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羽盖岂堪论,百步清阴锁绿云。
每年清明节前后,斜风细雨中,营业一年的黄桷树开始疲惫了,一时之间,大街小巷,开始萧索,绿的叶,黄的叶,半黄半绿的叶,纷纷扬扬。让你不由疑惑:老天太任性,春秋随意切换?
一夜风雨之后,气温骤降,更是由春入冬,不觉又裹上了羽绒服。早上出门,入目皆是雨地上惫懒的大黄叶子,让你怀疑穿越到了秋末冬初。
但也有性情固执的叶子,新的叶苞已经登场,干枯的叶子揺而不坠,让我总想爬上树梢把它摘了。
据说黄桷树有个特点,几月份栽的来年就几月份落叶。因此,一条马路上总会有一两棵与众不同的树,别人都在拼命落叶,它只是观望,忽然有一天别的树都换上新装,它慢慢悠悠开始脱衣服。
黄桷树的生命力特别旺盛。在重庆随处可见,街角,公园,水岸,崖边,它们随遇而安,肆意生长,茎干粗壮,树形奇特,或悬根露爪,或蜿蜒交错,或古态盎然。树叶茂密,叶片油绿光亮。枝杈密集,大枝横伸,小枝斜出虬曲。
我曾奇怪于看到墙上长出一棵黄桷树,现在看到屋顶长出一棵黄桷树也习以为常了,更离谱的是,上次在公园,竟然看到一棵鱼尾棕的胳肢窝里长出一棵小黄桷树苗!简直太可怕了。
现在街上很难看到一棵放飞自我的黄桷树。不知从哪年哪月起,人们冬天开始修剪黄桷树,环卫工搬着梯子,拿着锯子在大街小巷穿梭,伸向房屋,电线杆,总之一切在人类看来碍眼的枝干都被无情砍掉。
在人民广场,有几棵巨大的黄桷树。我想它们是幸福的,不会有人来修剪,他们肆意生长。
片片落复落,羽盖渐向空。
雨一直下,环卫工们冒雨拉走一车又一车的焜黄。
只不过两三天时间,大街小巷,又是树头新绿渐成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