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吴敬梓的《儒林外史》里面描写了很多的儒生,有褒有贬,有正面的也有反面的,我们作为今人来以旁观别人一生的角度,实际上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一生往往有很多次改变命运的转折点,但这个岔路口上,因人的选择不同而导致后面的一生都发生了改变。
人一辈子,选择永远大于努力,若有一个贵人或是前辈领路,给予正确的引导和铺路的话,人的命运发生改变的机会则比普通人大90%。
《儒林外史》里从王冕看淡功名退隐避世开始讲起,再到范进的贵人周进遇贵人支助到六十多岁才考上,做了广东学政,他又成了范进的贵人,五十多岁的范进考了二十多次遇到周进才改变命运,被皇上钦点做了山东学政(周进的老家)。
再后面就是形形色色,背景不一的各路儒生,在科考成名的路上或走捷径,或不为名利左右做自己。杜少卿这个人物,散尽家产帮助别人有求必应,最终以租房卖字为生,却依然与妻子相爱相守不以为悲,逍遥过日子,而他正是吴敬梓的“自画像”。有人视他是败家子,有人说他是正名士,别人口中的评论并不影响杜少卿的自我肯定与追寻“真我”的内心。
当然除了正面的,还有一些通过“手段”成名的假儒生和假名士,但他们通过不光彩的途径也都达到了他们想要的名利,在看的过程当中我一直在找寻吴敬梓对他们结局的批判或是报应,正如常人的爱憎思维一样,看一部电视剧总是期望里面的坏人会有恶报,才能消观众的愤愤不平之情。但是,在我看到了书的最后,吴敬梓也没有介绍他们遭到的报应,遂再细思之余,再结合当下现实,不仅大悟吴敬梓的“高明”。
匡超人这个农村穷人家的孩子,本是孝顺懂事好学之人,因他朗朗读书声被路过的李知县听见,感念这穷乡僻壤竟还有这般苦书之人,便提拔他中了秀才,正以为前途一片大好时,李知县又遇人陷害摘了印,匡囧害怕惹事上身,便离家去往杭州暂避风头,投靠衙门当差的潘三。
匡囧在杭州认识了一帮假名士,都是追名逐利又故作清高淡泊之徒,又追随潘三这人,他经常以公职之身在外敲诈勒索以饱私囊,纯朴未曾经世事浸染的匡囧,就像被一下子丢进了染缸却全无意识。他在潘三的带领下写假拘捕令挣了20两,又帮人替考中了秀才赚了200两,从此在利益的路上一发不可收拾。
潘三虽然让匡囧用他的价值观做了一些事,但也的确对他很慷慨,帮他买房子,娶亲,后来潘三东窗事发被捕入狱,请求他前来狱中探望商议办法,但匡囧却立马翻脸不见,明哲保生将自己与他划清界限。
昔日那个对父母异常孝顺,刻苦读书,寻求正道的朴实孩子,慢慢地在花花世界里沉沦,变得冷漠虚荣无情。
可即便是这样的改变,我也没有看到吴敬梓写下匡囧最终的境遇,留给了各位看官们随意的想象空间。
牛浦郎牛布衣曾是范进的幕僚,年老回乡途经芜湖的甘露寺,在寺里一病不起归了天,却留下了他的一本诗集。
甘露寺附近住有一位牛浦郎,爷孙俩靠着一家蜡烛店相依为命,牛浦郎从小好吃懒做有偷盗之行。爷爷为他相中了隔壁米店的外孙女,两人成了亲。
甘露寺的老和尚要外出,托他照顾病重的牛布衣,他就将寺里的东西全数偷走变卖,牛布衣死后,他发现了身上的诗集,与自己同姓,遂谋生去冒充顶替牛布衣的诡诈之心。
牛浦郎偷走爷爷店里的钱去私刻了牛布衣的印章,一瞬间他就变成了这本诗集的主人牛布衣,爷爷因牛浦郎偷走店里所有的钱而无法支撑店面被气死了,牛布衣卖掉祖宅住到了妻子家中,无法忍受大舅子的白眼,便一气之下带着牛布衣的诗集离开了家乡,干脆顶着牛布衣的美名到处招摇撞骗。
牛浦郎因牛布衣的名声和这本诗集结交了无数的名人雅士,还娶了当地一位富商的女儿,只是在牛布衣一直未归家,妻子一路打听寻亲找来 ,误以为丈夫抛家弃妻在外另寻新欢,才发现这不是牛布衣,但牛浦郎却有他的一番说辞,天下同名同姓的多了。
吴敬梓又一次像写匡囧一样没了后续我们想看到的结局和他们应得的报应,让读者沉浸在遗憾与意难平里,又再一次留给了我们自己脑补他的后半生。
吴敬梓的“高明”吴敬梓在写《儒林外史》时,为何很多欺世盗名的人物未给他们一个“现世报”?好心肠的人也未给出一个美好的结局?其实这正是吴敬梓的“高明”。
我们联系一下当下,故事来源于生活,吴敬梓笔下的人物真的是虚构的吗?我们不得而知,但总可以看出一些真正儒生的影子,他们中间形神各异,因为人性的复杂本就会导致不同人有不同的选择。
网上有一句话这样说:雷打真孝子,财发狠心人,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生活只欺穷苦人,佛门只渡有钱人。
初听上去以为是戏谑,再一琢磨,咦,似乎果真如此。
吴敬梓写尽了清朝的儒生,但再一看下我们现在所谓“文人圈”或是“文二代”,你就会发现吴敬梓未给出他们报应的高明了。因为现实就是,他们真的凭借着“这股风”改变了命运,比默默无闻的人路要好走得多,人一有了名气,追随的人就多了,资源也就跟着来了,谁还会管你当初是怎么成名的,因为人们总是善于看成功的结果,而非成功的过程。
成王败寇,从来都是世间的规则,这就叫现实。青云直上的人生,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那么如匡囧和牛浦郎之流,他们能改命,也是遇到了生命的贵人。
虽然世事有不公,但更多的是,没有那么好的资源,也没有那么好运一辈子不翻车的人。吴敬梓虽然写出了现实,但他没有写下的,却是那些看不见的凄凉际遇。因为人前风光,人后悲凉的人,总在为自己的选择与行为付出他应有的代价,受他不该得而得到所该受的罪,这更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