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六一 登基大典
刘秀的登基大典虽然不是特别复杂,但是相当正规。关于这次大典,《后汉书祭祀志》上记载的很清楚,我们简单讲一下,程序是根据元始年间的典章来的,元始就是汉平帝时期的年号,被王莽篡国之前的制度,刘秀先是提前让人在鄗县南边的千秋亭边上设坛场,坛场就是古代专门用来举行各种大典的地方。搭了一个高台,都布置好,公元25年6月22日这一天,刘秀举行了登基仪式。
仪式的主要程序有:
“燔燎告天”。就是烧柴禾祭天,意味着把皇帝登基的消息,告诉上天,皇帝是天子,上天的儿子,现在天子已经即位了,得把这个消息向上天汇报,怎么汇报呢?天太高了,派谁去呢?谁也去不了。所以烧柴禾,柴禾是会冒烟的,烟会一直往上飘,能够给上天说上话。您已经通过谶语给我下了任命书,我用柴禾冒出的烟给您说声,给您发一个回执,我就任了,请你放心。
其次是“禋于六宗”,六宗,有几种说法,有说是“水、火、雷、风、山、泽”。当时指的是“日、月、星、山、川、海”,这就是乾坤六子,是天和地生的六个孩子,这六子的力量都是很大的,得祭祀一下他们
然后“望于髃神”。拜祭一下各路神仙。古代的人是很相信神仙的,而且相信世界上存在很多神仙。我们看小说《封神演义》,从姜子牙那时候开始,就封了那么神仙,神仙都不会死,长生不老,也不搞计划生育,一代一代下来,比人还多。哪路神仙人都得罪不起,皇帝也得罪不起,所以,拜完了天,祭完了六宗,就该拜神仙了。
进行完了这系列仪式,刘秀宣布了祝文,就是祭祀词,相当于登基宣言:
皇天上帝,后土神只,睠顾降命,属秀黎元,为民父母,秀不敢当。髃下百僚,不谋同辞。咸曰:王莽篡弒窃位,秀发愤兴义兵,破王邑百万觽于昆阳,诛王郎、铜马、赤眉、青犊贼,平定天下,海内蒙恩,上当天心,下为元元所归。谶记曰:‘刘秀发兵捕不道,卯金修德为天子。’秀犹固辞,至于再,至于三。髃下曰:皇天大命,不可稽留。敢不敬承。
我们看看,这个祝文还是挺低调挺谦虚的,但是这个里面,就存在我们说的假客气了,都到这时候了,刘秀已经不和任何人客气了,但是,和老天在口头上客气一下。大概意思很容易理解,老天您让我来当这个皇帝,我不敢当,但是,我手下的人也非要让我当,他们说,我起兵讨伐王莽,又是平灭王郎,又是收降铜马等起义军,为天下的稳当做出了贡献,属于众望所归。你的谶语上也这么说,我一再推辞都不行,再推辞就是对老天您的不敬了,所以只好来当这个皇帝了。我们注意一下,祝文引用的谶语中,还有一句卯金修德为天子,这个“卯金”就是指得繁体的刘字,刘字是卯金刀,这里少了一个刀,指得也是刘,刘秀这也是进一步强调了自己当皇帝的合理性。我姓刘嘛,所以我现在可以当这个皇帝,我要是姓石,就只能等将来去梁山当好汉了,拼命三郎石秀。
这个祝文虽然写得很好,但是不是刘秀的真心话呢?如果我们用现在的角度,去看刘秀登基,刘秀也用现在的语言,表达此时登基的心情,大家说他会怎么说?感谢你们的支持,尤其是感谢我的亲人。我们可以说,为了这一天,刘秀全家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二姐二哥都死在战场上,二姐当初为了让刘秀逃命,自己和三个女儿都被*害。尤其是,刘秀的大哥刘縯。那是他的引路人啊,甚至可以说,没有大哥,刘秀或许根本就不会起兵,更不可能当皇帝。前面我们讲过,大哥性格慷慨豪爽,为交结天下豪杰,不惜倾家荡产,为的就是成就一番大业,只可惜,在朱鲔和李轶等人的鼓动下,更始帝*害了刘秀的大哥。这个血海深仇,刘秀一直忍在心里。今天,刘秀等于是完成了大哥未完成的理想,如果大哥九泉之下有知,我想,应该会他们家老三,这个大哥眼里只爱种田的老三,感到一种沉甸甸的骄傲。
刘秀现在终于正式登基了,他的年号为建武,登基后大赦天下,把鄗县改为高邑。从此,中国历史上,就多了一名杰出的皇帝。这名皇帝比起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不逊色。刘秀登基的时候31岁,离他当初起兵,还不到三年。三年前,他还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庄稼汉,这么短的时间里,成了九五之尊,他的成功,我们说是非常了不起的。在他了不起的成功背后,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苦难。在苦难面前,刘秀坚持了下来,不张扬,不言弃,不着急,就像我们第一讲中所讲的那样,以不克不,刘秀把命运中的不一定,变成了一定。这才有了今天。而今天的刘秀,未来依然是不一定的,虽然说只是搞了一次登基仪式,但是,已经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了,没有任何退路可走,而天下依然大乱,就在这个历史时期,中国至少并存了五六个皇帝,割据一方的势力就更多了,你不吃掉别人,别人就会吃掉你,刘秀的地盘还仅限于河北,并且河北还没有完全平定,高邑,也只能是他临时登基的地方,我们知道东汉的都城是洛阳,洛阳和刘秀的地盘,就隔着一条黄河,更始帝刘玄派了三十万大军驻扎在洛阳一带,对刘秀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咬死刘秀。
特别要说明一点,镇守洛阳的将领,就是刘秀的*兄仇人,大司马朱鲔和舞阴王李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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