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绝坐下来,因为担心会把自己弄碎,蛋黄会溅出来。
这就是典型的悲观主义者。
医生尝试使用镇静剂平息他的恐惧,但都无济于事。
最后一位医生从认可他的妄想出发,建议他随身带片面包。坐下时,就把面包垫在椅子上,这样他就不会摔破溢出了。
从此这个病人手中总是带着一片面包,但这多少可以帮助他过着还算正常的生活。
毕淑敏愿意用她手中的文字去给到这样的人,一片精神上的面包,去承接他们心中已经打碎的蛋黄。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使命,应该是用自己手中的笔,和一生的经验,以及学到的心理学的知识和理论,去构建人心中最坚固的防御系统。
这可能才是自己活着的最大价值和意义。
《女心理医生》,就是毕淑敏基于这样的认知下写的,这是在她人生最安定,和最成熟时期孕育的,有关人生经验,具有哲理性,是一部心理能量的小说。
在《花冠病毒》当中,毕淑敏写到,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上最强悍的病毒,不是自己的身体素质先天有多好,不是医疗设备有多先进,不是有多好的医药。
而恰恰是自己最强大的信心,和内心构筑起的最大的心理能量,才是防御所有病毒的最强的劲敌。
即使从骨子里是悲观主义的她,从来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性的幽暗,有深不可测的阴暗之处,和令人不寒而栗的病毒的存在。
可是她仍旧坚信,即使在最贫瘠的土壤之上,在最陡峭的悬崖之上,都有一种最顽强的生命,在永远不屈服地向上生长,就好像是在阿里的高原之上,仍旧有将根深深扎入大地的大片的红林。
正是那一片扎根土壤的红林,给了毕淑敏一种坚强的信念和坚韧不拔的毅力,她以耐心去克服自己那种很深的悲观情结。
她经常笑说:“如果你恰好来到我的家中,看到我的家一尘不染,清洁如洗,要知道我已经处在一种无边的无望的痛苦当中,我是在用这种不断地做家务当中去排解这种负能量。”
经历了极地长期严酷的考验,毕淑敏已经有了去抵御生活当中风霜雪剑的定力。
“就像得过了水痘,对类似的疾病就有了抗体,从那以后,一般的颓丧就无法击倒我了。”
她愿意将这一份定力和击败颓丧的方法写进书里,告诉更多处于低谷的人,如何去昂扬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勇敢地走出舒适区,跨出心灵的极限,去挑战自我。
曾经有家长说,“毕老师,可不可以教给我们孩子一种方法,让他们如何去避免苦难?”
毕淑敏说:“我可以非常坚定地告诉你,你的孩子必然要遭受生活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