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培育的华盖木幼苗。图源:小桥沟自然保护区
从目前情况看,人工繁育的华盖木都还没有到挂果期,这就导致人工繁育的种子依赖于对野生华盖木的采摘。而野生华盖木每隔1—2年开花一次,一个果子里面就五六颗种子,发育比较好的也就一两颗,显得稀少而珍贵。
林业工作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但往往又很难看得到成绩。从父母辈开始就一直与香坪山上的一草一木打交道已经四十多年的雷连洪深谙这个道理。
“从刘玉壶教授当年发现华盖木这个物种,国家投资也很大,但除开科研和培育保护的一些成果,你要说能拿出来多大的成绩,这个是(暂时)看不到的,需要时间。”
情系木兰
寂寞山谷里的“野百合”也有春天。随着2000年以来关于华盖木的信息越来越多,有人打起了它的主意。炒作最热的时候,市场上甚至传言一棵华盖木可以换一架直升飞机。
当时,曾有从香港过来的人找到李友彬,开价一万八千元一斤收购华盖木的果子。“我就说我不能发这个财。”回过头,李友彬便把自己培育的两三百株华盖木幼苗以每株不到50元的价格转让给昆明的植物研究所。
也正是在那段时期,已经成为保护区小桥沟管护站站长的李友彬结识了中国科学院华南植物园物种多样性保育研究组研究员、硕士生导师曾庆文——唯一一位从种群生物学、繁殖生物学、遗传多样性、种子传播等方面综合研究华盖木保护生物学的科学家。
图为曾庆文研究员对华盖木的生长情况进行监测。
为了抢救濒危木兰科植物,摸清其濒危种类和濒危机理,自2000年开始,曾庆文多次赴云南华盖木原产地开展研究,先后数次爬上搭建的大型竹木结构的观测架,进行传粉生物学野外观测和实验。
2011年5月6日至15日,在曾庆文的指导下,科研人员共同完成了对华盖木进行人工异株植株授粉的实验。
2012年9月20日,曾庆文在开展华盖木野外实验时,不幸从一株高达40余米的华盖木古树上坠落遇难,年仅49岁。
时隔近10年,李友彬依然清楚记得出事那天早上8点刚过,接到曾庆文打来的电话。“他说今天要去登记华盖木种子的长势情况,问我去不去。我那天刚好有事,就安排一个老护林员带他去。到中午12点20分左右,我接到护林员电话,说曾老师出事了。我赶紧组织人员抢救,当时卫生院去了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派出所去了两人,森林公安去了3人,加上我们管护站去了10个人,但赶到那边已经来不及了。”
曾庆文生前拍摄的华盖木花朵。
曾庆文的妻子曾向媒体回忆,丈夫对木兰到了近乎痴迷的程度。因为常年接触花粉,1994年曾庆文被查出肺部严重堵塞,他没有停止工作,反而又投入到对木兰的研究,一直熬了十年才去动手术,切了半个肺,去掉了两根肋骨。
李友彬事后了解到,当时曾庆文和两个学生已经完成了对华盖木的登记工作。正在下架子的时候,他发现有两个样本没有登记,就和学生再次返回。当时下着毛毛细雨,山里雾气大,曾庆文为了靠近样本,踩上一根枝桠,不慎踏空,从近40米的高度坠落。
“曾庆文老师这个人说话特别客气,他教了我们很多如何辨别华盖木和培育华盖木的知识。后来团队按照曾教授的办法育苗存活了几株华盖木,移植到山里纪念曾教授,现在还存活有几棵。”时至今日,李友彬谈起曾庆文的离去仍然饱含遗憾。
回归之旅
近地保护,是对分布区极为狭窄、生境极为特殊、分布点极少的极小种群野生植物,通过人工繁殖并构建苗木数量和种群结构,在其分布区周围选择气候相似、生境相似、群落相似的自然或半自然地段进行定植管护,并逐步形成稳定的种群。
雷连洪在保护区巡护。
从2007年开始,由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云南省林科院等单位共同参与的“华盖木回归自然拯救种植”正式启动。通过人工引种栽培,成活后再把树苗栽回到华盖木的原生地的手段,促进华盖木的存活、繁衍。
近年来,通过加强就地保护,开展回归试验示范等,华盖木原生境得到有效恢复,种群得到扩大,自然保护区先后共培植华盖苗木近3000株。这也标志着华盖木这个濒危珍稀物种,真正地完成了采种、选种、培育、试验、栽培的回归之旅,并在西畴栖息生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