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太上老君曾与我赌胜:他把我的杨柳枝拔了去,放在炼丹炉里,炙得焦干,送来还我。是我拿了插在瓶中,一昼夜,复得青枝绿叶,与旧相同。——《西游记》
孙悟空反问,有没有什么验证?空口无凭,你得给个令人信服的具体案例。
菩萨就对猴哥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太上老君把菩萨玉净瓶中的杨柳枝拔走,放在兜率宫八卦炉中煅烧了七七四十九天,用上古洪荒无敌神火焚天紫火炼制而成的六丁神火把杨柳枝烧成一段焦木。菩萨插到玉净瓶中,杨柳枝再度返青,鲜嫩如初。
“遇火而焦。”杨柳枝和人参果都有一个神奇的相似之处,都在“五行之畏”范畴。
这个故事看起来好像是道祖和观音菩萨在比拼法力,一较高下,拿杨柳枝说事,看炼丹炉和玉净瓶的功效之高低。其实西游中很多故事桥段都是一种公案比喻,另有玄妙。该故事正是如此。反过来看,才是故事的真相所在。
这件兵器,乃锟钢抟炼的,被我将还丹点成,养就一身灵气,善能变化,水火不侵,又能套诸物;一名‘金钢琢’,又名‘金钢套’。当年过函关,化胡为佛,甚是亏他。——《西游记》
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时候,二郎神降服美猴王,太上老君和观音菩萨就曾经有过一番较量。老君金刚琢一晃,讲了个化胡为佛的故事。金刚琢力压玉净瓶一头,老子曾经化佛为佛,靠的就是手中的神奇的宝贝金刚琢。以德服人的前提是老君本身拥有的强大的自身实力和仙界至宝金刚琢,然后才是恩威并施,化胡为佛。所以你看,青牛精金刚琢祭出,如来佛祖也不得不有所忌惮,叫十八罗汉拱手送上十八粒金丹砂,十八座金山。这是老子化胡为佛的另一种暗示手法。
杨柳枝故事正是如此。这个故事讲的是什么呢?所谓炼丹炉炼化杨柳枝,杨柳枝再度复活,其实指向的则是太上老君“炼化美猴王”的另一个版本——老子化佛为佛的另一个印证:三清道祖太上老君点化观音菩萨为七佛之师的故事。不是两者的相争与比拼,而是老子对菩萨的一种度化手法。
杨柳玉净瓶是观音菩萨的证道之宝,经过了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的点化,这就是事实的真相。菩萨的坐骑金毛犼赛太岁脖子上的三色紫金铃、惠岸行者木吒手中的镔铁棍,都来自太上老君,全部是道祖亲力亲为,一手操办的。可见老子化胡为佛诚非虚言,观音菩萨受益良多。
此次菩萨复活人参果树,还原落地人参果,正是老子化胡为佛、点化观音菩萨的一种暗喻和诠释。
复活果树,还原落地人参果的终极秘密:从人参果到西天取经,整部西游记小说的顶层设计——老子化胡为佛的续集与神补刀。菩萨道:“那个水不许犯五行之器,须用玉瓢舀出,扶起树来,从头浇下,自然根皮相合,叶长芽生,枝青果出。”——《西游记》
观音菩萨医治人参果树,具体怎么个操作手法呢?菩萨给悟空手心用甘露水画了个“起死回生符”,悟空把拳头放到人参果树的根部,然后就会从地下涌出来一股清泉。玉器盛水,避开五行,扶起人参果树,从头浇灌一番,树活了,悟空打落的那枚人参果也复原到树上了。
看似观音菩萨在复活人参果树,实则是“话里有话”,菩萨在拿这个事例讲明一个道理——醍醐灌顶。人参果树的树根断了,成了无根之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树死了,人参果也没了。杨柳玉净瓶中的甘露水象征着观音菩萨的一种至高修为,是道祖呕心沥血,不计成本,用无数个九转金丹和无数个日夜点化的成果。
菩萨在复活人参果树,在还原人参果,在用甘露水滋润天地灵根,何尝不是现场教学,点化美猴王和唐僧师徒呢!菩萨明示这样一个道理:要想修成仙与佛,其心灵之根需要某种净化,需要悟透根源,需要高人的指点。“灵根孕育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西游开篇点题,高度契合吴承恩的主旨精要。
行者、八戒、沙僧,扛起树来,扶得周正,拥上土,将玉器内甘泉,一瓯瓯捧与菩萨。菩萨将杨柳枝细细洒上,口中又念着经咒。不多时,洒净那舀出之水,只见那树果然依旧青枝绿叶浓郁陰森,上有二十三个人参果。——《西游记》
悟空、八戒和沙僧三兄弟齐发力,一起扛起人参果树,扶周正,重新把果树栽好。潜台词:西天取经路,得三位护法齐心协力,保护唐僧,方能追溯根源,成就正果——人参果就是取经人要正道成佛,成就正果的一种暗喻。
然后菩萨甘露水点化,人参果树复活,23个人参果一个不少,再次生长到果树上。完全是甘露水的功劳吗?还有个“经咒”。
那老君收得五件宝贝,揭开葫芦与净瓶盖口,倒出两股仙气,用手一指,仍化为金、银二童子,相随左右。——《西游记》
平顶山金角银角大王一节,悟空把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塞进紫金红葫芦和羊脂玉净瓶中,一时三刻已过,早就化为浓水,一命呜呼了。太上老君一个金手指一点,吹口仙气,顷刻间复活金银童子。看来观音菩萨得到了老老君的真传。人参果树是天地灵根,太上老君是开天辟地之祖,这就是其神秘的力量源泉所在。
如来佛祖要佛法东渡,同样离不开三清道祖太上老君的最后把关。太上老君借观音菩萨之手,拿人参果说事,是对悟空、八戒和沙僧度化的另一个版本的“化胡为佛”。种因得果,莫因恶小而为之,莫因善小而不为。勤苦度得自在身,乐见天真返自然。悟空透彻灵明体,一颗摩尼如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