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作品,个人推荐最经典的5部:《红高粱家族》《丰乳肥臀》《蛙》《生死疲劳》《檀香刑》。
最近一直居家,有机会把之前买的莫言5部经典,一口气全部读完。
莫言的语言瑰丽大胆,打破常规,虽常写苦难,却往往用一种黑色幽默消解,给人回味无穷之感。
莫言的小说懂技法,也善用技法,他的小说中,活用了中国传统小说的叙事技法,也有许多西方文学作品叙事方法的影子。从内容而言,确实都可归类为乡土文学,但正是因为在写作技法上的多样,读他的作品不会有重复感,每一本都有新奇的感受。
莫言在教你面对苦难,他说:“只有正视人类之恶,只有认识到自我之丑,只有描写了人类不可克服的弱点和病态人格导致的悲惨命运,才是真正的悲剧,才可能具有“拷问灵魂”的深度和力度,才是真正的大悲悯。”
《丰乳肥臀》
这本长篇小说讲了母亲上官鲁氏,共孕育了八个儿女,直到第八次生育才生下一对龙凤胎。在那个时代,男丁是家族的希望,可是书中撑起一个家的往往是女性,上官鲁氏的婆婆、上官鲁氏、和她的女儿们,都是坚韧倔强,上官家的男性却大多懦弱,比如本书的叙述者,唯一的男孩上官金童,懦弱且多愁善感,是一生都活在脯乳期,一个“长不大”的男性。
摘录:
中国人谈起性来最不坦率,但中国人生小孩最多……
“你小子记着,要做恶人就得铁石心肠,*人不眨眼。要做善人走路也要低着头,别踩死蚂蚁。最不要的是做蝙蝠,说鸟不是鸟,说兽不是兽。”
凡事往天上想,往海里想,最不济也往山上想,别委屈自己。
他深深地体会到,在地狱里生活一辈子的人并不特别感到地狱的痛苦,只有那些在天堂里生活过的人,才能真切地体会地狱的痛苦。
……
《檀香刑》
檀香刑是一种残酷到能让读者生理不适的刑罚,故事发生在清末,展现了山东半岛一场民间反殖民抗争,这场抗争以失败告终,领导者民间艺人孙丙被处以檀香刑。这部小说的语言很见功底,全篇如戏文般流畅华丽,读起来十分舒服。
摘录:
世界上的事情,最忌讳的就是个十全十美,你看那天上的月亮,一旦圆满了,马上就要亏厌;树上的果子,一旦熟透了,马上就要坠落。凡事总要稍留欠缺,才能持恒。
所有的人,都是两面兽,一面是仁义道德、三纲五常;一面是男盗女娼、嗜血纵欲。
嗨,都说是人活一口气,还不如说人活一口食儿。肚子里有食,要脸要貌;肚子里无食,没羞没臊。
演戏演戏,演到最后自己也成了戏。
生在这乱世,为官为民都不易,乱世人不如太平犬。
《生死疲劳》
小地主西门闹含冤而死,入轮回道经历驴、牛、猪、狗、猴五世,用动物的视角,看乡村五十年变迁,最终积怨化解,重新投胎做人,成为一个带先天性疾病的大头婴儿。说实话,这部是我初读相对痛苦的一本,会感觉有些许冗杂,到后面才渐入佳境。
摘录:
极度夸张的语言是极度虚伪的社会的反映,而暴力的语言是社会暴行的前驱。
对付嘲弄和讽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装傻,让他的机智变成对牛弹琴对猪歌唱。
世间的万物就是这样,小坏小怪遭人厌恨,大坏大怪被人敬仰。
在时间这个伟大的医生面前,无论多么深刻的痛苦,都会结疤平复。
一切来自土地的都将回归土地。
《红高粱家族》
战争与爱情,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民间传奇。以我为线索,讲述了奶奶戴凤莲以及爷爷余占鳌在抗日战争年代的英勇故事。这部应该是莫言最著名的作品,曾被搬上银幕,由周迅、朱亚文主演的电视剧版也很热播。
摘录:
八月深秋,无边无际的高粱红成洸洋的血海,高粱高密辉煌,高粱凄婉可人,高粱爱情激荡。
所以,狂热的、残酷的、冰凉的爱情=胃出血 活剥皮 装哑巴。如此循环往复,以至不息。
《蛙》
以村医“姑姑”的人生经历为线索,描写了计划生育政策在农村的执行过程。深入农村,塑造了众多小人物,有许多对人的深刻思考和社会变迁的折射。小人物与大历史,正是莫言几十年创作不变的写作模式。
摘录:
一个有罪的人不能也没有权利去死,他必须活着,经受折磨,煎熬,像煎鱼一样翻来覆去地煎,像熬药一样咕嘟咕嘟地熬,用这样的方式来赎自己的罪,罪赎完了,才能一身轻松地去死。
血。但那是历史,历史是只看结果而忽略手段的,就像人们看到中国的万里长城、埃及的字塔等许多伟大的建筑,而看不到这些建下面的累累白骨。
你不知道,一个人并没傻但得到了傻子的称号时,其实是获得了巨大的自由。
人是环境的产物,在某些特殊的环境下,懦夫可以成为勇士,强盗可以干出善行,即便是吝啬得一毛不拔,也可能一掷千金。
有人说莫言总写苦难,写小人物的悲情故事,我想这就是不同作家的创作理念。他不写这些,就不是莫言了。
莫言曾说过:
“写作时要触及心中最痛的地方,要写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记忆。现在,我觉得还应该写人生中最尴尬的事,写人生中最狼狈的境地。要把自己放在解剖台上,放在聚光镜下。 我曾经大言不惭地说过:我是为自己写作,为赎罪而写作当然可以算作为自己写作,但还不够;我想,我还应该为那些被我伤害过的人写作,并且,也为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写作。我感激他们,因为我每受一次伤害,就会想到那些被我伤害过的人。”
如今,也只有老一辈的作家会有这样的信念了,写作变得越来越快餐化,不迎合市场真的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