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和儿子说:“幺儿,爸爸带你回家,你趴稳了,莫动弹啊!”
就这样,程林祥背着儿子的遗体,再次走上了那条回家的山路。
这条从水磨镇到映秀镇的山路,此时更是危机重重,步步惊心。
路一边的山上,时不时地会有碎石滚落,再加上下了两天的雨,路面上都是泥水,稍不小心就会滑倒。
在脚边大概10米处的地方,就是水流湍急的岷江,有当地人说,那是山上融化的雪水,冰冷刺骨,就算是炎热的夏天,如果不小心掉了下去,5分钟就冻得没救了。
这条正常人走起来都特别困难的山路,程林祥却背着近100斤的儿子,深一脚浅一脚,坚定地走着。
儿子程磊身高有165厘米,比父亲程林祥还高出2厘米。被父亲背着的他,双脚时不时就会摩擦到地面。每走几步,程林祥都要略停一停,把儿子往上掂一掂,再继续往前走。
母亲刘志珍就在旁边,拖着儿子的身体,试图帮瘦弱的丈夫分担一点重量。
这个头发卷曲、身材瘦小的男人,平时在工地干活,别人一次能背20块砖头,他只能背10几块。
然而此时,背着儿子的他,却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步一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依然有救援队急匆匆地往映秀镇方向跑去。
有一个医疗队的医生见程林祥背着一个人,还以为是伤患。
当他想上去帮助时,程林祥朝他摆摆手,“不用了”,他说,“他是我儿子,死了。”
说完就继续缓缓向前走,有好几次,他都险些被山上滚落的石块砸中,但每次都能幸免。
“一定是幺儿在天上保佑我们呢,让我们安全到家。”程林祥对妻子说。
因为路滑,程林祥摔倒了好几次,儿子程磊的遗体也摔到了地上。他一边向儿子道歉,一边重新将儿子背起来往前走。
有时候有一丝风吹过,像是儿子的呼吸,轻轻掠过程林祥的脖颈,他恍然觉得儿子还活着,只是像小时候那样,骑在爸爸的肩上,玩着玩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