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知道这事后气得直跺脚,可崔震华却一个劲儿催促丈夫想办法“处理”麻烦。张继惧内,只好一面将儿子抓回来,一面“处理”焦二嫂。
夫妻俩商量后决定:让儿子尽快与党家千金成亲。可张琨却说什么也不肯与党家小姐成亲,还嚷嚷着“不退婚就去死”。
张继素来言而有信,他说什么也不同意退婚,他大声对儿子吼道:“你这个孽子,亲事我已经跟党家说定了,你这不是有意要出我的丑吗!”
一个亲戚见状,大胆提议道:“干脆对外就说张琨突然发病,把他送出重庆,对党家就说去治病,这样,一则可推迟和党家定下的婚期,再则,党家知道张琨有病,也许还不愿让女儿嫁给他呢!”
崔震华一听立马对丈夫说道:“这个主意好,干脆先这么办着!”随后,张琨便被送到了萼园别墅“养病”。将儿子送走时,张继心里七上八下,他总觉得哪里会不对劲,只是,他当时没想到,这个“不对劲”,依旧是在男女之事上。
得知儿子噩耗后,张继心里多少对妻子有意见,他明白:若非妻子过分溺爱儿子,导致他在男女之事上不检点,他绝不会突遭横祸。
张继
可张继毕竟是国民党元老,他那还未婚娶的儿子怎么能是这种死法呢!他对着前来禀报的人道:“你去告诉他们,我要亲自调查此案!”
张继介入案子前,四川高等法院首席检察官林超南也赶到了成都,他很快与相关人员对尸体进行了再次验尸。验尸报告很快又出来,结论和第一次验尸结果一致,只是加了一条内容:全身无中毒症状。
张继对这个验尸结果显然也不满意,他“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判断:这一定是一起凶*案。
他一到成都,就立即命令成都地方法院:从重庆请来当时的法医学权威林基教授、重庆高等法院的资深侦探来重新勘查此案。不用说,这些人,都是张继信得过、且聪慧过人之人。
法学权威林基开棺复查后“一眼看出问题”,他的验尸结果与先前的验尸报告截然不同:死者耳膜破裂,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有五十余处。
至于死者身上的“精液”,他的报告里只字未提。林基随即给出了结论:张琨是因伤致命。
有了这则验尸报告,张继就来劲了,他一边痛骂成都县和四川省的法医不尽职,一面责令成都县迅速查明真相,惩治真凶!
张继与委员们合影
到了此时,王运明才终于搞清楚状况了:张继是要“涂抹掉”儿子的真正死因。而这个怎么“涂抹”的方法,就全看他了。
真凶是谁?真凶是谁?这个案子压根儿就没有真凶,那怎么办呢?王运明想了几个小时后终于脑袋一亮:还是按照一开始的,这事,就是那五个农民*!可是,要怎么让他们“认罪”呢?
就在王运明苦思冥想之际,属下来报说:“吴猪儿又在闹了,说她想回家!”王运明眉毛一挑心道:“我怎么把这个人忘了,她可是‘证人’啊!”
在王运明县长的数轮“审讯”下,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王县长告诉记者们:“证人吴猪儿开始因为害怕不敢说,自从被县长接进县府里住下后,胆子慢慢变大了,终于在几天后敢说事件的真相了。”
二十多天后,成都地方法院公开审理案件。法庭上,吴猪儿背书一样地声称:
“我那天半夜从墙缝里,看到到任洪发和任王氏合伙*了张琨。*人时是任王氏按住张琨的头,任洪发用吹火筒打死了张琨。卿万顺、吴大兴和当脚力的老头在一旁协助和望风。*了张琨后,几人剥了他的衣服分掉并把尸体扔到门外的野地里。”
根据吴猪儿的证词:这些人*掉张琨,就是为了分掉他的衣裳……如此荒唐,记者们自然不信,他们质问:“那鞋子呢?鞋子去哪儿了?也被分掉了?”
民国时期地方法院
很快,吴猪儿的相应证词也出来了,她声称:自己曾亲眼见到任王氏把张琨的皮鞋扔到火里烧掉了。
为了让这起凶*案更加“合情合理”,起诉书可谓煞费苦心,书上写道:
“张琨在萼园养病时,是桂红(即萼园女主人刁守默的使女)非常热心非常细致地照顾他,从而引得桂红的未婚夫陈俊志醋劲大发。陈俊志和兄弟陈小凡商定后,决定买通任洪发等人将张琨*了(于是就有了吴猪儿亲眼所见的一幕)。”
起诉书和前面的“为财*人”显然自相矛盾,几个被告也个个喊冤,义务为被告辩护的几个大律师也已将起诉书中的犯罪事实一一驳倒,令检察官无言以对,可这一切都于事无补。
判决结果是:任洪发等三人判死刑,任王氏等四人判徒刑七年。
案件审完后,主审官、成都地方法院院长徐尔僖连升三级,成了重庆高等法院首席检察官;成都县县长王运明则调到了比较偏僻的乐山县当县长。
世间永远不缺正义之士,为了查明真相,一些新闻记者在良心驱使下,顶着高压不断在报上披露真相。一时间,川渝两地街谈巷议,令当局很伤脑筋。因为他们的介入,任洪发等人的死刑一直未被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