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隐者不遇
唐·贾岛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贾岛,一个以推敲名世的苦吟诗人,锤字炼句的功夫自不必说。也正是推敲的功夫掩盖了他谋篇布局的学问。
且看这首《寻隐者不遇》,“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苍松下询问年少学童。他说,师父山中采药去了。松下问的内容是什么?从下句的回答中可以判定必是,师往何处。而这种寓问与答的写法,正是全诗的独特之处,也是贾岛巧妙构思的结果。“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仍是童子作答,而问句就在其中隐括。
这首诗,明明是三问三答,却让贾岛一答一问精简为二十字。可见,贾岛的推敲功夫不只在一字一句间。然而此诗的好处不止在推敲,更在其抒情的深沉。而这深沉只在平淡中自然升腾,一般访友如不遇,也就索然而返。而贾岛访友一问无果再做二问三问。情境甚繁,而用笔极简。以简笔书繁情,更可见情深义切。这三番答问逐层深入,层层递进,感情表达的却是跌宕起伏,一咏三叹。“松下问童子”,满怀希望;“言师采药去”,亦非所想,一坠希望;“只在此山中”,又萌生希望;“云深不知处”,怅然若失再坠失望。
这样层层剥离,环环解扣,我们不难发现贾岛访友的目的似乎是醉翁之意。除了对友人的深情厚谊,我们在字里行间似乎还读出了贾岛的钦慕之意。白云比隐者的高洁,苍松喻隐者的风骨。对隐者生活的赞誉也正是贾岛所追求向往的人生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