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自己被一群人打了,梦到被别人打而且自己打赢了

首页 > 民生 > 作者:YD1662023-04-19 01:06:52

纪录片《珠峰清道夫》(2018)剧照。

莱茵哈德·格鲁布霍费尔来到第二台阶上面时,大概是下午十二点半,但这里已经排起了队。格鲁布霍费尔估计,他前面有大概10个人,在等着轮到自己走那架梯子下去。他希望不会耽误太久,因为天气正在迅速恶化。过去两个小时他从山顶走下来的时候,原本在下面的山谷里蒸腾的云层已经升上来,吞没了珠穆朗玛峰的顶端。现在雪下得很大,风速稳定在16米/秒左右(相当于七级疾风),而阵风只会更强。加上风寒效应,体感温度已经骤降到-30℃。

格鲁布霍费尔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看不见了。上山的时候还黑着天,他的雪镜雾蒙蒙的,后来就结冰了。他没办法让雪镜重见光明,只能摘下来塞进背包里。现在他戴的是一副备用的阿迪达斯环绕式太阳镜。这副墨镜在早上阳光明媚的天气里效果很好,但走进在东北山脊上打着旋的冰云之后,每隔几分钟就会结上一层雾凇一样的冰。唯一能把镜片弄干净的办法就是摘下手上戴在外面的连指手套,用里面薄薄的羊毛手套去擦。这样清理了几次之后,他的手指就冻木了。他知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冻伤只是时间问题。

因为被这副太阳镜分了心,过了大概15分钟格鲁布霍费尔才想到:怎么回事?怎么这个队伍不往前走呢?那时候他才知道,排在队伍前面的一名中国女子把大家都堵住了。他知道那个女的是中国人,因为她穿着中国那支登山队所有人都穿着的红色羽绒服。有两个夏尔巴人在冲她喊,叫她往下走,踩到梯子上去,但她吓坏了,就像站在游泳池高空跳台上的小孩子一样,一动也不敢动。只有一条路能下去,但被她堵住了。她如果不行动起来,谁也下不去。

格鲁布霍费尔继续摆弄着自己的墨镜。时间过得可真慢啊。半小时过去了,局面没有任何改观——那个女的还在那儿。人们开始抱怨,有人喊了起来:“老天爷啊,她咋就不走呢?”格鲁布霍费尔回头看了看,他身后现在已经排起了至少20人的长队。兰德格拉夫也安安静静地站在他后面,跟他隔了几个人。他盯着自己的脚,没有动弹。他的蓝色羽绒服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雾凇。

45分钟过去了。

“妈的!走啊!”格鲁布霍费尔喊道。另一些人也开始冲她喊起来。夏尔巴人在拉那个女的,但她不想被他们催。格鲁布霍费尔越来越感到生气了。他想,我没法守住承诺了,我会死在这里的。

随后就在他感觉大家的敌意都已经按捺不住了的时候,他看到那身红色羽绒服消失在岩壁边缘。尽管花了一小时,那个女人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往下踩到了梯子上面。又过了半小时,格鲁布霍费尔才来到队伍最前面。在海拔8600米的暴风雪中,他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现在,他几乎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和脚趾了。他脱水很严重,感觉嘴巴里就像塞满了皱巴巴的纸。

梦到自己被一群人打了,梦到被别人打而且自己打赢了(9)

纪录片《最狂野的梦想:征服珠峰》(2010)剧照。

20分钟后格鲁布霍费尔走下最下面的梯级,开始穿过第二台阶下面那道极为困难的横切,这时他听到后面又出现了一阵*动。人们在喊叫,有个女人的尖叫声在其中尤为尖厉。格鲁布霍费尔只能接着往前走,要不紧跟在他后面的人只会被他耽误得更久。他想到了兰德格拉夫,想起他在山顶的时候有多倦怠。他心想,拜托,千万别是兰德格拉夫啊,千万别是他。

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在第二台阶上面,有一位来自约旦的27岁女子,名叫多洛蕾丝·谢勒(Dolores Al Shelleh),就排在兰德格拉夫后面。她看到,兰德格拉夫在梯子上往下走了两三步就脱落了,倒吊在路绳上。兰德格拉夫是因为背包坠着他往后仰而掉下去的,他就像背部着地的甲虫一样,四肢拼命挥舞,但就是没法恢复正常姿势。她想,这不正常,他甚至都没办法自己爬起来。“亚历克斯!”她用最高的嗓门大喊起来,想引起她的俄罗斯向导亚历山大·阿布拉莫夫的注意,他就排在队伍后面,跟谢勒隔了几个人。

几分钟前,阿布拉莫夫叫一名夏尔巴人用短绳带着谢勒下梯子,夏尔巴人便用一根短绳把他和谢勒的安全带连在一块儿,现在他就这样牵着谢勒,就好像在牵着狗绳遛狗一样。但是谢勒想让另一名夏尔巴人用短绳带她下去,因为她更信任那个人,于是她开始抱怨。阿布拉莫夫口气坚决地说:“没关系的,多洛蕾丝,只管下去就是。”附近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俩的对话,所以谢勒开始尖叫时,大家都以为是因为她不敢下那架梯子,就跟前面那个中国女人一样。有些人到现在已经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了。他们身上冷得要命,氧气不大够用了,也完全失去了耐心。暴脾气的开始大发雷霆,有人喊道:“你他妈的怎么回事?”也有人大吼:“疯了吧你?快点给老子下去!”

这时候兰德格拉夫的夏尔巴向导已经移动到下面,正在从下面往上推兰德格拉夫的背包,想帮他回到梯子上。突然,身子折向后面已经大概10分钟的兰德格拉夫停止了动作。他往上看着谢勒,随后眼睛往后一翻,变成了白眼,身体也失去了生气。

谢勒又一次尖叫起来,然后开始大哭。阿布拉莫夫这时候越过几个人来到谢勒的位置,很生气的样子。他还是以为谢勒这么歇斯底里是因为之前他俩起的争执。他用俄语骂着谢勒,同时往下一看,看到兰德格拉夫挂在梯子底下,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兰德格拉夫是用下降器挂在路绳上的,而下降器下方必须有一只手抓着绳子,这样才能控制速度和刹车。他吊在绳子上乱摆的时候手仍然一直抓着绳子,也在努力让自己回到正确的位置。但他失去知觉后,下面那只手松开了,他便往下掉了大概6米,掉到了梯子底部。阿布拉莫夫往下爬到兰德格拉夫身边,跟他的夏尔巴人一起施救。兰德格拉夫倒吊在安全带上,头下脚上。他的氧气面罩已经脱落,氧气瓶也从背包里滑脱,掉到北壁下面去了。他两眼紧闭。阿布拉莫夫晃了晃他,想把他弄醒,但他没有反应,也没有呼吸。他死了。

梦到自己被一群人打了,梦到被别人打而且自己打赢了(10)

电影《绝命海拔》(2015)剧照。

阿布拉莫夫想把遗体往下放到第二台阶底部,好把这条路让出来,但这么做至少需要一个小时,而且还需要几个夏尔巴人一起帮忙,然而他们的客户都在遭受病痛折磨,也都非常需要他们。现在已经快下午三点了,如果他们没法让队伍动起来,可能会有更多人遭遇跟兰德格拉夫一样的结局。于是阿布拉莫夫把兰德格拉夫的遗体绑起来,尽可能将其推到一边,然后便叫谢勒下来。她试了试,但不知道为什么,用短绳连着她的那个夏尔巴人没有动。阿布拉莫夫一看谢勒还是没往下走,便重新爬了上去。他抓住谢勒的腿往下拽,但并没有意识到她的身体没法动弹。阿布拉莫夫在下面拽着她,夏尔巴人从上面紧紧拉着她,谢勒又开始尖叫起来,惹得上面的人爆出更多粗口,因为他们没人知道,刚刚有人死了。最后她伸出手,把自己从夏尔巴人的短绳上解开,开始无保护往下爬。到了梯子底下,谢勒不得不拿肩膀把兰德格拉夫往一边顶,这样挤过去的时候,她的身体就等于是挨着兰德格拉夫的蓝色羽绒服滑下去的。

与此同时,格鲁布霍费尔、扎西和诺伊施米德正在费力通过第二台阶下面那道巨难走的横切。从他们身后那阵乱哄哄的声音很容易就能知道,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诺伊施米德的对讲机吱吱嘎嘎地响起来时,格鲁布霍费尔就在他身后。是兰德格拉夫的夏尔巴人。他说:“老家伙死了。那个老家伙死了。”

格鲁布霍费尔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他把头抵在岩石上,想着他的这位朋友,想着他再也没法回家和家人团聚了。这一切都让人非常压抑。只能听天由命的感觉油然而生。但格鲁布霍费尔知道,他必须把握好这一时刻,将其转变为积极的、能鼓舞人心的东西。无论如何,他对小老鼠都必须说到做到。他对自己说,不是我,不是我。他一边念叨着这句新咒语,一边站起来,继续艰难地往山下走去。

下午5点左右他走到营地附近时,氧气终于用完了,他也马上发现自己要保持清醒都很困难。他的眼皮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要闭上,双腿也再也挪不动了。他手脚并用爬完了剩下的距离,一边为自己的生命奋力拼搏,一边不住念诵:“飞去来,公主,小老鼠;飞去来,公主,小老鼠。”

原文作者/[美]马克·辛诺特

摘编/何安安

编辑/王青

导语校对/赵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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