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最核心的主题词是“红”。那么,全书中有哪些“红”的要素呢?“红”在书中有怎样丰富深刻的内涵呢?很值得研究。
红色代表美丽、青春、欢乐、喜庆、富贵、兴隆。怡红院匾额“怡红快绿”,其中红指红色芭蕉。“琉璃世界白雪红梅”,写雪天里宝玉向妙玉乞红梅。书中写红梅“入世冷挑红雪去”;写海棠“红妆夜未眠”;写螃蟹“壳凸红脂块块香”;写荷花“吹散芰荷红玉影”。
宝玉佩戴的玉是红色的,“灿若明霞”;神瑛侍者住在赤瑕宫,“赤瑕”就是红色的玉。宝玉、凤姐、宝琴常穿红色服饰,都是富贵之态,宝玉被称为“富贵闲人”。
红指红颜,即女子。宝玉游太虚幻境,饮“千红一窟”茶,喝“万艳同杯”酒,聆十二支《红楼梦曲》。宝玉住在怡红院,别号怡红公子,卧室绛芸轩,自称绛洞花王,他平生有个“爱红的毛病”。“怡红”既指喜欢红色鲜花,喜穿红色衣服,喜戴红色美玉,喜吃红色胭脂,更是喜欢红楼女儿。所谓“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觉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宝玉有一个丫鬟叫林红玉(后来跟了凤姐),即小红,她与贾芸恋爱。林红玉与林黛玉,名字仅一字之差,一红一黛,颜色相对命运相反。“红玉”和“黛玉”的名字即暗指女子,所谓“悲金悼玉”。
《葬花吟》中有“一朝春尽红颜老”“便是红颜老死时”;《咏红梅花》中有“幽梦冷随红袖笛”。其中的“红颜”“红袖”都指女子。金陵十二钗就是在太虚幻境的“薄命司”,正是“红颜命薄古今同”(《五美吟》)。曹雪芹在“悼红轩”写作此书,“悼红”正是悲悼女子。
红象征血泪。黛玉前身是绛珠仙草,绛珠的意思就是血泪,黛玉哭尽一生偿还泪水;黛玉的丫鬟紫鹃名字取自典故“杜鹃啼血”,暗含血泪。87版电视剧《红楼梦》插曲《红豆曲》中就有“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卷首诗曹公自云“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整个《红楼梦》就是曹雪芹悲叹家世、悲叹人生、悲叹女子命运的的滴滴血泪。
红指红尘,即人世间。红楼梦也是红尘梦,小说写的就是石头“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去世间经历一番“红尘中荣华富贵”(第一回)。
所以,《红楼梦》中的“红”是鲜花,是青春,是红颜(女儿),是血泪,也是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