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风筝》播出以后,得到了广大谍战剧爱好者的青睐,这是事实。不过,该剧存在的几个致命问题,也给这部电视剧制造了很多致命硬伤。
一,一个极尽张扬之能事的间谍,究竟能走多远?
从电视剧描述来看,郑耀先在军统的资历、能力、威望都不低,身为军统八大金刚的老六,人称六哥。手下有一帮愿意替他拼命的兄弟,宋孝安、赵简之等,后来又加了一个宫庶。这些人在军统里,谁都不白给。
不过,郑耀先有几个做法触动了军统局当家人戴笠的敏感神经。第一,是他的张扬。戴笠对他的张扬既佩服,又忧虑。佩服他的能力,佩服他的智慧,佩服他为了手下兄弟,敢于承担责任。
在曾墨怡窃取军统机密情报后,戴笠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军统老六,带着一帮如狼似虎的兄弟,竟然在一个小小的休息室里,找不到曾墨怡藏起来的情报。戴笠*鸡给猴看,把郑耀先手下参与抓捕、审讯的兄弟们全部绑在刑场,说了一套“加竹为管”还是“加木为棺”的话,意思是,假如赵简之等人没有一个人招认是曾墨怡的同党,郑耀先这些手下的兄弟就会被全部加木为棺,*掉。
郑耀先得到消息,抱着病体出来挡驾,救下了全部兄弟。这无疑就是在把全部的责任揽了下来。假如他查不出谁是曾墨怡的同伙,他自己就脱不了干系。也就是说,这件事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结果,因为只有他才是曾墨怡的同伙,代号风筝的中共地下党员。
但是,不管戴笠怎么欣赏他,这件事总不能不了了之。戴笠对他的怀疑始终没有消除。
中统负责人高占龙也始终在怀疑郑耀先的身份,加之中统军统从一开始就斗得水火不容,高占龙时时处处都想除掉郑耀先。郑耀先先发制人,在他和高占龙见面的时候,让新收的徒弟宫庶出手,*了高占龙。让军统中统两家仇上加仇,疙瘩再也解不开了。高占龙的继任者田湖为了给高占龙报仇,让手下行动队庞队长暗捕郑耀先,结果被郑耀先反*。
这种种迹象表明,郑耀先在军统保密局,就是一个谁都管不了的主,这同样让戴笠的继任者毛人凤如坐针毡。这才有了毛人凤、田湖联手除掉郑耀先的事。至于袁农领导的山城地下党,由于陆汉卿的牺牲,郑耀先给山城地下党留下了太多的误会,故此,中统、军统、山城地下党三方面势力对郑耀先咬牙切齿,都想要了他的命。
郑耀先在三方势力夹攻下,在军统无法立足,才有了后来和林桃逃出渣滓洞隐居山城重庆的事。
说实话,电视剧《风筝》前二十集的确编排得非常精彩,让人叫绝。然而,我们不禁要问,像郑耀先这样的一个高级特工,在现实中真的存在过吗?这样的一个高级特工,究竟能在敌营中隐藏多久?
二,《风筝》像谍战剧,但仔细揣摩,又不是谍战剧
郑耀先在剧中,可谓是英雄潇洒,大开大合,他敢暗*中统负责人高占龙,在中统绑架他的时候,他又敢在走出中统据点的时候,回头一枪击毙中统行动队队长庞雄,这些桥段都令人叫绝,痛快凌厉。
不过,不知道你们发现没?电视剧前二十集最精彩的部分,如果不是曾墨怡窃取了戴笠潜伏在中共高层延安七十三人特工名单,这洋洋洒洒的前二十集几乎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谍战成分。要不是曾墨怡窃取这份七十三人军统特工名单,郑耀先几乎就没有任何成绩可言。
三,郑耀先生生把自己变成了周志乾,你信吗?
几年前是军统六哥,军统王牌特工,*人不眨眼的鬼子六,几年不见,他把自己变成一个唯唯诺诺的公安局档案室管理员周志乾,这就把同样一个王牌特工韩冰给难住了,她明明知道周志乾就是郑耀先,却就是没有办法证明周志乾是郑耀先,这究竟是搞笑,还是在绕口令?
在现实生活中,昨天是张三,今天什么都没变,只是瘸了一条腿,换了一个名字叫李四,所有人就没办法搞清楚这个人究竟是张三还是李四了?这种情况你信吗?
四,袁农犯了三个错误,被军统抓捕,关押在重庆集中营,又是怎么出来的?
袁农作为中国共产党重庆市地下党工运负责人,犯了三个致命错误。
第一个错误,是在地下党上级领导不回复的情况下,擅自做主,暗*郑耀先。
第二个错误是,违反组织纪律,给中共最高首脑机关延安发报,询问打听郑耀先的真实身份。
第三个错误是,在郑耀先以死投式的情报交接方式向袁农示警:“六月一日凌晨,(军统将)开始大逮捕,你在名单上,速离渝。”所谓死投式情报交接方式,就是只见情报不见人。郑耀先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以这种方式给山城地下党示警,让袁农带领地下党赶紧撤退。但是,当袁农猜到这个示警的人是风筝郑耀先时,他宁可选择不相信,也要让山城地下党全军覆没。
袁农被捕以后,不管是关押在渣滓洞,还是在白公馆,在集中营严密关押下,他只要不叛变,就绝对不可能安全脱身。在解放军隆隆炮声中,保密局给重庆的徐远举、周养浩下达了屠*令,袁农是怎么从集中营逃出来的?这是其一。
根据沈醉回忆录和徐远举交待材料披露,其实电视剧也是这么描述的,集中营的特务们接到屠*令以后,他们先是打开牢门,对着监舍用机枪疯狂扫射,为了清除掉侥幸受伤未死的地下党,然后是到处泼上汽油用火烧,大火熄灭以后,特务们冲进囚室,对着遇难者遗体一个一个补枪。
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人能从里面好端端走出来?电视剧仅凭袁农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句:“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就证明袁农在这次大屠*中幸免于难,好端端地活了下来。
当然,在重庆歌乐山集中营关押的地下党,最终还是有极少数人幸免于难。但是,我曾经查阅过很多相关资料,这些能够幸免于难的地下党员,一直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一直没有一个具体的名单。有些人是在军统屠*令执行当中,正好在上厕所,有些是听到风吹草动钻进厕所躲避。不过,像电视剧中正在监舍里的袁农是趴在地上的,显然不可能躲开屠*行动。即使他避开机枪疯狂扫射,也会在燃烧的汽油中被烧的面目全非。可是我们见到的袁农却是全须全影,没有一丝受过伤的痕迹。
第二,按照组织纪律和惯例,解放以后,凡是在敌占区工作过的人员,都要经过组织严密审查。特别是曾经被捕过的地下党员,党组织的审查就更为严格。袁农是怎么通过组织审查当上重庆公安局领导干部的。途径只有一个,袁农已经叛变。因为只有叛变,出卖组织,他才能毫发无损地从军统秘密监狱集中营出来。袁农被捕,又好好出来了,难道组织不审查他吗?
五,高占龙儿子高君宝,做小买卖到处被追
这不符合*时代的现状。至少我小时候在农村就见过各种各样的小买卖人,卖醋酱油的,钉盘碗的,让孩子们看西洋镜的,耍杂技的,打把式卖艺的,卖狗皮膏药的,磨剪子磨刀的,卖牛奶冰棍的,卖糖豆豆的,卖窗花的,卖糖葫芦的,勾皮子的,收皮子的,做毡子的毛毛匠,画炕围子的画匠,卖唱的,修自行车的-----各种各样的小买卖人,应有尽有。并没有人追赶他们,也没有人抓他们。
高君宝只是在给人修鞋,这同样也属于劳动人民的范畴,用辛苦挣钱,养活自己,这是新中国前三十年一直倡导、赞赏的,但是在电视剧里,这种行为被当作不容许,他经常被一帮臂上戴着红袖箍的人追。电视剧编导也一直没有告诉我们,这些戴着红袖箍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因此,我在看这部电视剧的时候,一直对这些人的身份很怀疑。
现在维持市场的,大多数是城管,可是,新中国前三十年那时候没有城管。城市里只有街道管卫生的、协助交警维持道路交通的人,这两种人戴着红袖箍。街道管卫生的,只是不让人们乱扔垃圾,他们从来没有不让人们做小买卖,他们不具备这样的权力。
城里的交警协警,只是不让人们用自行车带人,他们不管别的事情。只要你骑着自行车,后面坐架上坐着一个人,城市街道上不定什么时候突然跑出一个人,戴着红袖箍,告诉你:“为了您的骑行安全,自行车不能带人。”
车后坐着的这个人马上从车上跳下来,跟着自行车紧跑几步,人家也再不会管你,也不会罚你款。那时候没有罚款这个规定。
六,郑耀先对曾墨怡的告白,无异于自绝生路
在地下党组织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就是,只要有同志被捕,同一条线上的地工都要切断和被捕者所有联系的渠道,被捕者认识的所有人都必须立即转移。
而郑耀先只是和陆汉卿单线联络。曾墨怡是另一条线上的地下党员。在曾墨怡被处决前,郑耀先却对曾墨怡做了暴露自己身份的告白:“你很聪明,把胶卷粘在了换气扇的扇叶上。那份名单就在胶卷上,我已经把它交给了组织,并且送到了延安。从此,那七十三名国民党潜伏特工,再也不能为军统提供情报了。听到这个消息,你还有什么遗憾的吗?”
曾墨怡问:“你是谁?”
郑耀先说:“送你上路的,是你的同志,你别恨他。”
我们这些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人,可能无法理解老一辈革命家的思想,也不能接受郑耀先这种告白式的不打自招。不过,那时候的地下党员如果看到这里,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意郑耀先这种做法?要知道,革命斗争的残酷,远远不是人们预料的那样轻松,远远不是一部电视剧随意编排的那样可以为所欲为。一个共产党员,在敌人严酷的刑讯逼供面前,究竟是能够坚持自己的信仰,真正做到坚贞不屈,还是忍不住残酷折磨而叛变,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假如曾墨怡受不了折磨,选择叛变,只要她喊一嗓子:“我要招供!”被送上刑场的恐怕就不是曾墨怡,而是郑耀先了。
作为电视剧里精心刻画的一个军统六哥,大名鼎鼎的鬼子六,王牌特工,共产党老牌特工风筝,在那个艰苦卓绝的时代,这种低级错误,他是绝不应该也不可能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