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疼说,他其实从没想过自己能拍这么久。
对自高中起就患上抑郁症的他而言,
“最初的出发点就是想表达一下自己,后来慢慢地,
变成一种相互的帮助、寄托和陪伴。”
一条在杭州与牙疼见面,
聊了聊他和他镜头下100位女孩的故事。
自述 张牙疼 编辑 朱玉茹
第100个女孩
这个女孩叫牙牙,南京人,今年23岁。她患上抑郁症是在爷爷去世那年,高一的时候。
她从小是被爷爷带大的。父母在另一座城市做生意,却只带了弟弟一起。在牙牙看来,他们是一个常规化的一家三口,自己是落单的那个。
2013年,爷爷突然去世。她开始一个人在家生活,一个人上学、吃住。
一年她可能只能和父母见上几次面,见了面也没什么交流。她记得弟弟当时早恋,父母还会开他玩笑。而她生活上的事,他们却从不关心,只是每个月给她打生活费。
高中的时候班上同学都说很羡慕她,说她是全班最有钱的人。但她看到别人下了晚自习都有人来接,家长会别人家里都有人参加,只有自己,永远是一个人。
牙牙拍摄现场
生病最严重的时候,她一个半月里做了10次电休克治疗。她说那种感觉有点像科幻片里删除人的记忆,整个人变得很空。
手术前一周,她因为吃药导致情绪特别激动,就在社交网络上到处说自己要做手术这件事。她告诉我说,“当时很希望有人能来私信我或者打个电话问问我怎么了。”这件事现在想起来,她感觉特别羞耻。
她爸妈其实知道她的病,但他们不太放在心上,也不太理解抑郁症到底是什么,以为就像是感冒一样,自己会好的。
今年我们拍摄时,牙牙的状态挺好的,很平稳。但这反而让她很害怕,害怕那种崩溃迟早会再找上自己。
这也是她申请参加《皱起的雾》拍摄的原因,想把自己现在的状态记录下来。她说了一句话让我很有感触——“这样等到我下次崩溃的时候,就能记起来我有清醒过,我有好过。”
牙牙是我拍摄的第100个女孩,《皱起的雾》这个项目我已经拍摄了3年,我遇到了太多像牙牙一样被困在抑郁症中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