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平原地处淮河以北,水稻的产量并不比江南,一年一季的稻米绝对算得上是对庄户人家辛苦付出的最好犒劳。或许因为产量低,农家人对稻米的钟爱又多了几分。在我小时候,平日里就只能是稻米汤就煎饼,只有家里来了客人才舍得吃上清香的大米白饭,而更多的家庭则是将大米拿到集市上卖掉,换得钱财补贴家用。
每当端起姥姥熬煮的稻米汤,再就着腌制的老咸菜,家人劳作的疲惫感,都在咸与淡的碰撞中被冲散得一干二净。稻米汤就咸菜,走的是清新淡雅之风,这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精致路线分属不同的味蕾追求。儿时只觉得稻米汤寡淡,可随着我长大,我越来越喜爱这种味道,那是农家清贫日子里,独有的恬淡平和的滋味儿。
舀一勺姥姥熬煮的稻米汤,米粒软糯香甜,入口即化,唇齿间满是新稻米的清香。在我尝来,这香味似乎跟普洱茶的香味颇为相近。我曾多次问姥姥,“这个稻米汤这么香,怎么做的啊。”姥姥总是绕弯子说:“好喝啊,那姥姥就常给你做。”我央求母亲学着做,放入食用碱、改变火候、使用地锅……但始终不是姥姥做出来的味道。我尝试过用普洱茶水代替清水熬煮,味道尝起来确实很接近姥姥做的,可米粒软糯的口感我依然做不出来,于是我便相信,只有姥姥能做出那样的味道。
家里生活逐渐改善,餐桌上鸡鸭鱼肉多了起来,可周末去看望姥姥,喝上一碗她亲手做的稻米汤,成了我每周心中期盼的事情。来到部队,我认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战友,品尝过战友带来的天南海北的美食小吃,可真正想念的,还是姥姥的稻米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