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老婆过世,这已经是第三个冬天,今年的寒冷是孤独与寂寥的暴风雪,老婆是没有方向感的人,再过一会儿,等我事情做完,就要去牵她回来。
2016年7月2日,坂本健一倒在了这间70年的书店里,在他爱了一辈子的书的陪伴下,他终于要与最爱的妻子相聚了。
03
如何面对,猝不及防的失去
很多文人都写过悼亡的诗和词,比如苏东坡: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比如纳兰性德:
"此情已自成追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比如英国大文豪C·S·路易斯:
"夫妻一体"是有限度的。你无法真的分担另一个人的软弱、惧怕、或疼痛。我们正往分道扬镳办的路上走去。这一冰冷的事实,这一可怕的交通规则——"你,太太,请往右走;你,先生,请往左去。"——只是死亡所带来的隔绝的一个开端罢了。
这样的分割,我想,正等待临到所有的人。这应是所有天下有情人共同的结局。
但我们会发现,坂本健一在悼念亡妻时,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其他人会强调自己因失去爱人而有多痛苦、多寂寥、多悲伤,但他不这么写。他充满爱意和乐观地觉得,妻子去世虽然已经第三个冬天了,但是她不辩方向,所以肯定没有走远,就在附近:
"没关系,再等几年,等我几年之后我就可以去给你带路了。"
这样一种文字,让我们看到这位老爷爷,内心有爱,所以他的灵魂也变得很包容,悼念也是他爱妻子的其中一部分,是他爱的延续。
坂本健一,90岁才来开始写《今日店休》这本书,50岁开始给妻子写情诗,80岁时开始写明信片……他对人生、对爱情的豁达,也是启发我们去追求爱的另一种方式。
2016年7月2日,经营了70年的青空书屋,彻底关门了,因为这一天,老爷爷也离开了人世。
生命是可以影响生命的,亦如深渊能够听见回声。在坂本健一的故事中,我们能汲取一丝爱的力量和温暖,继而有勇气继续追寻。
妻子去世之后,他一个人生活。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孤单又轻松的事。
每天按时到书店,吃饭就是书店对面的荞麦面馆;关店之后,定时地去泡一个澡,泡完澡之后再回家。不喝酒,尽量十点便睡觉——即使到了90岁,他依然还在不断地开店,不断地读书,不断地学习等。
他说:90岁是人生最晚年,即便如此,18岁时的疑问"人生应如何度过"还没得到解答,所以如今依然要努力活着,读书、求道、学习,哪怕这些在别人看来是蝼蚁之辈的最后挣扎。
在很多人眼里,或者说从成功学的角度来说,坂本健一一生,没有大富大贵,开一个小书店店,娶了一个乡下的妻子,还怕老婆……他的生活,过得并不好,甚至有点落魄。可为何他仍然如此通达豁朗呢?他写过一首短歌,也是他人生的关键:
就是这短短的四句话,深刻反映出他内心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以及无论生活表象如何,从不失去盼望和信心。
同时,在坂本健一身上,也让我们看到面对至爱之人的离开,面对失去,爱人虽消失,但爱不会随之而化。
内心之爱,永不止息,才能达观地,仍有信心面对余生。不囿于得失,不惮于成败,唯有爱不止息,心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