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7日，北京中关村第三小学英语教师鲁凤玲在家中为学生录制“国家中小学网络云平台”教学内容，电脑附近贴满了用来提词的纸条。沈伯韩摄（新华社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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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控疫情守护学生成长”系列报道之四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突如其来，打破了中国人惯常的生活节奏。为保障亿万学子身心健康，阻断疫情向校园蔓延，大中小学不得不延期开学。
目前，教育部已就中小学如何做好“停课不停学”工作作出了总体部署，各地教育行政部门和广大中小学也已行动起来，“停课不停学”工作正在平稳有序推进。
近期，笔者组织十几位中小学校长，建立密切协同交流机制，就中小学如何做好“停课不停学”工作进行探讨。在探讨交流中，笔者感到以下几方面内容，对于中小学校做好“停课不停学”工作至关重要。
紧抓推进教育技术变革的特殊历史机遇
对于中小学校和广大教师而言，“停课不停学”最大的挑战是学生的学习环境从学校转移到家庭，教学方式从现实的班级教学转变为虚拟的网上教学，这无疑是对中小学和广大教师现代教育技术应用能力最直接最现实的检验。在这里，笔者有6点建议：
一是要有强烈的机遇意识。对于广大中小学，“停课不停学”既是一次严峻的挑战，更是教育技术推动学校教育变革的重大机遇，是特殊环境下推动中小学教育信息化发展的倒逼机制。无论是中小学校，还是广大教师，都要站得高一些、看得远一些，要动员一切力量，全力投入这场教育教学技术革命。
二是为教师提供适宜的教学平台。线下教学转为线上教学，“线”在哪里？“线”首先是教育教学活动平台。学校要主动与教师们研究探索，选择使用最适宜的教学平台并不断优化，平台要“适用、实用、好用、愿用”。
案例1：日照市岚山区玉泉实验中学
市面上各类平台数量繁多，究竟哪个平台更切合教学需要？学校教学处提前一周开始筛选、注册、试用，判断各个平台的功能是否实用、方便，数据传输是否流畅，最终确定使用钉钉平台。
平台确定后，学校专门制作操作指南，录制培训微课，让教师和家长自学；组织线上培训，先培训班主任和直播教师，再由他们分别培训各班学生和家长；加强与平台客服的沟通，及时提交使用需求，争取平台给予个性化技术支持。
三是要有技术应用集成意识。教师在组织实施教学、评价、管理、沟通过程中，使用的技术手段、工具、软件等多种多样。学校技术服务团队必须千方百计为教师提供整合配套的教学技术解决方案。
四是要有技术骨干团队探索意识。什么事都要有先行者探路，学校应组织骨干教师先行探索，再把成熟的应用模式及时转化为全体教师的财富。
五是要有教育技术应用体验意识。要组织教师及时交流分享体验教育技术应用的感受，技术对思维的影响，技术对教学方式的变革，技术对教育教学评价管理方式的变革，以及由此带来的技术对教师整个职业生活方式的影响，如何实现技术与教学生活的完美融合等，让广大教师从内心形成自觉拥抱教育技术的强烈意识。
六是巩固推广教育技术应用常态化。“停课不停学”为每位教师教育技术应用的常态化提供了绝佳机遇，希望每所中小学、每位教师都能抓住这个机遇。在这个过程中，学校要加强对教师的指导：一是疏导教师焦虑情绪。一种全新的教育教学方式，教师不适应、有困难，甚至有些情绪，都是正常的。二是要做好对重点人群的技术服务和帮助。
课程资源开发与供给要保持学校主体性
“停课不停学”，线上教学资源从哪里来？笔者认为，应处理好外部课程资源与教师自主开发的关系，务必坚持课程资源开发的自主性。
一是建立学校课程资源库。为支持帮助学生学习，教育部整合国家、有关省市和学校优质教学资源，以及出版机构的电子教材和数字教学资源，在延期开学期间开通国家中小学网络云课堂和电视空中课堂，免费提供有关学习资源，供各地选择使用。还有许多机构、公益组织、个人开放了各种资源。学校要抓住难得的机遇，抢抓课程资源的积累与建设。
二是重视课程资源的二次开发。教育部要求，加强学生网上学习资源选择的指导，鼓励有条件的地方和学校优先利用本地本校资源；要针对线上学习特点和学科特点，认真研究提供适合学生线上学习的课程资源。笔者主张，教师在课程资源的开发与利用方面必须坚持主体性，因为校情、班情、学情不一样，任何课程都必须做到校本化、班本化、生本化。需要特别强调的是，课本是课程资源载体，组织学生学好课本最重要，丢掉课本上课，从根本上说是本末倒置。
三是建立教师课程开发共同体。“停课不停学”，教师面临一系列挑战，担子有所加重，可组建学科团队，分工进行课程资源开发。团队教师既可以分享分工开发的课程资源和教学设计，也可以开展分工协作教学。需要强调的是，团队要有共同的课程理念、课程开发愿景、课程开发合作与分享机制、课程实施评价反馈改进机制等。
案例2：临沂第四中学化学团队教学
高三化学课由化学组8位教师轮流讲授。直播课要关联到高三化学组群，全体成员集体听课并轮流写出评课记录。每晚7点准时召开视频会议，交流当天听课心得和平台使用心得，进行集体备课，给第二天上课的教师出谋划策。
教学活动安排切忌照搬学校班级教学做法
部分中小学组织实施“停课不停学”工作时，几乎完全照搬了学校班级教学的做法，这是值得商榷的。以下几点内容，笔者想与中小学校长探讨：
一是统筹好学校统一规定和学生自主安排的关系。延期开学期间，有些学校想当然地把在校的课程安排模式照搬到居家学习环境中，结果发现，不能保证所有家长按课程表辅助孩子上课。这告诉我们，学校应给学生和家长留下从实际出发、自主安排学习计划的空间。一般来讲，科学知识类课程的教学计划安排要统一，实践活动类课程的安排要尊重家长和学生的意见，在学校的指导下，由家长和学生共同商定。
二是统筹好学科知识和实践活动两类课程的安排。有的校长认为，学生不缺课本知识学习时间，真正缺乏的是社会实践，为什么非要搞假期网上教学？这提醒我们，学生居家学习安排要坚持全面发展原则，处理好学习、生活与锻炼的关系。学校要协调安排好文化课学习与品德、体育、艺术、劳动教育课程学习，做到动静结合、劳逸结合、全面教育。要加强学生心理辅导，指导学生合理安排作息时间，强化体育锻炼，保障学生身心健康。特别要注意通过用好电视投屏技术手段、增大休息间隔、做眼保健操等方式保护学生视力。
案例3：潍坊歌尔学校的课程安排
除了文化学科以外，学校整合开设了音乐、美术、科技等课程，让学生在特殊时期陶冶性情、全面发展。编排了适合室内进行的每日不少于60分钟的“悦身、健体”课程，由体育老师带领学生、老师、家长一起锻炼。
三是尽量不要照搬学校学科教学的做法。笔者发现，延期开学期间，不少学校第一节课安排的内容仍然是晨读，这是学校教育的常规做法。居家学习不同于学校班级组织架构下的学习，学习环境变了，是让学生抓住时机系统地读几本书好，还是照搬学校晨读？再从语文教学谈开来，是急于上新课、赶进度重要，还是让学生沉下心来多读几本书重要？这是不言而喻的。建议用“教师指导 学生阅读 学生写作反馈”的方式进行语文教学，借机推进语文阅读教学改革，进行语文单元整体阅读、整本书阅读实践。
积极探索学生居家期间教师教学的有效方式
学生居家学习期间，在教学活动组织上，笔者主张做到“四个不照搬”：不照搬学校课程表、作息时间表、课时时长和教学模式。那么，教师指导学生居家学习的有效教学方式是什么？笔者认为可以概括为“三阶段六环节教学”。
一是“自学 作业”。这个阶段，教师要强化对学生自学的指导，教师提供的学生自主学习支架可包括“导学案”、学习材料和作业。要为学生提供有效的学习方法、精选的学习材料和有针对性、差异性的作业。这个阶段，教师利用传统的“学案导学”方式就可以实施。
二是“微课 作业”。这个阶段，教师要基于第一阶段学生的自学和作业情况，针对学生学习的重点、难点，借助“微课”指导学生开展深度学习，并通过有挑战性的作业检验学习成果。这个阶段的难点，是教师要下功夫设计和录制“微课”。
三是“互动分享 知识整合”。这个阶段，首先，教师要精心批改学生第二个阶段提交的作业，对具有思维价值的典型作业做到心中有数；其次，教师要组织学生借助虚拟教学空间进行分析总结，将学生作业思维可视化；再其次，要通过适时点拨，师生、生生对话，促进学生知识结构的整合，包括价值建构等。如有必要，还要为学生提供促进知识结构整合的新作业，如制作知识结构图等。这个环节，教师教学的难点是需要利用视频会议系统组织直播互动教学。
在居家学习环境下，笔者不主张教师的教学方式以现场直播为主，因为网上教学已不具备班级教学课堂多维互动条件了，这样做也会加重教师的负担。
案例4：潍坊歌尔学校教学方式
尽量减少视屏时间，使用“三案学习法”。“预习案”不需要看屏幕，教师一对一了解学生预习情况和问题；“探究课”实施线上屏幕教学，尽量减少授课时长；“反馈课”采用语音和线上教学方式。
此外，笔者还有几点思考提出来供进一步探究：
一是学生居家学习，学习时间的利用可能具有块状性质，课程规划不宜过于零碎。可否把学科教学设计的容量空间适当拉大，积极向大单元教学方向推进。
二是教师积极放手，给学生更大的自主学习探究空间。一方面，按照相对完整的知识结构组织学生学习，不再按照课时设计教学；另一方面，教师提供的学习材料再丰富一些，从单一的课本和教辅材料中走出来。
三是教师积极压缩讲授时间，把讲授重点转向指导学习方法上去，把教学重点转向组织学生进行基于自学、作业之上的交流、分享、研讨。
四是更加重视强化评价和反馈。这不意味着搞排名排队，关键在于了解学情、组织矫正性教学。教师的反馈矫正教学环节，建议用视频会议系统组织。
总之，教师的教重在指导学生自学；学生的学重在教师指导下的知识探究；学生的作业，从简单解题转向问题解决；师生交流和反馈，从简单围绕作业和考试答案对错进行，转向思维的辩证和知识结构的整合。
充分发挥学生居家学习的独特优势
居家学习期间，现场互动教学反馈受到技术条件的极大限制，但也有学校班级教学所不具备的独特优势，至少包括以下5个方面：
一是更强的自学优势。教育部要求“坚持学校教师线上指导帮助与学生居家自主学习相结合”“防止照搬套用正常课堂教学方式、时长和教学安排，应依据居家网上学习的特点，采取多种途径加强学习指导，帮助学生科学制定居家学习计划，注重培养学生自主学习能力，及时解决学习上的困难和问题”等，具有非常强的针对性。教师要更加重视指导学生自学，要录制更多指导学生如何自学的教学视频，要做到给材料、给方法、给工具、给时间等。
二是更强的生活化优势。教师的教学活动可以更好地回归生活。泰安开元中学校长、物理特级教师王玉斌认为，学生家中有许多物理情境与趣味资源，教师可以启发引导学生在家有效利用瓶瓶罐罐做实验，在亲身经历的实验情境中理解物理、应用物理。例如，单是一个矿泉水瓶，就可以做与力、压强、浮力、光的折射、声音等相关的16个实验，学生在实验中获得的独特体验，对掌握知识、发展能力十分重要。
三是更强的实践制作优势。要把大量学生在生活中可以做的小实验小制作，融入物理、化学、生物等教学环节。
四是更强的德育和劳动教育优势。
五是更强的家校合作优势。如亲子共读活动的开展等。
尊重不同学段不同年级不同群体学生学习规律
“停课不停学”，要深入研究不同学段、不同年级、不同学生群体居家学习的特点，尊重学生认知规律，适应其自主管理能力，并提供适合的、有针对性的课程，采取有针对性的教学方式，提供不同难度的教学任务，才能取得理想的教学效果。
一是尊重不同学段学生的认知特点。以小学阶段为例，从总体上讲，小学生的思维以具象思维为主，这个阶段的教学，要强调具体感知，更多地组织基于活动的教学，重视学科主题和多学科融合教育。到了初高中阶段，学生具备了抽象思维能力，有了较强的自主学习能力，可采用单元整体教学、主题教学、项目学习等。
二是尊重不同年级学生的学习特点。特别是初中、高中毕业年级学生，面临中考和高考，要加强复习备考的教学。
三是尊重不同学生群体的学习特点。针对不同学习水平的学生，要通过分层作业，为他们提供适合的学习资源；对于自主管理能力弱、学习困难的学生，也要采取有针对性的助学措施，提供适合他们的课程资源和作业；对于自主学习能力特别强的学生，要留给他们更多自主支配的时间。
高度重视发挥家庭教育的积极性
“停课不停学”，家庭教育的责任加大了。要调动学校和家庭两方面积极性，搞好“家校教育大合唱”。
如何发挥家庭教育积极性，让家长做好学生居家学习的管理？笔者有以下几点建议：
一是唤醒家长责任意识。孩子居家学习，家长必然要承担更多的责任，要尽可能为孩子创造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协助老师做好孩子居家学习的指导管理工作。同时家长也要放下焦虑，孩子遇到各种困难和问题，老师都会给予帮助。
二是指导家长开展家庭教育。学生居家学习，家长陪伴时间增多，好的亲子关系可以产生正向影响，不良的亲子关系则会起到反作用。学校应加强对家长的指导，帮助家长营造良好的亲子关系。
三是强化学校与家庭的沟通。在学校和家庭之间建立良好积极、顺畅有效的沟通机制，最大限度争取家长的支持和配合。
案例5：济南稼轩小学制定“一日学习任务一览表”
对于老师发的各种资料、通知，若有家长提出疑问，及时向家长说明，保证家长能理解、实施；制定“一日学习任务一览表”，细化学生每日学习任务，由班主任老师转发给家长；通过QQ群了解家长对于每日学习任务的反馈。
四是指导家长创造良好的家庭学习环境。包括上网条件、学习设备、空间安排、采光照明、学习材料等。当然，要尽量防止因购置新设备增加家庭的经济负担。
五是指导家长和孩子共同做好规划。指导家长协同学校，帮助学生做好居家学习的规划和时间安排，并指导、监督学生落实到位。
六是做好榜样引领。家长要放下手中琐事腾出更多时间，开展亲子阅读、游戏、交流，更多了解、指导、激励孩子。家长要以身作则，做好孩子的榜样。比如，与孩子一起做好每一天的规划并坚持执行；和孩子共同进行家务劳动；与孩子一起借助“逆行者”的感人事迹，感受家国情怀、中国精神等。
探索学生居家学习的有效管理方式
居家学习期间，学校和教师要千方百计把学生组织、调动起来。加强对学生居家学习的管理，可充分发挥以下几方面作用：
一是发挥团队管理的作用。强化学校管理团队作用，建立集体调度情况、研讨问题、决策工作、强化落实、跟踪指导机制。
二是发挥虚拟班级的管理作用。居家学习要更加重视班级学习共同体建设。
案例6：临沂第四中学网络班会
每天下午5点半，学校准时利用钉钉电话会议系统召开班会：一是让任课老师轮流讲要求、讲关爱；二是每天请两名同学发言交流学习心得体会，目的是让全体同学感受到“战友”就在身边。同时，这个过程也可以诉苦，释放学生压力。
三是发挥学生学习小组的管理作用。要加强学生居家学习共同体建设，其目的就是把学校班级教学的管理单元划小，以学习小组作为学生居家学习的管理单位，提高管理效能。
四是发挥家长管理的作用。学生居家学习要认真听讲，做好笔记，课下完成相应的作业，及时拍照反馈到班级群，并按要求做好所学内容的复习与巩固。在这个过程中，家长要做好监督、抽查。
五是发挥技术监管的作用。学校可利用各种技术工具对教师的教学行为、教学时间进行监控，对学生的作业进行反馈等。
案例7:日照岚山玉泉实验中学加强网上教学过程监控
一是监管直播教师上传资料的时间和质量，保证直播课堂按计划实施；二是监控直播课堂，每节课教学处都安排人员进入课堂听课，查看授课效果、听课学生人数、师生互动情况并做详细记录；三是监控学生作业的布置批改与反馈，要求教师授课结束30分钟内发送作业单，24小时内检查并批改作业，各班主任每天下午5点向家长反馈本班作业完成情况，并督促未完成作业的学生完成作业。
（作者张志勇系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教育政策研究院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