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点47分,超市冷鲜区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
我蹲在零下18度的冰柜前,左手攥着结霜的鲳鱼,右手食指的冻疮又裂开了——这是上个月搬冻肉时落下的伤,创可贴早被血水浸成了粉褐色。
手机在围裙兜里震了第三回。
划开碎裂的屏幕,儿子班主任的消息刺进眼底:“小航三天没吃午饭,说喉咙痛,您明天务必来趟学校。”
冰柜冷气扑在睫毛上,凝成细小的冰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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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颗润喉糖】
“妈,真是普通感冒!”视频里的小航把脸怼近镜头,校服领子拉得老高,“你看我还能背《滕王阁序》呢!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我盯着他吞咽时滚动的喉结,突然截住话头:“张嘴。”
那道结痂的溃疡像条蜈蚣,从扁桃体爬到舌根——去年他得疱疹性咽峡炎住院时,也是这样的伤口。
“明天请假去医院。”
“不要!”他猛地后仰,膝盖撞翻台灯,“王阿姨说上次住院花了3680,你连秋裤都舍不得...”
黑暗猝然吞噬了画面,只剩急促的呼吸声:“药不苦,真的。”
凌晨3点,我在员工更衣室拆开第23包金桔糖——这是处理临期食品时偷偷留下的。剥糖纸的保安老周嗤笑:“给对象买的?甜掉牙了。”
我笑笑,把糖塞进装碘伏的塑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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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存柜的暖宝宝】
周五暴雨,班主任的语音带着潮气:“小航妈妈,孩子烧到39度了!”
我攥着全勤奖扣剩的工资卡冲进儿科门诊,却被护士拦下:“有个穿红毛衣的阿姨垫付了押金。”
诊室里,小航正就着一次性纸杯吞药,脖颈上粘着退热贴。邻床老太太举着暖宝宝往他校服里塞:“奶奶孙子在美国,看见孩子生病就...”
药房取药时,窗口递出一袋分装好的药片,每包贴着粉色便利贴:
“周一早饭后”
“千万别用可乐送药!”
最底下压着张超市寄存柜小票——打开是两盒进口喉糖,和我藏在储物柜的金桔糖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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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微光】
今早巡货架时,发现保健品区多了块手写牌:“临期维生素特价,给夜班妈妈的能量补给站。”
老周边扫条形码边嘟囔:“肯定是那帮理货员瞎搞...”
我摸出还带体温的润喉糖,轻轻放在货架角落。
窗外飘雪了,路灯把冰柜区照成暖黄色。
忽然想起小时候发烧,母亲总把药片碾碎拌进蜂蜜——原来苦与甜的界限,早被陌生人的温度悄悄融化。
(此刻还在加班的你,是否也遇见过这样的“陌生人”?评论区说出你的故事,今夜我们一起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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