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子玉
本质来说,金国灭亡只是对辽国灭亡的再复制,都是在内耗、天灾、叛乱、强敌等因素的共同作用下轰然倒塌。
和辽国一样,金国也是从原始的部落制直接进化到封建帝制,部落制的公选传统依然影响左右着金国皇帝的人选,所以,金国庙堂因为权力继承而引发的内斗同样频繁、惨烈。
公元1150年1月9日,金熙宗完颜亶被宗室成员完颜亮发动政变给*死,完颜亮上台之后对太宗完颜吴乞买的子孙基本就是团灭的节奏,同时对契丹宗室和赵宋皇室也展开了大范围的屠*。
但完颜亮同样是死于政变,1161年12月15日,完颜亮在征伐南宋的前线被手下将士所*,一同被*的还有他的五个老婆,而金世宗完颜雍已经在10月27日完颜亮还在伐宋前线时就已经于辽阳登基称帝。
1208年12月29日,金章宗驾崩。当时,章宗还没有咽气大臣们就已经拥立了卫王完颜永济为帝,而卫王事实上又是章宗的叔父。
可见,内耗是金国内部的家常便饭,金国也没有成熟的继承制度。为什么金国前期很猛,后期却奈何不了南宋,原因就是,在得到北方大片土地和财富之后,金朝内部陷入了权力和利益的纷争,自伤元气。
1213年八月,当完颜永济还没有解决自己即位合法性问题的时候却突然死于一场宫廷政变,女真贵族来自纥石烈部的胡沙虎发动政变*死了完颜永济并立章宗的哥哥吾都补为帝,是为金宣宗。
金国时常陷入权力更迭的内斗中,怎么能集中精力去应对强大的蒙古和南宋、西夏这些周边政权。
是的,内耗加速了金国的灭亡。
同时,内部叛乱也是导致金国灭亡的一个重要原因。和辽国一样,金国也是由女真、契丹、汉人、渤海人、奚人等民族组合成的共同体,在没有实现文化统一的情况下,契丹和汉人很容易抓住金国内乱或受到外敌入侵时迅速给金国致命一击,比如,1215年前后活跃于山东地区的红袄军。
1212年,契丹宗室后裔耶律留哥宣称,臣服于成吉思汗,并迅速控制了东北地区的中部和北部。随后,前去平叛的金将万奴也于1215年叛金独立,自称天王,国号大真。
为什么金宣宗不选择回老家东北而是迁都汴梁,就是因为,他回不去,只能到河南去。
而且,失去东北还意味着金国失去了战马的来源。为了弥补战马的短缺,金国采取和西夏进行贸易以换取战马,但西夏却严禁向金国“出口”战马。
可以想象,没有战马资源的支撑金军的战斗力肯定会大打折扣,根本就不是蒙古骑兵的对手。
蒙古骑兵是当时的天花板 图源/剧照
当然,和辽国一样,金国末期也长期被自然灾害所困扰。1194年前后,黄河在河北与山东地区一再决口,淹没了大片地区,而且都是土地最肥沃、金朝税赋重要来源地的土地。
洪灾之后又是旱灾和虫灾的先后蹂躏。
1211年春天,蒙古兵分两路入侵金国,就是因为,成吉思汗得到了金朝正被严重的饥荒所困扰的消息。
后来,由干旱引发的饥荒长期困扰着北方大地,而成吉思汗也常常抓住机会发动对金朝的侵袭并最终夺取了金中都。
1127年,黄河又一次发洪水使金国无法正常在山东用兵。
连续不断的天灾不仅造成农民流亡,驿站中断,民众*乱等危机,由于金国将有限的土地又只分配给了女真人又无形中加剧了女真人和汉人的矛盾,更重要的是,金朝财政在税赋不能正常保证的情况下马上就爆发危机。
而金国为了防备蒙古还要在边境地区修筑大量的防御工事,这又间接加重了财政负担。和辽国一样,金国的税赋收入也很有限,在财政不能周转的情况下,金国在1214年竟然要求南宋提前支付下一年的岁币,结果遭到南宋的断然拒绝。后来,南宋更是停掉了继续向金朝输送岁币。失去南宋的输血,金朝的日子更不好过。
而事实又是,历史上许多王朝的覆灭都是由财政崩溃所引发的,北宋就是典型,宋徽宗之所以联合金国灭亡辽国就是在财政拮据,内部起义不断的情况下想转移内部矛盾,结果却使自己失去了辽国的战略缓冲最终被金军所灭。
如今,金国在财政崩溃的情况下,灭亡也是迟早的事,而且其后期所直接控制的土地只有河南、陕西和山东、山西的部分,收入就更有限了。
是的,金朝亡于财政崩溃。
当年,辽国不仅要处理内部复杂的民族关系同时还得应对北宋、西夏等周边国家,并在后期被金军攻击时遭到了北宋的落井下石,后来的金国也同样陷入和南宋、西夏的军事纠缠,实力肯定会受损。
而且,金国是亡于蒙古和宋的联合打击下。
和辽国一样,金国汉化的程度同样太慢,以致于王朝进入末期时内部还是一团散沙。以法律为例,金朝直到1202年才出台了一部统一的法律——《泰和律》,章宗时才确认了以五行中的“土”作为金朝的德运。
而汉化进程太慢的背后又是文化的不统一,文化不统一金朝的力量就不能聚焦,就无法应对蒙古大军的挑战。
当然,这也和旧势力的反扑有很大关系,完颜亮惨死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死于旧势力对他大力实施汉化改革的不满。
完颜亮本质是遭到了旧势力的反* 图源/剧照
至于蒙古的外敌就更不用说了,那是让包括宋、西夏,甚至中亚、欧洲等国家集体恐怖的力量,金国扛不住蒙古的进攻也属正常。
值得一说的是,女真以前是辽国的附属,蒙古又是金的附属,都是被自己曾经的“小弟”所灭。
这似乎印证了历史的一个铁律:中原王朝总是被崛起于边地的军事武装所灭。
1234年2月9日,随着金哀宗自*,蒙古大军攻破蔡州城,金国正式灭亡。
当然,和辽国一样,金国的完颜们复制了汉人精细化的生活导致战斗力严重下降也是重要原因。
总结起来就是,契丹将游牧势力推进到了河北地区但却亡于崛起于东北的女真,金国将势力范围推进到中原,但却被蒙古高原的蒙古骑兵所灭,蒙古接着又对整个天下进行了全覆盖。
这样看的话,金国和辽国崛起的流程相似,灭亡也是同样的原因所导致,都只是游牧民族全面覆盖整个天下的过渡。
让人惊讶的是,宋朝在北宋末年已经犯了一次联金灭辽的错误,结果在金国末年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连蒙灭金,使自己失去了战略缓冲。
蒙古灭掉金国之后,就将屠刀对准了南宋。
天下,迎来了蒙古人主导一切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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