迫缩回屋内顽抗,在房顶上架起大机枪,10旅还是冲进来了,双方开始了一间房一堵墙地争夺,但是劣势仍然可见。激战中,1团少将团长刘玉树虽是土匪出身,也被打急了,被赶得几乎无路可走,他光着膊子,双手提着手枪,在房上跳来跳去,挣扎喊叫,结果,被战士们再一追,从房上摔了下来,但他一站起来,还是又跳又嚷:“你们快把我毙了吧!我们不共戴天!你们抓住我,算我倒霉。想消灭‘天下第1旅’,凭你们这几条烂杆子枪,那是妄想!”几个战士一拥齐上,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黄正诚带着旅部在村子西南的4个大院里仍进行顽抗。
黄正诚缩进陈堰、刚被包围时还满不在乎,但当刘玉树被捆走后,他开始害怕了,一遍一遍地向董钊呼叫,督促董钊军长派兵救援。董钊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2团已经完了,1团和旅部又顶不住了,他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急得破口大骂黄正诚是“草包”,又骂27旅和167旅两个旅长是“窝囊废”,参谋悄悄提醒他:
“军座,骂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是想办法救黄正诚吧。”
于是,他命令27旅和167旅“一定一定”要突破防线,从西面增援黄正诚,同时从临汾派兵“火速东进”增援,27旅、167旅确实又加强了攻势,奈何陈康的10旅像一道铜墙铁壁横在面前,根本无法突破。
为了迅速结束战斗,陈赓令周希汉拿下陈堰村,并一再叮嘱说:“一定要活捉黄正诚。”周希汉集中最猛的火力进攻,炮兵先对黄正诚据守的院落抵近射击,士兵用湿棉被做成“土坦克”,用炸药爆破为冲锋部队开辟通路。29团4连5班长李新田带领两名战士,冲过一道七八米长的割锁口,无意中闯进黄正诚躲藏的一座高墙大院,一阵猛投乱射,把院子里打得硝烟弥漫。新战士时来亮向一座窑洞甩出一颗手榴弹,正好打在窗口上,窑洞里的敌人慌了,高声尖叫投降,七八个满脸灰土的敌兵,举着手从窗口钻了出来。
此时,陈赓还坐在报话机旁笑眯眯地监听着,他听到越来越猛的枪炮声,夹杂着阵阵喊*声。猛然,黄正诚向董钊惊呼道:“共军已经进屋了!……”话没说完,传来一声巨响,报话机的音响戛然而止。接着,董钊还像招魂一样,在报话机里连续呼喊黄正诚的名字,断断续续,叫声不绝,黄正诚沉默着,没有任何声息。陈赓看了电台一眼,打趣地说:
“别叫了,已经落在13旅手里了;过两天我去叫他。”
一旁的人都跟着哄笑起来。见人们都发笑,陈赓把脸一板,故作严肃:“我真的要叫他,让周希汉把黄正诚给我送来。”说完,他自己也禁不住大笑起来。
随后,黄正诚果然被带到陈赓那里。陈赓一见到黄正诚,劈头盖脸地嚷道:
“你们骄傲,蛮横,目空一切,敢以一个团来碰我陈赓,胡宗南真是狗胆包天!”
骂过了胡宗南,他才问黄正诚:
“你是黄埔毕业,又留学回国,你这个仗是怎么打的?”
“你们打仗不讲规矩,我的部队还未展开,就遭到你的袭击。”
“规矩,什么规矩?你不服气啊!我就是不许你将部队展开!你真是个草包!” 陈赓声色俱厉又把黄正诚骂了顿。黄正诚当面挨陈赓训斥之时,胡宗南也正在大骂董钊无能,骂黄正诚丢脸,骂累了,又骂陈赓,最后气不打一处来:“陈赓,我不活捉了你,我就不姓胡。”
他连夜坐飞机急匆匆赶到临汾,仿佛要和陈赓决一死战。
但陈赓此时早已不知去向。
(3)
冤家路窄。
1950年初,滇南追歼战后,二野第4兵团司令员陈赓又向西康高原进军,拔除蒋介石在大陆最后一个据点西昌。
蒋介石驻守西昌的大将,正是他的“老同学”兼手下败将——胡宗南。
在解放战争初期,胡宗南刚把他的魔手伸向晋南,就被陈赓吃掉他的发家老本——“天下第1旅”,这一次对手又是陈赓。对此,胡宗南说:“我几乎从一指挥作战,就与陈赓较上了手,前后几十年,但无一胜利!这次大概是我在大陆上打的最后一仗了,情况不会例外了啊。”
陈赓也感叹地说:“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这次对阵,胜败正如胡宗南所预料。
胡宗南是老蒋的最后一张王牌,总是在“最困难的”时刻拿来救驾的。但不久前他却让老蒋失望了。在上一年成都战役刚开始时,胡宗南曾在军以上指挥官会议上当众表示:“本人亦抱定为党国牺牲的决心。”还作了向雅安,西昌突围的部署。谁知开过会议的第二天,他即甩下部队,爬上早已准备好的飞机,偷偷溜到海南岛。结果,其主力部队在几天内就被全歼,成都被解放。这把蒋介石气了个半死,给他加上个“不请示擅自脱离部队”的罪名,派顾祝同前往海南岛“查办”,把胡宗南吓了个半死,在无可奈何中,只好于12月28日又从海口飞到西昌“戴罪立功”。
西昌是胡宗南经营多时的巢穴。早在兰州解放时,他就曾多次筹划逃窜西昌,二野进军西南时,他力主将部队退往西昌,以便在危急时逃往国外,但蒋介石坚决不同意,结果主力全被歼灭在成都盆地,仅少数漏网残部逃到西昌。他回到西昌第二天,即12月29日,蒋介石又从台湾打来一个十万火急的电报,要他固守西昌3个月,等待国际变化。但任凭他如何收集残部,只搜罗起万余残兵败将。可他明知西昌不能久守,必须预谋逃路,但因碍于蒋介石的命令,只好呆在西昌硬挺着,谁知又和“老同学”陈赓撞上了。
这一次,“老同学”陈赓又和他先“玩”了个手法,先没取西昌而是先解放了云南。结果,云南全省一解放,完全切断了他在西昌残部的最后逃路。就在他惊慌之中,1950年3月12日,陈赓的15军44师、14军两个团分左右两路向西昌夹击而来了。
胡宗南慌了手脚,躲在蒋介石的西昌行辕——邛海新村,愁眉苦脸,坐卧不安,想要逃走,又怕蒋介石责难,不走,又怕落在解放军手里。3月24日凌晨,他得知陈赓所部正在进攻会理,“共军一天就可以攻到西昌”,他忙找几个亲信商议对策。会商后,他急令124军军长顾介侯“务必坚守会理”一天一夜,又电第2师师长朱光祖撤出宁南阵地,立刻转到会理至德昌间筑工事坚守,同时电令西昌北面的第5兵团司令兼67军军长胡长清在大树堡坚守几天。尽管都是坚守“几天”,因上次在成都他带头一走,丢下众将不管,这次众将一个个都死逼着他问:“你是否马上离开西昌?”
这弄得他不好回答,只好撇开话语,说:“你们把西昌的部队集中起来,坚守德昌(距西昌40里)两三天总可以吧。”
其实,他的意图是想再守4天,拖到28日,他就凑足“固守3个月”的日子了,再溜也好向老蒋交账。
随后,他还与亲信商定了一项“突围计划”——经德昌到盐源去木里再转西藏,然后从印度逃往台湾,他装腔作势地说:“让赵龙文同贺国光在我们行动前飞往台湾报告情况,我决定同你们一起行动。”
其实,这只是生性狡猾的他存心欺骗亲信之举。
25日早晨,蒋介石刚委任的四川省政府主席唐式遵和新2军军长羊仁安仓皇逃离西昌,全城陷于混乱。胡宗南的部属刚在成都战役都已领教过他一次“临危开溜”,尽管他信誓旦旦,还是个个“心明肚亮”,知他在紧要关头还是会抛下所有人偷偷溜掉的。因此他的一个亲信、政治特派员周士冕马上把行李搬到参谋长罗列对门一个房间住下,他的另一个亲信、训导处副处长李犹龙从此片刻不离地“钉”在罗列办公室里。原来,他们以为这次胡宗南如再开溜,定会和罗列“一起行动”,盯住罗列,就能晓得“胡长官的动静”。这天情况越来越紧急,几个亲信围住胡宗南,要他“采取行动”(即开逃)。但他总是不确定“行动时间”,最后还对众人说:“你们把行装,给养、交通工具都准备好,等我把动身的时间考虑好了,就马上告诉你们。”
直到26日早晨,胡宗南还让罗列欺骗下属说:“胡先生已决定27日5时离开西昌,让贺国光今晚飞台湾,要我们同他一道从泸沽经泸定逃往西藏。”可就在这天晚上11点10分,当15军44师主力进抵离西昌30里时,胡宗南再一次甩下他的部属,偷偷地坐上飞机,逃离了西昌。
他一走,他的亲信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得知”,齐声骂胡宗南:“一贯只顾自己,不管旁人的死活。”
胡宗南对部属不老实,对付老蒋也用同样手段。3月26日晚间11点10分逃走前,他交给罗列一份给蒋介石的电稿,内容先讲情况紧急,次说围守西昌3个月的任务已经完成,再说将于27日晨2时飞离西昌到海口转台湾面呈一切,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及属部队由罗列率领向滇西转进后再决定行动方向。在电未,他填的时间是3月27日晨1时。他再三叮嘱罗列:
“一定要按时发出,不能发得过早,露了马脚。”
26日晚,胡宗南乘坐的飞机一起飞,解放军就冲了进来,攻占了飞机场,其余部队一举突入西昌城内,他的残部四散流窜于西昌附近山地,随后一个都没逃掉,不是当场做了俘虏,就是在逃跑的路上饿死冻死。西昌战役宣告以陈赓为胜利一方而结束。
胡宗南这次只剩下孤家寡人只身飞逃台湾,可以说是输得干干净净。陈赓说:“若从1924年5月在广州考进黄埔军校第1期的日子算起,我们俩针锋相对地进行斗争,前后共25年零7个月。”
随着手中军队的毁灭,胡宗南这个在蒋介石面前炙手可热、目空一切的风云人物,终于从权势的宝塔尖顶跌落下来,从此,他也结束了自己声势显赫的军旅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