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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与女性有关的节日，大多数人都会想到刚过没几天的“三八国际妇女节”，其实在每年5月12日，还有一个更加伟大的女性节日——“护士节”。对庆祝护士节的人们而言，弗洛伦斯·南丁格尔这个名字无疑如雷贯耳。这位出生于19世纪初的英国贵族小姐，以悲悯情怀和无畏胆识，彻底改变了英国歧视护理人员、护理业的情况，并在英国文化的扩张下成为举世公认的国际护理事业先驱，其生日定为国际护士节，同名奖章则作为护士的最高殊荣。
▲南丁格尔旧照
在克里米亚战争中，南丁格尔手提油灯整夜在斯库塔里军医院病房中巡视，无微不至地照料伤员，在她的严格管理下，伤病员死亡率控制在极低水平，被人们亲切地称作“提灯女士”。战争结束后，英国人甚至将其描绘成手持柳叶刀与油灯的“不列颠女神”。然而数百年后，却有一些人公开炮轰南丁格尔，认为她是令无数士兵失去生命的罪魁祸首。
循着这一逻辑进行追溯，一部出版于20世纪最后两年的著作《弗洛伦斯·南丁格尔，复仇天使》是其主要论据来源。然而该书作者斯莫尔却对南丁格尔持有相当正面的评价，“复仇天使”是指这位伟大女性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人际关系，以毕生精力向草菅人命的英国医疗体系顽强“复仇”。在该书中，斯莫尔在叙述“南丁格尔玫瑰图”时引用了斯库塔里医院资料，却不曾想其内容引发了巨大争议。
▲南丁格尔玫瑰图
克里米亚战争期间，军务部门在选择医院驻地时玩忽职守，导致排水不畅，公共卫生问题严重。在南丁格尔出任医院负责人后的数月时间里，虽然她动用人力、物力使医院更加干净整洁，然而死亡率却从8%跃升至50%，就连轻伤病人也纷纷离世。囿于时代原因，南丁格尔误以为是缺乏营养所导致的，最后在专业委员会的指导下，医院改善了排水设施，死亡率便降至1%以下。
由于这一惨痛教训，南丁格尔从此非常重视公共卫生问题，并几乎不会主动提及这个医院发生的旧事。对于其学识不足所造成的悲剧，斯莫尔在书中表示同情和理解，然而一些媒体为吸引眼球，断章取义、故意歪曲，将这位伟大女性描述为近似于“刽子手”的可怕人物。在这场争议之中，我们不难发现，我们所了解的“历史事实”并非过去的全貌，只是选择性保留下来的碎片，因此我们呃需要思考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发生。
▲南丁格尔塑像
事实上，南丁格尔的成就与名声，就是“历史的选择性记忆”的极佳注解。与英国任何护士不同，南丁格尔的双亲均出身望族，父亲毕业于剑桥大学，与社会名流来往密切，这对南丁格尔的成长和自身修养有着无可替代的影响，曾向她求婚但未果的男性友人们也对她日后的事业予以重要帮助，尤其是国会议员查理·麦恩斯和作战部长希德厄·海伯特。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战场后方有许多护士和修女毅然投身于救护工作，甚至是付出生命的代价。然而她们并没有得到人们的关注，唯有南丁格尔依靠自身坚持和家族提供的政治资源、舆论宣传，最终建立起“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的光辉形象。早在决定奔赴克里米亚战场时，南丁格尔的医护工作就获得了英国上层社会的持续关注，在那个传播渠道单一、传播成本高昂的时代，南丁格尔能够获得精英群体的青睐，赢得大量赞赏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1908年3月16日，南丁格尔因在护理事业上的卓越贡献被授予伦敦城自由奖。
▲克里米亚战争场景油画
有意思的是，战争初期英国与法国在伤员救护上有着明显差距。就连英军官方刊物也以充满羡慕的语气称赞法军设在克里米亚前线的医院整洁有序、物资充盈。最重要的是，除了在医院组织、战地急救上表现突出，护理方面法军依靠天主教会慈善女子修会的有序组织，得到大量优秀女护士的支援。南丁格尔之所以能够开拓英国女子护理事业、大幅度缩小与法国的差距，很大程度上也是源于她早年游历欧洲时曾系统学习过该修会的护理组织方式。
战争结束后，她的注意力转向了英属印度农村，希望能改善当地居民的医疗卫生状况。然而由于其在战争期间养成的思维惯性，她坚定地认为导致无数印度居民去世的霍乱不是传染病，而是不注意公共卫生的后果。因此她不主张英国花费公共资金对其进行研究，也不赞成对患者进行隔离。鉴于南丁格尔在全国的巨大影响力，无论哪个部门都不敢对她的意见加以怠慢。
▲英属印度地图
因此在“系统调查”之后，英国驻印政府给出的答复是——高死亡率源于其种族构成，因此人居环境的条件改善意义不大，不如先利用这一资金发展经济。由于南丁格尔在科学认识上的局限，人们对霍乱的研究受到一定程度的阻碍，此后数十年里霍乱一直是英属印度挥之不去的梦魇，夺走了上百万人的性命。对这位极富道德和责任感的女性而言，这实在是个有些黯然的结局。
▲南丁格尔晚年旧照
在笔者看来，南丁格尔的伟大不在于具体拯救了多少受伤士兵的生命，而在于提高了护士的社会地位，创办了专门的护理培训学校，让许多能力更强、修养更高的中上阶层女性得以从事护理工作。在她数十年如一日的推动下，英国的女性医护人员素质明显提高，这不仅改善了整体医疗水平和病人处境，更为护理事业日后的发展奠定坚实基础。
参考文献：
《南丁格尔传》《医院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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