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正是银杏果成熟的季节。那橙黄色的银杏果,表面带点白粉,摸起来软软的、粘粘的,有杏的形状,很容易诱发人的食欲。可是再仔细闻一下,一定让你大失所望:酸臭酸臭的。怎么也没办法与杏的味道联系在一起,怎么回事?
原来,银杏和杏是两码事。杏属于被子植物,外面可食用的部分是它的果肉和果皮,里面硬硬的核是它的种皮,仁才是它的种子。也就是说,杏的种子外面有果皮和果肉包裹。而银杏虽然也有类似的结构,但来源完全不同。银杏外面橙黄色部分是它的外种皮,中间较硬的银色部分是它的中种皮,破开中种皮是它红色膜质的内种皮,最里面绿色的才是它的种子。不管外种皮、中种皮还是内种皮,都是其种子的一部分。所以,其种子实际上是裸露着的,称之为裸子植物,取其植物种子裸露在外之意。人们通常不会分辨二者科学上的差别,看着结构相似,称之为银杏。
银杏果肉之所以发臭,其实是因为银杏的外种皮中含有丁酸、己酸和庚酸等脂肪酸,破裂之后就会散发着一种脂肪变质加水果腐烂般的恶臭味。银杏果去掉外壳,用开水烫去内种皮,切白果仁尖,去白果芯,可以去除臭味。
在它肉肉的外种皮中,含有白果酸等化学物质,有腐蚀性,一些动物不小心吃下去,很可能还会引起严重的过敏反应。所以,你如果粗心,捡拾它时不戴手套,没有保护措施,会皮肤发痒,发红,过几天会有褪皮现象发生,露出光滑嫩嫩的内皮肤。
银杏种子含有多种营养元素,除淀粉、蛋白质、脂肪、糖类之外,还含有维生素c,核黄素、胡萝卜素、钙、磷、铁、钾、镁等微量元素,以及银杏酸、氢氰酸、白果酚、五碳多糖、脂固醇等成分,有一定的毒性。
种子具有益肺气、治咳喘、止带浊、缩小便、平皮皱、护血管、增加血流量等食疗作用和医用效果。还具有通畅血管、改善大脑功能、延缓老年人大脑衰老、增强记忆能力、治疗老年痴呆症和脑供血不足等功效。可以说是妥妥的营养和医疗宝库。
其毒性较弱,在沸水中煮十几分钟,即可去除毒性。所以,熟透的种子才可以吃,可也不能吃太多,一天十几粒即可。
那么,银杏为什么要发育出有恶臭味的外种皮,坚硬的中种皮,柔软的内种皮和营养丰富的种子呢?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它并不是给人类发善心,送福利的。咱们先从内向外说开来:
通常来说,植物种子里的胚乳,是为了给胚萌发提供养料的,银杏也不例外。在那绿色的胚乳中,含有大量的淀粉、蛋白质和脂肪,那营养,可以说是相当的丰富。这个好理解,就是为了下一代的孕育作准备的。当然,种子中同时含有少量毒性物质,是为了较长久地保持无菌状态,保持种子活性。
内种皮是膜质的,很薄,有蜡质成分,能透水。包裹在胚外面,具有保护作用,更是防止中种皮损伤之后,其它大分子物质渗透进来的作用。也就是中种皮被破坏后,它起到防止部分外界物质进入胚的作用,也是保护胚的最后一道防线。
中种皮白色,表面光滑,硬质,不是很坚硬,也起保护作用。用小锤子稍用力砸就会破裂,露出内种皮和胚。中种皮有较强的防水和抗撞击作用。太硬防护作用固然好,但同时也不利于种子萌发时顶开内种皮的芽出土。中种皮硬度不大的话,防护作用有限,也不利于种子的贮藏和保温。所以,权衡利弊,就演化出现在这种形状和硬度。长期浸泡中种皮,水分还是可以进出的,这有利于种子吸水萌发。
重点说一下臭臭的外种皮。之所以有浓烈的臭味,主要是吓阻其他动物食用。试想一下,散发臭味的果子掉在地上,很多动物接近后会以为这种东西有毒,不去取食。味道难闻,动物接受不了,明明知道它可以食用,也不会想去吃它,这就起到保护种子的作用。但是,这也有一个弊端:没有动物取食,也就不可能随其他动物将种子扩散到很远的地方,不利于种群扩大地盘。如果种子都留在自己脚下,后代之间的生存竞争会异常激烈,能正常生长发育的是极少数。
自然界就是这么神奇。你留下臭味,但还是有一些动物不怕这种难闻的味道,如松鼠、果子狸等。它知道臭味里面有精华,所以乐此不疲地贮存、运输、食用它,同时,将种子扩散到广大它们活动的地方,如果被遗漏或是忘记,银杏的种子就会发芽生长。有些动物为了食用它,如蚂蚁等,专门演化出特殊的味觉,形成对这种味道的嗜好,就如同有的人喜欢吃酸味,有的喜欢辣,有的对苦味情有独钟等等。所以,这种保护是有限的,留有余地的。
外种皮除了臭味,还含有大量营养物质,这就是为了吸引昆虫或微生物用的。这些小动物或微生物吸取外种皮的营养,进行发酵,其排泄物和分泌物,作为养料,便留在自己脚下的土壤里,供自己利用,肥水不留外人田嘛!
外种皮经昆虫食用和微生物发酵后,被切割成块,越来越小,与带壳的中种皮脱离,种子随落叶在雨水的冲刷下逐渐入土,不再留存土壤表面,利于其吸收土壤养分和水分而发芽生长。
外种皮还有一些会产生过敏和腐蚀的物质,起防护作用。当动物接触后,皮肤会产生红肿、发胀、褪皮、斑点等症状,引起动物的不适,这也会吓退一些动物的取食。如果动物皮肤角质层肥厚,或是搞过敏能力强,防护作用也会大打折扣的。
外种皮的粘性,是为了不让昆虫或微生物轻易离开。它知道,昆虫或微生物对它的种子是有益处的,所以,得千方百计留住它们,就演化出了这个功能。其实,很多水果也是这样做的。你虽然吃了我的东西,但对我有益,我还得继续让你多吃,多停留。不过,这种粘性也是有限的,万一粘性强死在这里,吓得其它同类不再来光顾也不好。好在,这些动物或微生物们也不傻生物,逃离它的粘性也是雕虫小技一个。
从银杏果的臭味看来,与之在同一食物链上的动、植物相互利用,相互斗争,斗而不破,彼此留有余地是它们的生存之道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