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日,是潘宁丈母娘生日,潘宁早早就预订了一桌。当然是邀请丈母娘和梁洁舅父一家,潘乐在校没有请假,凑起来刚好八人一桌。梁洁对于潘宁这点是非常满意的。潘宁给父母买的房子还没装修好,所以还没搬过来,要不潘宁也会四家人聚聚。
为了准备这天的晚饭,潘宁倒是花了心思。丈母娘和舅父血糖血压高,既不喜煎炸炒之类的菜色,又不吃海鲜虾蟹。先问梁洁,梁洁道,口头上老妈说吃什么都无所谓,但如果点的菜不对口味,她只吃白饭。这个难办,潘宁想。突然,灵光一闪,有了,无鸡不成宴,潘宁记得梁洁舅父刚搬来市桥住时,吃过的饭店。可是这已经是差不多二十年的事了。
潘宁记得,那家店的字号有“葱”和“鸡”的文字,于是打开手机查找,有了。“高州葱油鸡”,字号一样,虽然地点不同,当然了近几年市桥地区城建速度飞快,饭店搬迁是常事。潘宁提前一周订好的包房,毕竟是家庭聚会,聊的都是家事,而且潘宁考虑更多的是给梁洁面子,尽量准备得停当,免得没好果子吃。
那天是周五,潘宁提早下班,接上丈母娘、岳父、小姨子先去饭店,梁洁今天到南沙开会,自己开车说是晚一点到,舅父一家通过潘宁发的定位坐儿子的车过来。潘宁接上了张母了一家,饭店就在坑口路的侨丰商贸城,十分钟就到饭店了。丈母娘一下车,抬头一望饭店的招牌道:“哦,原来是高州葱油鸡,”,仿佛他乡遇故知地感叹了一声。“哈哈哈,潘宁居然请我们在这家饭店吃饭” 舅父也到了。潘宁他们坐下不到五分钟,舅父一家四口便由服务员引领进来。“舅父请坐,不难找吧”潘宁道。“才十来分钟,想不到这葱油鸡躲到这里来了”,表弟到。“小洁呢?怎么不见了?又去弄头发了?” 舅父道。“没有,现在忙南沙的项目要开会,说晚一点到”潘宁道。
潘宁按了按桌上的服务灯,招呼服务员进来。服务员还没开口,潘宁就先问丈母娘,然后是舅父想吃点什么?丈母娘道,随便点就行了。舅父大大咧咧道,“我帮我姐先点个葱油鸡,她最喜欢吃鸡,要整一只的,其他的潘宁抓主意”。潘宁点了,一只葱油鸡、鼓汁蒸风蟮、南瓜蒸排骨、烧鸭、百合炒西芹、鸡杂炒迟菜心、蒜茸炸蕃薯叶、支竹鱼滑,汤是猪骨煲五指毛桃。潘宁临没加了一句:“叫起”,因为梁洁还没到。“潘宁真会选地方,当初搬来桥南住的时候,还在德兴商贸城,才十来桌,还要摆在通道办上,现在一层估计能摆四十桌,搞婚宴也够场面;后来拆迁,还以为它执了(结业)” 。
舅父道,“原来我一家三口,现在五人了,就只是孙子上课没空来”。潘宁给在座的每一位冲茶,比服务员更热情周到。就在他们热烈地回想二十年前的事,并逐渐推向高潮时,门外咯咯咯一阵急促、清脆的高跟鞋敲碰地板的声音传来,服务员领来一位粉色套装,长裙,头发大波浪卷发,面容清爽,戴无框眼镜,手提蛋糕盒的高挑姑娘进来。舅父抬头一看道:“小洁,*妈生日也迟到。”梁洁道:“已提前从南沙回来,换了件衣服,到绿叶居拿蛋糕就晚了一点了。”潘宁见人已经到齐,就招呼服务员起菜。
梁洁入座,将手袋放在身后,“潘宁可以啊,这是家有回忆的饭店,以前在德兴商贸城,我们还坐在临时的帆布棚下吃饭。”服务员先从送餐车上捧来五指毛桃汤,然后就捧来葱油鸡。梁洁是长女,自然是主人气派,先夹给父母各一条鸡腿,然后是舅父舅母各一块鸡中翅,最后夹给潘宁一块鸡后软骨的肉。看着潘宁道:“奖你一块鸡肉”。潘宁微笑不语。“小洁,真不开玩笑,这葱油鸡还是回气的味道,鸡肉洁实而不柴,鸡骨有备味,葱香衬托鸡香突出清新的香气”,丈母娘道,“潘宁,是你订的位,你问服务员,能否请老板来一下,有老朋友想见他”。潘宁道:“我试试,不知道人家老板在不在”。
潘宁招呼来服务员,说了几句。服务员上好全部菜肴,转头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只见一位五十来岁,穿T恤,外套马甲,体型稍胖,下穿牛仔裤的男子进来。刚一进来就瞄到梁洁摆在桌几上的蛋糕,便道“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各位老板,今晚的菜如何?”。潘宁道:“多谢老板,菜很好,很合口味,我妈想问问你,这饭店是否从德兴商贸城搬过来的”。“真系熟客老朋友啊,之前还搬到过沙头、石基,搬到这里有五年了”,老板道:“小生意夫妻店就是这样啦,铺租合适,位置又不错所以待在这里。虽然搬过几个地方,但招牌菜还是葱油鸡。上楼之前看你们菜单没点主食,我送你们两打生煎包,我老板一般都是只送一打的”。“老板本事,以前十来桌的小饭馆,现在四五十桌的饭店,大老板了,谢谢,你先忙”,潘宁送老板出了门口,还在走廊里密斟了一会才回到座位。
“上次去的‘三蒸饭店’三个兄弟合伙开的,就在最高峰时哄然分家散伙,还是夫妻店稳固啊”潘宁道。“他们夫妻店也只能做到这个规模,有天花板的,特别是餐厅,规模再大就会出岔子”梁洁道:“东莞168蒸品店,原来也是夫妻店,后来攻克的标准化的蒸品技术,走出了也大规模标准化扩店的路子”。“再后来呢”潘宁道。“后来发展成全国的连锁店,但就在高速扩张引入这风投那投资,酝酿上市时出了大事”。
“哦?”潘宁道。“老板被揭发有二奶三奶四奶,还有私生子,还侵占公司大量资金,一堆烂事”,梁洁道:“然后,双方离婚,前妻子和小舅子将前夫送进监狱,被判了十年”。“小洁,今天是我生日,刚请这里的老板上来,说人家夫妻店恩爱经营二十年,扭头就说别的夫妻店散伙,真是的!” 丈母娘道。梁洁吐了一下舌头。潘宁问了一句,“那家168蒸品店?后来成什么样子了?”潘宁道。“就是那家功夫形象的餐饮连锁店”,梁洁道。
“潘宁,你不是最喜欢看人家菜色的做法吗?这葱油鸡如何做法?你给我说说,下次我也试试”,丈母娘道。“原来我在家里也做过做葱油鸡给小洁吃,可是总是觉得葱油的香气太簿”潘宁道,“原来有个技巧在里面,鸡要挑肥嫩的高州鸡,关键是控制火候,中小火煮十五分钟,再转小火焖制三十分钟,水不要煮开要似开未开,这样鸡就可以斩件摆盘了;酱汁是核心,葱白、洋葱粒、姜片放油锅里炒干,盛出葱油,然后继续用锅里的料加入酱油、一粒冰糖,煮开后,然后将酱料渣捞出,再将锅里的酱汁浇到鸡上面,放上葱丝,激上刚才的葱油,这就大功告成了。我以前还以为葱油鸡就是用小葱,原来还要用到洋葱”。
“来,我们点上生日蜡烛,唱生日歌,祝老妈生日快乐”,梁洁边说边笑地看着潘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