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谭明生的是儿子,谭浩有个儿子。开始我们还说我姐,再生个小公主。到时候,两家一起疼。
但是婚后几年,我姐都没有生。
谭明还是会做人,提醒我以后少说,人家夫妻不要,肯定有难言之隐。你别跟着瞎掺和。
后来,我也就不再提了。
我姐本来说,到广州以后开个连锁便利店。可这几年,到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她也不太敢下手了,就在家里带孩子了。
照顾谭浩的儿子,也兼顾我的儿子。谭浩说我姐前半生太操劳了,在家放松几年挺好的。
周末,我们经常聚一聚。
有时候,我和姐姐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喝茶。望着阳台下大片安逸的绿荫,我俩会觉得不可思议。
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们一样,人生前后会如此割裂,以至于有时我从睡梦中醒来,会感到懵懂不清的恐惧。
我好怕自己其实还睡在桥洞下,或是四处透风的楼道里。这一切的美好,只是一根火柴燃起的美梦。
而就在这时我姐跟我说了一个惊人的故事。
我姐说:“我这些年,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爸爸在追我,打我,其实那次回老家,我见到他了……”
我浑身一颤,说,妈妈他们也在吗?
姐姐说家里只有我爸,没看到妈妈和弟弟。
据邻居说,我爸住院做手术的时候,我弟转走了他的存款,带着妈妈走了。具体去哪了,没人知道。
我爸可能是槟榔嚼多了吧,患了口腔癌。半张嘴都割掉了,看起来更可怕了。
他从手术室出来,找不到我妈和弟弟,快要气疯了。那时候,他年龄大了,钱也花光了,不得已只能回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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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回去拿床头,他把气都撒在我姐身上。他不让我姐走,还打起来了。
后来村里人来帮忙,都说是老太太留给大孙女的。我姐这才脱了身。
这一折腾就晚了,很难找到回县城的车了。
我姐很怕和爸爸同处一个地方。她花200块钱,找邻居买了一辆旧三轮,驮着六七十斤的大木头,骑了一个晚上,骑到县城的火车站。
等买好车票,办好托运,我姐坐下来的时候,肚子痛得,差点晕过去。
因为打架的时候,我爸狠狠踹到我姐的小腹。她又骑了一夜车。
当天晚上,身体就出现异常,起初以为是来例假,结果整整流了一个月。
之后她就闭经了。那时,我姐还不到30岁,却再也不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我是哭着听完的。
我说,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姐说,我哪敢啊?你那时候得抑郁症了,头发掉了那么多,我都要吓死了。我问心理辅导员,人家说正规治疗一期就要一万多。
我半夜骑三轮的时候,累得腿都在抖了,肚子疼得没有力气。可我就想啊,这是我妹妹的药钱,是她上大学的学费,我死也得带回去。
我哭得停不下来。
我没想到自己现在所有的幸福,是拿姐姐终身不能生育换来的。
我说,对不起,姐姐。以后我儿子,就是你的。我让他给你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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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笑了笑,你的儿子本来就是我的呀,你还不想分我啊。再说了,我还有个儿子呢。真心养,和亲生一样的。我今天和你说,就是觉得这些破事,终于在我心里都翻篇了。
我想是这样吧,能说出来,就放下来了。
我靠在姐姐地肩头说,对,都过去了。咱们以后都要幸福地活着。
那是2022年9月,雨后的夕阳洒满整座广州城。
我和姐姐许下誓言,以后再不为过去掉眼泪。那些痛苦的回忆,就让它们泛黄在时间里吧。
我们都有了新的人生,不想再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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