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历史大事件的视角观察法国的《九三年》,或者浪漫主义色彩的《巴黎圣母院》,都是雨果的经典之作,但是都不如《悲惨世界》接地气,也就是说王朝更迭走马观花,微观的底层人生百态,才是最宏观的历史和现实关切!
《悲惨世界》的伟大,不在于作者是雨果,不在于他的气势恢宏和细致入微的写作穿插技巧,在于他微观的视角切入宏观的历史,他要表达的就是他毕生关注的:贫困!
雨果曾有这样一篇日记,“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母亲抱着孩子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喃喃的说‘太不幸了,一个面包34苏,分量还不足’!
这是1847年9月6日的事,不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俗套话,雨果对贫困或者底层人民的关怀是一贯的,1848年6月20日,雨果在国民议会上演讲:“法国的问题不是政治问题,而是社会问题,问题的关键是人民的困境之中,乡村没有足够的人手,城市里人太多,有工作的人住大杂铺,拿着微薄的薪水,没工作的人流浪街头衣食无着,老人没有住的地方,儿童没有衣服穿,女人饿着肚子去卖淫------饥寒交迫是最大的社会问题”!
49年,雨果又在立法会议上说:“贫困是社会肌体上的一种疾病,就像麻风病是人的肌体上的一种肌病,贫困可以消失,就像麻风病已经消失!
51年,雨果还说:“立法者们,贫穷是法律不共戴天的敌人”!
这一年的12月2日,拿破仑的侄子路易·拿破仑·波拿巴推翻了第二共和国,坐上了他叔叔做过的皇帝宝座,史称拿破仑三世,这个曾在1844年发表《消灭贫困》的投机分子,开始以实际行动制造贫困,这对主张共和的雨果看来是不可原谅的——君主专制是所有社会流弊的源头!
雨果可不是发发牢*了事,此时他已经被迫流亡比利时,如果说雨果举足轻重,那是因为他声名显赫,如果说雨果无足轻重,那是因为他无权无势,他只能口诛笔伐,就写了一个小册子《拿破仑小人》,把拿破仑三世一顿鞭笞和嘲笑!
拿破仑三世
人习惯向强者低头,国家也一样,《拿破仑小人》引起不小的轰动,比利时为了示好拿破仑三世,通过了一项不能批评外国元首的法令,这简直就是为雨果量身定做的,根据法令雨果要被驱逐出境!
之后雨果开始把精力放在《贫困》的著作上,并最终定名为《悲惨世界》!
雨果决定写这本书,是源于一个真实的事,1801年,有个叫皮埃尔·莫的穷苦农民,因为饿的受不了了,偷了一块面包,结果被判处五年苦役,出狱后因为拿着苦役犯特有的黄色通行证(身份证)受到社会的冷漠对待,这种事在当时的法国可以说屡见不鲜,但是此事就像牛顿头顶的苹果,引起了雨果对法国现实和未来的终极探索——贫困是万恶之源!
这就是雨果写这本书的初心!
这本书的构思始于1828年,那时候的雨果可能还寄托于政治途径改良社会,1931年发表《巴黎圣母院》后,雨果继续搜集素材,这部作品和人的宿命一样,讲究瓜熟蒂落,在此期间,雨果又写过几本书,但是《贫困》的架构一直在构思、完善中,1845年雨果当上法国议员时才开始动笔,1852年初,雨果因为反对拿破仑三世被驱逐,流亡期间几经修改,直到1862年才出版,前后三十多年!
雨果首先是一个政治家,或者社会活动家,其次才是文学家,因为他的所有著作的底色都有浓厚的政治色彩,《悲惨世界》也不例外,1861年初,在这本书基本完稿之际,雨果病了,医生建议他出去走走,雨果就去了滑铁卢战场遗址,并在那里写下了《滑铁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