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图_ 司马光题跋全身像
- 八仙过海 各显神勇
尽管扬州和纽约交集很多,不过两者的差别还是很明显的。纽约是全球最大的金融中心,控制着全球40%的财政资金。纽约证券交易所市值超15万亿美元。当地的服装、印刷、化妆品等行业,位列全美首位,机器制造、军火生产、石油加工和食品加工等行业,也在全美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可以说,纽约的经济结构是多位一体全方位的。
反观扬州,经历了唐宋时期的高速发展,扬州进入了经济转型期。明万历四十二年(公元1614年),明神宗朱翊钧在两淮推行食盐纲法。朝廷以“根窝”的名义,向盐商出售食盐专卖权,为国家赚取了大笔的盐税。而贩盐致富的商人,聚焦在扬州下关,成为扬州的特殊群体。
上图_ 《扬州画舫录》中将盐商称为“盐凯子”
至清中叶,朝廷每引食盐的批发价为12两银子,盐商在江苏、安徽、江西、湖南、湖北等地贩运食盐,转手之间就能赚取至少25%的利润。此时,正值人口大爆炸,食盐出现了供需两旺的态势。盐业的崛起,使其与航运并驾齐驱,成为扬州最重要的两大经济支柱。
五十年内,盐商在朝廷指定的市场中,售出了700万引食盐。盐商手握根窝,剥削劳力,盐利超过了五成。有官员感叹:“淮商资本充实者以千万计,次者以数百万计。”盐商的实力可见一斑。从经济结构上看,扬州和纽约不尽相同,航盐并举是扬州的主要发展模式。
上图_ 清朝宣统年间的 盐引
- 落其实者思其树
持续兴盛一千多年之后,扬州的危机开始显现。最直观的表现来自于长江。唐朝时,长江在江苏靖江和江阴一线奔腾入海,比如今的入海口西移了近三百公里,而且江面也比现在宽阔很多。中唐诗人李绅有文为证:“潮水旧通扬州郭内”。足以证明当时海船是可以开到扬州城下的。随着入海口的不断延伸,扬州丧失了在长江上原有的区位优势。
接着补刀的是大运河。作为沟通南北交通大动脉,大运河贯穿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等五大水系。咸丰五年(公元1855年),黄河决口,冲决运河堤岸,南北河运受阻,朝廷只得改走海运,以此形成定制。河运的瘫痪,造成扬州交通重镇的地位一落千丈。
航运崩盘在即,盐业颓势已现。乾隆三十三年(公元1768年),轰动一时的“两淮盐引案”告破,原盐政高恒、普福、盐运使卢见曾绞监候,就连翰林学士纪晓岚也涉案发配了。经此打击,两淮盐业一蹶不振。乾隆六十年(公元1795年),两淮盐场由二十家减至十二家。
上图_ 清朝的扬州风景图
道光年间,官盐矛盾更为突出。盐商拖欠盐税、以次充好、夹带走私,导致府库空虚、腐败严重。道光皇帝任命陶澍为两淮盐政,力图改革盐政弊端。陶澍实施“官督商运”和“加斤减价”的方法,革除盐商夹带逃税的陋习,同时在淮北推出“票盐制”,盐业由盐商专卖转变为自行贩卖。两淮盐政改革八年后,陶澍不仅追回了当年大笔欠税和公款,还使盐价下跌,税收缓增。
票盐制直接打击了盐商的现实利益,陶澍称:“查淮商向有数百家,近因消乏,仅存数十家,且多借资营运,不皆自己资本。”作为官盐贸易的中心,扬州同样受到了牵连。航运和盐业的相继扑街,扬州衰落已成必然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