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钟麟,鹿钟麟最后下场

首页 > 大全 > 作者:YD1662023-10-26 20:36:03

鹿钟麟,鹿钟麟最后下场(1)

鹿钟麟先生是一位有正义感的爱国的将领。早年投笔从戎,辛亥年间追随冯玉祥将军,参加滦州起义,后来冯玉祥将军发动和领导的反袁称帝、反对张勋复辟、北京政变、五原誓师、北伐战争等革命的和正义的举动,均得到鹿钟麟先生的襄赞和臂助。鹿钟麟先生为中国人民的民主和解放事业作出了贡献。

解放后,鹿钟麟先生参加了新中国的建设,晚年从事文史资料工作,曾撰述回忆资料十多万字,刊之于全国和各地文史资料选辑之中。

我从北伐战争直到鹿先生当国民政府兵役部长时,一直追随他的左右。现将我的所见所闻,并根据鹿先生的回忆资料,编述成文,以使读者对鹿钟麟先生的一生有较为全面的了解。唯事隔年久,疏漏之处,敬希知者批评指正。

本稿曾请原鹿钟麟将军的参谋长张知行先生审阅,特此致谢!

鹿钟麟,字瑞伯,河北省定州市北鹿庄人。生于1884年3月l2日(阴历二月十五日)。

鹿钟麟九岁时过继给四门次子为嗣。继父早故,继母教子谨严。及长,配婚徐氏,生一女二男,女名乃宣,现住北京;长子乃鸣,字视民,在上海延安中学任教员,已退休,现住上海;次子乃昭,未婚,因病早逝于南京。原配徐氏于1948年4月病故,与次子乃昭同葬南京。鹿于1948年冬续弦王士苹,王现住天津。

鹿氏先祖务农为业,是该庄大族,早年设有文、武私塾,聘有教师,设有弓、箭、大刀、马匹、石制等。鹿钟麟自幼喜好骑马、射箭,住在校内与老师同练,白日习文,夜间习武,好学上进,风雨无阻,给后来戎马生活打下了坚实基础。苦读10年,以后在继母娘家罗庄铺村当私塾教员。

不久,因清政府丧权辱国,愤而弃教,立志投军。当时。其伯父鹿全珍在新军第六镇任军官,驻防北京南苑,1906年春,离家前往投效,充当学兵。入伍不久,清政府调邮传部尚书徐世昌任东三省总督,令新军第三镇统制卢永样和第二混成协协统蓝天蔚、第一混成协(协统王化东)随同开赴东北驻防。按第一混成协系由第五镇及第六镇各拨出一标所组成。鹿钟麟从第六镇编入第一混成协,进入由协统王化东亲自领导的学兵营,驻防新民府。

鹿钟麟在学兵营学习了王化东的著作《步兵战斗心镌》,接受系统的军事训练。通过勤学苦练,学习成绩优良,他所在的班,被称为“龙虎班”,鹿是这一班的优秀学员,这和他幼年习武是有关系的。

参加滦州起义

冯玉祥于1909年调到第一混成协当营副。他对培训骨干,颇为重视,尤其是对“龙虎班”的优秀学员鹿钟麟印象较深,这就是冯、鹿相识的开始。

鹿钟麟于1910年从第一混成协调到第39混成协当副官。冯玉祥1910年从第一混成协调到新建的20镇当营长。由于鹿钟麟工作勤恳,颇受直属长官车震的器重。鹿直到晚年,仍念念不忘车震的知遇之恩。当第一混成协驻防新民之初,曾有革命党人孙谏声、戴锡九等人,从日本留学归来,打入该部充任下级军官,秘密进行推翻满清、建立民国的活动。这时,冯玉样,王金铭、施从云,郑金声,王石清、岳瑞洲6人,发起组织武学研究会,公举冯玉祥任会长。该会以读书为名,团结同志,积蓄革命力量,图谋举事。鹿钟麟、张之江、李鸣钟、石敬亭、韩复榘、张树声、邓长耀等,都是这个组织的骨干分子。由于参加这个组织的官兵愈来愈多,风声也越来越大,引起了外界的猜疑。为转移视听,他们又另设山东同乡会,以掩护武学会的活动。该会除吸收山东籍官兵外,非山东籍官兵亦可入会,为名誉会员。当年武学会曾派鹿钟麟、张树声、戴锡九等潜赴奉天、北京、天津、唐山等地,借联络山东同乡为名,进行革命活动,并在唐山设立山东同乡会,暗中设置革命机构。在滦州起义前后,唐山同乡会,曾起了不小的作用。

l911年2月,第20镇统制陈宦离职,由张绍曾接替。张绍曾在日本留学时,受革命党人影响,有一定的革命思想和主张。当时革命风起云涌,清政府为向革命势力示威,决定调动大军于秋季举行“永平秋操”。参加秋操的军队,分为东西两军:西军为禁卫军,以满人为主,10月上旬集中到开平待命;新军于10月上旬集中到滦州待命。秋操的消息传出以后,革命党人便利用这机会,策动新军起义。当此之际,武昌起义爆发,清政府惊惶之余,下谕停止永平秋操,抽调部队南下镇压革命。第20镇统制张绍曾拒绝受命,在滦州按兵不动,准备实行兵谏。王金铭、施从云代表全体官兵要求张绍曾立即率部起义。但张对清政府立宪存在幻想,踌躇不决,最后清政府授张以侍郎衔,调虎离山,由一贯反对革命的顽固派人物潘榘楹继任20镇统制,因此起义行动不得不重新布置。革命党人经过一系列艰苦发动工作,滦州新军终于在1912年1月2日宣布起义,正式成立北方革命政府,公推王金铭为大都督,冯玉祥为总参谋长,白毓崑为参谋部长兼外交部长,孙谏声为军务部长兼财政部长;施从云为滦军总司令,熊朝霖为参谋长,陈涛为前敌指挥使,石敬亭为中路司令,鹿钟麟为右路司令,韩复榘为左路司令,张之江为骑兵司令,凌钺为敢死队队长,刘汉柏为滦州城防卫戍司令。1月4日举行誓师,发布檄文,声讨满清政府,号召同胞群起*敌,光复大汉河山。

当时,清廷内阁总理大臣袁世凯,急派迎水镇总兵王怀庆率队驰往滦州,以威胁欺骗手段,瓦解革命官兵斗志,勾结革命内部,原第79标第3营管带张建功叛变。王金铭等率军西上,车抵雷庄遭到清军伏击,终以力量悬殊而失败。王金铭、施从云被王怀庆用诡计所俘,即在雷庄从容就义。白毓崑,熊朝霖、陈涛、戴锡九等,也分别在雷庄、开平、古冶等处壮烈牺牲。

滦州起义失败后,冯玉祥由海阳被押解送保定,路经北京时,得陆建章的营救获释。鹿钟麟因车震从中为力,仍留在20镇39标任副官。民国成立后,20镇改为20师,鹿改任第39旅第2团营副。滦州起义虽告失败,但对促进辛亥革命的成功,起了一定的作用。1924年北京政变后,参加滦州起义的官兵,为悼念革命先烈,由冯玉祥发起,鹿钟麟主办,在北京中山公园正门迎面处,为王金铭、施从云立了铜像。基石上刻有滦州起义的始末,诸先烈殉难的经过。1926年4月国民军退出北京,奉直军阀联合反对国民军唆使警察拆去铜像,派去的警察为正义所感,暗将铜像埋于地下。1928年北伐军打败奉系军阀,攻克北京后,冯玉祥又命将铜像取出,重立起来,直到“七·七”事变后,才被日寇所毁。至今那块基石还依然存在。

参加护国战役

1915年2月20日,袁世凯为巩固在四川的统治,任命其亲信陈宦督理军务,并调李炳之的第1混成旅,冯玉祥的第16混成旅,和由20师抽出的第39旅扩编而成的第4混成旅,随同入川。当时鹿钟鳞任第4混成旅2团2营营副,在四川泸州叙府驻防。是年,袁世凯准备称帝,暗示北洋系老将王士珍领衔,通电拥护帝制。凡北洋系旅长以上的军官都要署名拥护。冯玉祥想到滦州起义的先烈血仇未报,坚不签名。1915年12月25日云南督军蔡锷将军通电全国,反对帝制,宣布独立。西南各省纷纷响应,讨袁护国军迅速组成,进军四川,攻打叙府。袁世凯得报,急调曹锟任总司令,坐镇重庆,指挥第3师和第7师会同先期入川的第16混成旅、第4混成旅,在泸州叙府摆开战场。第16混成旅和第4混成旅共同担任守卫叙府的战斗任务,使冯玉祥和鹿钟麟得有机会在滦州起义失败,各自东西达5年之后,又重新相会。参加叙府战斗的第4混成旅,平日军纪不严、军心涣散,被护国军一击而溃。残兵败将拨归冯玉祥指挥。冯将其扩编成一个团,团长张之江,鹿钟麟任营长。冯、鹿重聚,又和滦州起义的老战友张之江、李鸣钟、韩复榘等同欢共事,反对帝制情绪倍增。叙府一战,吓坏了陈宦,急忙派员打探护国军和冯玉祥旅的动态。这时,冯玉祥问计于鹿钟麟。鹿向冯讲了三国“联吴拒曹”的故事,主张东联蔡锷、西逼陈宦,才可获得讨袁的胜利。冯玉祥称赞说:“瑞伯真乃足智多谋!”于是派蒋鸿遇、张之江暗中与护国军取得联系,并派鹿钟麟通过陈宦的参议刘一清(滦州起义的老战友)向陈宦讲述利害,指明出路。冯玉祥也调动军队,施加压力,配合行动。经几度磋商,陈宦迫于当时的形势,终于1916年5月20日通电,宣布四川独立。袁世凯接到四川独立的电文,大为恼火,深感众叛亲离,一气之下,忧病交加,于1916年6月6日,在人民的唾骂声中病死,仅做了83天皇帝美梦。

粉碎张勋复辟之役

袁世凯死后,黎元洪继任总统。段祺瑞任国务总理兼陆军总长。段祺瑞对冯玉祥在四川迫陈宦独立,深为不满。于6月6日电令冯玉祥率部北上,驻廊房,并将冯玉祥改编的护国军第五师撤消,仍称为第16混成旅。1917年4月,又将第16混成旅的一部分调赴甘肃驻防。冯玉祥识破了段的分化瓦解的阴谋,遂以统一训练,统一指挥为理由,请示全旅同往。段祺瑞不准,冯玉祥便托病赴京西天台山休养。段藉抗命为由,免去冯的旅长职务。遗缺由被段收买的一团团长杨桂堂充任。在此时期,鹿钟麟先后担任参谋、军法官、炮兵营长等职务。

黎元洪和段祺瑞由于派系斗争,和在对德宣战问题上态度不一,酿成近代历史上有名的“府院之争”。1917年6月7日,长江巡阅使兼安徽督军张勋,以调停为名,率5000辫子兵,由徐州入京。先逼黎元洪解散国会,继而迫使黎元洪出走。7月1日,张勋捧出溥仪,宣告复辟。段祺瑞从天津通电,讨伐张勋,令第8师在马厂誓师起兵。第16混成旅的官兵素有反对帝制的革命传统。鹿钟麟、张之江、李鸣钟等将领,经过商议立即要求杨桂堂出兵讨伐。杨不但不允,反而入京晋谒张勋,表示拥护复辟。鹿钟麟等见时机已到,公推薛笃弼前往天台山,请冯玉祥回旅主持大计。冯玉祥回到廊房,立即召集全体官兵召开誓师大会,一致决议:誓死保卫革命胜利果实,坚决反对满清复辟,立即通电讨伐张勋。会后派鹿钟麟、张之江率兵拆毁铁路,断敌后援,然后即率兵北上,向北京挺进。一到丰台先将复辟派张振芳、雷振春等部击溃。随即进入广安门,直冲敌军阵地天坛。7月12日攻下天坛,俘获“辫子军”官兵、枪械不计其数。张勋见大势已去,逃匿于东交民巷荷兰大使馆内。冯复任旅长驻廊房,鹿钟麟任炮兵营长。

以后冯任西北边防督办时,曾在张家口设立西北银行,在所发行的钞票中有精印廊坊断路断敌后援的图案,以教育官兵永志纪念。

护法战役,晋升团长

张勋复辟失败后,冯国璋代理总统,段祺瑞重任国务总理。他们为大权独揽,一意孤行,藉口对德宣战,向日本借款扩编参战军,贯彻武力统一政策。1917年7月,孙中山由上海到广州发出护法号召,8月召开护法国会,成立了护法军政府。孙中山就任中华民国海陆空军大元帅,通电声讨北洋军阀。段祺瑞也调动大军,开赴湖南一带,阻止护法军北进,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1918年1月段祺瑞命冯玉祥南下,自南京驰援湘西。该旅乘船沿江上驶,经安庆抵九江、武汉地区,即通电响应护法号召,反对武力统一政策,提出和平解决争端,迅速恢复国会的主张。段闻电大怒,大骂冯玉祥吃里爬外。于19l8年3月25日免去冯玉祥旅长职务。第16混成旅的全体官兵一致表示:誓与冯玉样共生死,拒绝接受段祺瑞的命令。段本想派兵包剿冯旅,但怕发生意外,对己不利。于是改变主意,委托驻汉口宣抚史曹锟查办此事。曹派孙岳往返调停,仍令冯玉祥留任,调往湘西,进驻常德。并任命冯为湘西镇守使。不久冯得曹锟保荐,得解除革职留任处分。

鹿钟麟于1917年7月在护法战役中升任炮兵团长,并兼全旅教导队大队长。冯军自此按官兵级别分班分批轮流受训,培养骨干,这是冯旅形成军事集团的开始。

清末民初年间,正值废私垫兴洋学之际,鹿钟麟虽身在常德,但仍甚关心家乡教育事业,在1919年给北鹿庄村鹿树德邮寄1000银元,建立小学一所,免费收容全村学龄儿童入学,村民称便。

直皖、直奉战争

1920年7月6日,冯玉祥奉调离开常德北上,抵达汉口,停留在谌家矾待命。此时,直皖战争爆发,给养饷项均无着落。趁此待命时机,冯玉祥致书孙中山,表示虽扼于环境,未能追随,但精神结合,固已有日。孙中山得信后,即派徐谦和钮永建,持亲笔信前来慰勉。并携来大批书籍相赠,这些书交鹿钟麟妥善保管,因而鹿得以优先阅读,受益匪浅。后来常津津乐道读孙先生著作的收获。

1920年7月,直皖战争爆发,最后以直胜皖败而告终。北洋政府即由靳云鹏任国务总理兼陆军总长,令第20师师长阎相文为陕西省督军,原陕督为皖系的陈树藩。陈抗命不交,阎以兵戎相见,但战而不胜。后冯玉祥旅长命入陕,助阎攻陈。冯旅兵分三路,先将陈军在西安周围的据点,各个击破,压迫陈部撤回城内。然后命炮兵团长鹿钟麟架炮描准城内重要据点。没等开炮,陈树藩一看大势已去,便弃城逃去。省长刘镇华出城迎接阎相文。阎相文接任后,以冯立下战功,电请曹馄将冯旅扩编为第11师,冯任师长。阎相文接任陕督后,因环境恶劣,任务艰巨;而又力不从心,不久便服毒自*。冯玉祥继任陕西督军,也深感局面难撑,意图窥机摆脱。在这种困难的环境下,鹿钟麟向冯建议:清除贪官污吏,安定民心,促民为农,休养生息。并命令部队清剿小股匪徒,以保护社会安定和人民生命的安全。这些意见为冯采用,对治理陕西,发展生产,筹粮补饷,起了积极作用。因此冯玉祥当着其他将领的面,称赞鹿钟麟:“智勇干练,堪任繁巨,作战有作战的办法,办事有办事的办法”。

1922年4月,第一次直奉战争爆发。曹锟任命冯玉祥为后方总司令,坐镇郑州。当时河南督军赵倜明向直系靠近,暗与奉军勾结。冯以全力击溃赵倜。战争结束后,曹锟任命冯为河南督军。鹿钟麟被任命为河南警务处处长,兼省会警察厅厅长。鹿到职后,便大力扭转社会风气。提倡朴素生活,禁娼禁赌,破除迷信,驱逐僧尼,捣毁神像,将庙宇一律改为学校。河南信阳一带匪患严重,为害乡民,鹿又被任为河南剿匪司令,驰赴豫南进行清剿。冯玉祥所部自陕西到河南这一段时间里,因为有了地盘,既能招兵买马,积存粮饷,又得到中央陆军总长张绍曾的帮助,不断扩充军队,此时已拥有一个师(辖21,22两个旅)和第2、8、25三个混成旅,时鹿钟麟为第22旅旅长。

此次直奉战争,奉军败回关外,曹、吴获得全胜。虽然冯旅在这次战争中,立了大功,但吴佩孚对冯有所不满。冯在河南任督军时,吴佩孚派亲信宝得全为助理军务,实系监视冯的行动。冯识破吴的阴谋,即以宝得全领兵作乱为由,将其处决。这就加深了冯、吴之间矛盾。

当时总统黎元洪,为曹、吴所左右。吴为拔去眼中钉,要挟黎元洪,于10月23日免去了冯玉祥河南督军职,调任陆军检阅使。所部随同开往北京,大部驻防南苑,设陆军检阅使署于南苑,其余驻城内和通州。

冯军调京,没有地盘和税收,军饷和军械均发生困难,经与黎元洪多次商讨,才同意任冯部薛笃弼为崇文门税务监督,宋良仲为京绥路局局长,从这两个机关,每月提15万元补助冯军。

在北京南苑的一段生活

冯玉祥部调驻北京,得到了一个训练的好机会。鹿钟麟的家属住在南苑营门外官市街,租住民房。鹿每天晨起进营练兵,中午回来先写两篇大字,然后吃饭。稍事休息,即到营办公。出入只有随从二人,骑自行车往返,每天晚饭后按照自订课程表,读书、写字、绘画,经过勤学苦练,亦有可观。

冯玉祥在十多年的戎马生活中,深感自己学识之不足。鹿钟麟介绍清末翰林王瑚,字铁珊,博学多才,为人正直。冯玉祥也是久闻王瑚老先生的盛名。于是在1923年春派鹿钟麟回原籍定州市南支合村请王瑚老先生,赴军营为之教诲。南支合村与鹿的住处仅一唐河相隔,王瑚也钦羡冯玉祥的为人,知道他的部队是纪律严明,为民为国,再加上鹿钟麟的引荐,所以慨然应允。但以穿便衣、不穿军衣,不要高薪,出入营门给予方便为约。王瑚到了南苑。冯玉祥以师礼待之,形影不离,时时请教,谈古论今,吸取教益。还定期组织全军军官请王老讲学,从此冯玉祥和全军骨干,学识大有所进。王瑚也随营东征西战,自始至终。

鹿钟麟这次回原籍,看望了族人乡里,沿着幼年读书的校院,走向练武的树林。这片树林原是鹿钟麟栽植的,已高达数丈,非常茂盛。鹿给子侄们讲了栽树的故事,号召大家栽树。继而又视察了他寄钱捐助而建起的小学校。十间并排的教室和老师宿舍,窗明屋亮,整整齐齐,五十多名儿童坐在教室里,安静读书。鹿看了心中非常高兴。乡亲们对他捐款建学,交口称赞。鹿钟麟对家乡建设,非常关心。1935年家乡建造东关石桥时,他捐资5000元。

北京政变推翻曹吴

1923年6月,曹锟和吴佩孚合谋,把总统黎元洪驱逐下台。10月5日导演了一出每一议员5000元一票的贿选丑剧,直系曹锟当选为总统。由于吴佩孚飞扬拔扈,野心勃勃,骄横异常,引起了各方反对。孙中山先生通电声讨曹锟,反对贿选政府。并且与张作霖、卢永祥取得联系,共同讨直。在沈阳召开的三公子会议(孙科、张学良、卢小嘉),形成了反直战线的三角联盟。

冯玉祥将军是一个爱国军人,他希求国家富强,人民幸福,对北洋军阀政府的腐败情形,常常流露出不满情绪。同时他的领袖欲也相当强。以致遭到北洋军阀上层人物的歧视和猜忌。他对上级也时常违旨抗命,更为当权人物所嫉恨。在皖系当权时,他曾受到徐树铮等人的排挤;在直系当权时,又遭到吴佩孚的压制。但冯对吴并不肯俯首听命。例如吴在洛阳庆祝五旬生日的时候,各方称觞祝寿,馈赠惟恐不丰。而冯独以清水一坛为礼,喻为君子之交。吴亦莫可如何。还如在第一次直奉战争中,冯以援助直系击败奉军而得河南督军,在发表冯为河南督军的同时,并发表宝得全为河南军务帮办。宝得全在冯与赵倜作战时,曾通电对冯大加攻击,并在郑州袭击冯军后路。吴既知宝与冯嫌隙甚深,其所以荐宝为河南军务帮办,用意掣冯之肘。不意宝甫至开封即被枪决。迨吴来电询问,冯则答复并未与宝见面。又如当冯尚未到职时,吴将与其有关系的人开列名单,向冯推荐担任督署各重要职务,仅留秘书长一职由冯任用。冯对他的左右说,这样办还要我这督军干什么?将吴所荐的人选悉予拒绝。再如:在第一次直奉战争时,因京汉路军事吃紧,冯派李鸣钟旅北上应援。战事结束后,吴即拟将李旅扩编成师,留驻保定,企图使其脱离冯的节制。卒以冯坚决反对而未果。以上种种,当然引起吴的极大不满。特别是冯在河南将他的第11师大加扩充,积极训练,更为吴所不能容忍。因此冯督豫不到半年,北京政府在吴佩孚的提议下,即将冯调任为徒拥虚名的陆军检阅使,移驻于北京南苑。当时吴拟将冯的第11师5个补充团留在河南,幸得陆军总长张绍曾的支持,方得全部北上。

在冯北调的时候,吴本许冯每月由河南协饷20万元,但事后未履行诺言,以致冯部的饷项曾积欠11个月之久。因此冯曾经有所感触地说:吴佩孚此次将我调职,要置我于绝境,使我们即不饿死,亦必瓦解。

当他在埋头练兵的时候,也同时注意了与各方面的联系。原来冯在滦州起义的时候,已开始和南方的革命志士取得联系,以后又结识了许多国民党人士,对于孙中山领导的国民革命,向往之情,日益加深。

冯与孙岳的关系,从滦州起义前订交开始,在长时期中往来无间。孙岳早年参加了同盟会,辛亥革命时任第三镇中校参谋。及曹馄为直隶督军时,委以军官教育团团长,以后又任第15混成旅旅长兼大名镇守使。冯和孙不但遭遇相同,而且志同道合。

1924年9月的一天,孙岳前往南苑,为冯氏新建的昭忠祠的落成致祭。两人在一座草亭内,推心置腹密谈甚久,对反对曹吴及应取的措施、行动,取得了一致的意见,这就是近代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的“草亭会议”。此外,胡景翼也和冯关系密切,观点相同。胡青年时期就参加了同盟会,与孙中山先生早有直接关系。冯任陕西督军时,经胡所请,冯将其所带之靖国军改编为陕西第一师。其后,吴佩孚常在饷项给养问题上多方与胡为难。胡在困苦的环境中,适孙岳来与密谈在京和冯会商经过,胡闻之大喜,立即派岳维峻去北京见冯,表示绝对服从冯的命令。对冯的三项意见表示完全接受。数日后,胡景翼借口到北京就医,亲来与冯密谈,表示了与冯合作的决心。至此冯、胡、孙的三角同盟遂告形成。

冯等的秘密联合十分严密,不但外间对此毫无所知,即冯的部下开始亦无所闻。当时冯已感到自己缺乏政治上的人才,一旦推倒曹、吴,势必需有一班懂得政治的人收拾大局。因此他除了希望孙中山先生北上主持大计外,也留意物色在政治上有资望有办法而能与自己合作的人物。这时北京政府教育总长黄郛与冯过从甚密,冯即告以“不久将有大事发生,届时将请中山先生北来主持一切,并请你大力赞助。”黄说:“只要你有办法,我一定跟着你干。”

1924年9月15日奉军分向朝阳、山海关进兵,曹锟急召吴佩孚到京主持对奉作战事宜。吴于17日抵京,18日北京政府发布对张作霖的讨伐令,同日,吴佩孚组成讨逆军总司令部,吴自任总司令,王承斌为副司令,兼后方筹备总司令。彭寿莘为第一军总司令,沿京奉路之线出发;王怀庆为第二路总司令,出喜峰口,趋平泉、朝阳;冯玉祥为第三路总司令,出古北口,趋赤峰。

冯玉祥在离京之前曾就北京城防问题向曹锟建议:“13师王怀庆开赴前方,北京城防空虚,最好把孙岳的15混成旅调来,控卫首都。曹锟见冯如此关心首都治安,就很高兴地同意了这一建议,立即调孙岳率部到京,任以北京警备副司令之职。

这时,奉军向朝阳进攻,与直军接触。朝阳守军事先毫无准备,仓卒应战,陷于不利境地。接着山海关方面的战事,日趋激烈。奉军不但在兵力上占优势,整个战局亦居于主动地位。冯担任第三路司令部,将队分为五个梯队,第一为张之江旅,次为宋哲元旅,次为刘郁芬旅,次为李鸣钟旅,最后为鹿钟麟旅,至24日开拔完竣。另以步兵一营留守旃檀寺,派蒋鸿遇为留守司令兼兵站总监。前由河南招慕之新兵万人,分编为3个补充旅,以孙良诚、张维玺、蒋鸿遇分任旅长,留在后方。

冯用兵向贵神速。可是这次他却采取了延宕的办法。他在9月18日被任为第三军总司令,一直拖到21日他的先头部队才出发。司令部24日由南苑出发,当日到怀柔,28日到密云,10月1日到达古北口。冯到古北口后,以筹措给养为名,便停留下来,他一方面督饬沿途各县加紧修路,预作班师回京的准备;一面令鹿钟麟每日朝着北京的方向练习行军或50里折回,或60里折回,有时徒手,有时全副武装,并且一边走一边在路旁演习。有时刚刚支起帐棚,准备露营,忽而收拾起来赶回驻地。这样不仅训练军队做好急行军的准备,而且使沿途居民对其行军动作习为常见,不至使尔后班师引起外间的注意。

胡景翼被任为援军第二路司令,即将军队集结在通州待命。吴佩孚令胡率部由喜峰口进驻热河,应援王怀庆。冯则派刘治洲、田雄飞与胡密商,决定暂缓开拔,以待战局的变化。

冯在古北口,一面从各地收集作战情况,一面进行秘密政治活动。他考虑到孙中山先生能否北来,何时起程,难以作定,而大局的变化就在目前,自己又向以军人不干预政治为标榜,恰好这时,段祺瑞的代表贾德耀找上门来,于是冯、段之间就很自然地取得了联系。

段祺瑞自直皖战争失败后,即寓居天津,他本是一个不甘蛰伏的政治野心家,每当时局动荡不定的时候,就会寻找机会,以图再起。段知冯与吴素有芥蒂,直奉战事爆发后,就派他的亲信贾德耀到古北口给冯送去一封亲笔信,大意是:不赞成内战,希望冯对贿选政府有以自处。这封信既有试探的性质,也有鼓动的意思。冯接信后,曾与贾进行数度密谈,最后冯向贾表示,俟计划实现后,将请段祺瑞、张绍曾等来维持大局,并请贾偕同田雄飞赴津见段,征求意见。惟张绍曾因与曹、吴关系至深,对此表示消极。

在与段祺瑞取得联系的同时,冯和张作霖也取得了谅解。张作霖的驻京办事处人员马炳南至古北口见冯时曾说:“只要推倒了曹、吴,奉方决不向关内进兵。”冯也坦白地对马表示:“推翻曹、吴,不成问题。将来事成之后,拟请孙中山先生北来主持大计,这一条是不是赞成?”马答以:“完全不成问题,一切听你的主张。”冯又重复地说:“一是请孙先生北来,二是你们的队伍不进关,只此两条,希望赶快回去转达此意。”冯并同意所部在热河方面的军事行动从缓,以便奉方抽出兵力加强山海关方面的主攻力量。

吴佩孚对冯的秘密活动,虽毫无所闻,但他对冯并不是没有戒心,加派副司令王承斌指挥二、三两路军,并督促冯部迅向赤峰方面前进。吴还密嘱胡景翼:冯如有异动,即就近解决。冯知道王承斌对吴佩孚素怀怨忌,当王到古北口与冯会面时,冯即将秘密计划完全告王,取得了王的同情,胡亦将吴之密嘱告冯。

在直奉两军激战于山海关,直军被迫放弃九门口,战局对直军日益不利之际,冯得到蒋鸿遇的报告:直军已放弃九门口,吴佩孚亲往前线督师。冯即认为吴在军事上已到崩溃的前夕,班师回京的时机已经成熟,遂派参谋长刘骥持亲笔信回京与胡景翼、孙岳两部联系。刘与胡部的岳维峻、邓宝珊及孙部的何遂会于通州,告以冯决定即日班师回京,请他们早作准备;冯并于10月19日召集张之江、鹿钟麟、李鸣钟、刘郁芬、刘骥、熊斌等举行紧急会议。在这次会议以前,冯从未宣布过他的秘密计划,但是他的幕僚从这次行军的种种布置中早已猜透了冯的心事。在会议开始时,冯对他的部下说:“你们大家跟我多年,历尽了艰难困苦,国家闹到这个样子,我真不知道把你们带到什么道路上去。”鹿钟麟起立说:“我们大家患难相从,甘苦与共,原不是为了你我个人私利。既然是为了救国救民,我们一定跟着你干,任何危难,在所不计。”参加会议的将领纷纷表示:鹿钟麟的发言代表了大家的心愿,请冯及早宣布命令。于是冯玉祥即宣布了班师回京,推翻曹、吴的打算和方法、步骤,大家也作了详细的讨论。接着胡景翼的代表邓宝珊,也由平泉赶到,参加了会议。计划既定,冯即宣布了命令:命鹿钟麟率部兼程返京,会同孙良诚、张维玺两旅开往北苑,再与蒋鸿遇会同入城,命李鸣钟率一旅急趋长辛店,以截断京汉、京奉两路的连络线;命已抵承德的张之江、宋哲元两旅立即回京,通知胡景翼将开赴喜峰口的部队迅速撤回通州,以防阻吴军回击;通知孙岳秘密监视曹锟的留守部队,以防发生意外;同时下令封锁京热大道,遇有从热河去北京的人,一律予以扣留,以免走漏班师回京的消息。

一切准备就绪,10月21日开始行动,各部皆以最快的速度向北京进发。先头部队的营幕和炊具,均留置沿途不动,以使后续部队到达时缩短吃饭和休息时间。数万之众,一路行军真如流水一般,不但行军迅速,而且对沿途居民也毫无惊扰。先头部队鹿钟麟部于22日到达北苑,各部行程昼夜达200里左右,创造了步兵行军的空前速度。冯本人亲率刘郁芬旅于21日返回密云,对进入北京将遇到的种种问题,进行了严密的布署。22日抵高丽营,黄郛由北京赶来相会,共计政府过渡时期的办法,商定由黄负责组织摄政内阁,并对请孙中山先生北上的问题进行了筹划。谈至夜12时。黄郛赶回北京,进行组阁准备。

鹿钟麟到达北苑与蒋鸿遇会商后,先派一团兵力,以接运给养为名,押大车数百辆鱼贯入城,所有的武器皆掩蔽在大车之内。进入北京后,到旃檀寺集合,至夜12时分别占领了电报局、电话局和车站等交通通讯要地。鹿钟膦率部于夜12时行抵安定门,孙岳因于事前接到通知,即令守兵大开城门,迎接入城。鹿走在队伍的前面,每到一定的地点,鹿即派出一支队伍告以行动时间和任务。鹿由北向南一段一段地前进,队伍也一支一支地向四下里分散,一直走到天安门前,鹿即将司令部设于太庙(即今劳动人民文化宫)。这时全城的防务已经很快地布置妥当,将总统府的电话线全部割断,总统府卫队由孙岳派兵包围,接洽缴械,另由鹿钟麟派兵一营守卫总统府。从这天起曹锟即被监视在中南海延庆楼内。

这次政变因计划周密行动迅速,能于一夜之间,不放一枪,不耗一弹,完成了监视贿选总统和控制整个北京的任务。这样一件非常的举动,不但是居民就是曹和政府负责人也毫无知觉,直至第二天清晨,城内居民看到通衢要道遍布佩带“不扰民,真爱民,誓死救国”臂章的士兵时,才知道发生了重大的事变。当时街谈巷议中常常听到这些话:“冯玉祥用兵神速,真称得起飞将军自天而下”。这就是人们称之为的“北京政变”,冯玉祥自称为“首都革命”。

北京政变之后,鹿钟麟奉冯玉祥之命,将为曹锟所宠信、而作恶多端的公府收支处长李彦青逮捕枪决于市。

冯玉祥于23日到达北苑,当即发出他领衔的主和通电和安民布告,24日,颜惠庆内阁发布停战和解除吴佩孚直鲁豫巡阅使及第3师师长职务等项命令。25日,冯在北苑召开军事政治会议,出席会议的有:胡景翼、孙岳、王承斌、黄郛、王瑚、贾德耀及冯、胡、孙各部高级将领20余人。决议电请孙中山先生北上主持大计,在孙未北来前,先请段祺瑞出面维持。在孙、段未到前,由黄郛组织内阁,处理政府一切过渡事宜。一致议决将参加这次政变的各部队改组为国民军,公推冯玉祥为总司令兼第一军军长;胡景翼为副司令兼第二军军长;孙岳为副司令,兼第三军军长。11月1日,颜惠庆内阁辞职,组成黄郛摄政内阁。第二天,曹锟被迫将总统印信交出。根据冯的提议,取消了步统领衙门,任命鹿钟麟为北京警卫总司令,驻王府井帅府园。

此时,吴佩孚尚图作最后挣扎,亲率第3师和26师各一部约万余人,自山海关乘车回扑北京。但在国民军的夹击下,兵无斗志,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完全覆灭。豫鄂两省援吴的军队亦被阻不能北上。吴见大势已去,大哭登舰由天津出海南行。

驱逐溥仪出宫始末

冯玉祥具有民族民主革命思想,一贯反对清朝帝制。辛亥革命时,他参与发动滦州起义。1917年张勋搞复辟,冯玉祥率部由廊坊直捣北京。冯愤恨地说:“若不是溥仪还留在紫禁城里,哪能有今天这个乱子!”斩草必先除根,当时冯发表了通电,有四项内容,即:(一)取消清室优待条件,驱逐溥仪出宫,400万元优待金即行停付;(二)取消宣统名义,废溥仪为平民;(三)所有宫宝及京内外清室公地园府全收归公有,以便公用;(四)严惩叛逆诸犯,以遏奸邪复萌。可惜这个通电并设有得到北洋政府的反应。

北京政变之后,黄郛摄政内阁,接受了冯的建议,决定修改清室优待条件,驱逐溥仪出宫。当时冯对鹿钟麟说:“在中华民国的领土里,甚至在首都,居然还存在着一个废清小朝廷,这不仅是中华民国的耻辱,也是中外政治阴谋家随时企图利用的孽根。现在稍明事理的人,无不以留辫子为可耻。留溥仪在故宫,就等于给中华民国还留着一条辫子,这是多么令人羞耻的事啊!”

冯并告诉鹿钟麟,他已建议黄郛内阁,委鹿担任逐溥仪出宫的重任。鹿钟麟也满有信心地向冯保证说:“驱逐溥仪出宫是咱们早有的心愿,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请司令放心。”

清帝退位时,在袁世凯的把持下,1912年1月19日议订了一个清室优待条件,共八款:

第一款、大清皇帝辞位之后,尊号仍存不废,中华民国以优待各外国君主之礼相待。

第二款、大清皇帝辞位之后,岁用400万两。俟铸新币后,改为400万元,此款由中华民国拨用。

第三款、大清皇帝辞位之后,暂居宫禁,嗣后移居颐和园,侍卫人等,照常留用。

第四款、大清皇帝辞位之后,其宗庙陵寝,永远奉祀,由中华民国酌设卫兵,妥为保护。

笫五款、德宗崇陵未完工程,如制妥修。其奉安典礼,仍如旧制。所有实用经费,并由中华民国支出。

第六款、以前宫内所有执事人员,可照常留用,惟以后不得再招阉人。

第七款、大清皇帝辞位之后,其原有私产,由中华民国特别保护。

第八款、原有之禁卫军,归中华民国陆军编制,额数俸饷,仍如其旧。

从这八个条款来看,就说明了辛亥革命的不彻底性。后来袁世凯阴谋称帝,又订了七条巩固清室优待条件的善后办法。这完全是为他窃国称帝扫清障碍。这些条件也助长溥仪的复辟野心,张勋复辟就是明证。从溥仪寝宫养心殿搜出的文稿,也可以看出,溥仪时刻想着卷土重来,恢复祖业。

北京政变后,国民军将驻守景山的京师卫戌部队的1200余人缴了械,调驻北苑,听候改编。对此清室甚感不安,当即致函国民军总部询问。当时鹿钟麟任京畿警卫司令,几次派员向清室说明,这是为了统一军权,以便更好地维持治安。但清室不信,更加惶惶不安。11月4日,鹿钟麟接到报告,说清室已传话外界说什么“现在不利清室,要早作准备。”意思是勾结外国使馆,挑起事端,给国民军以压力。鹿钟麟即将这个情况面告冯玉祥,建议“及早采取断然行动”。冯表示同意后,鹿钟麟立即找黄郛内阁联系。黄郛紧急召集临时国务会议,决定派鹿钟麟主持这件事。名义上是修改清室优待条例,实际上是驱逐溥仪出宫。同时还派了当时的警察总督张璧协助,另聘社会名流李石曾等参加。

当摄政内阁把各项准备工作安排就绪后,黄郛召鹿钟麟面授机宜,并对鹿说:“这出戏全仗你唱了!”鹿满有信心地回答说:“我一定尽我所有力量唱好这出戏!”黄郛提到:故宫里有无数奇异珍宝,执行这项任务,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招人非议。但鹿向黄郛表示说:“故宫之宝,价值连城总还有价,可是我的人格却是无价之宝。”黄郛听后大笑说:“瑞伯,请勿多虑,你的为人,你的一切,我都了解,请放手去作,愿早传捷报。”鹿钟麟接受任务以后,考虑到:这是一件多年来想办而没实现的大事。要想完成得好,必须开动脑筋,多采用灵活的方式方法,决不能草率从事。当时北京的东交民巷,是国民政府所不能管辖的特殊地区,假如在宫内发生冲突,清室人员和外交使团勾结,藉机干涉,就会增加很多麻烦。故此,鹿钟麟对当时各方面情况,认真分析,并考虑出相应对策。特别加强了通往东交民巷的警戒。当晚,鹿钟麟会同张璧和李石曾,商议执行任务的方法步骤。张璧说:这个任务非比一般,极需多带军警,以防不测。鹿向张伸出两个手指,张璧问:“两万吗?”鹿摇摇头说:“用不了。”张问:两千还是两百?鹿还是摇头说:“用不了那么多,有军、警各20人就行了。”张说:“警察方面由我布置。”鹿又嘱咐张说:“20人要精壮的,还要布置好策应的人。”李石曾说:“事关重大,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立即行动,迟则生变。”鹿、张同时表示:这完全正确,不过还应注意要威而不猛。鹿钟麟提出:此事分两个步骤进行,第一步是迫使溥仪接受修正清室优待条件,即刻迁出故宫。第二步进行清室善后事项。第一步骤由鹿负责,第二步骤由李石曾先生主持。当夜组织好一批接收人员,准备随时调用,以免临时措手不及。最后他们三人决定:5日上午在警卫司令部集合。纵有任何困难和阻力,不得丝毫让步。只要溥仪出宫,其它次要问题,可酌情予以宽容。另外,决定溥仪迁出之后,接受人员随即进宫,开始工作。

李、张走后,鹿又召韩复榘当面商定,布置一部分警卫部队,潜伏在神武门附近。再布置一部分,增强景山附近的警卫工作。同时,命令原在天安门一带及故宫附近的警卫部队,届时加强警戒,准备随时策应。此外,派两个连准备接替守卫故宫。另派两连守住溥仪住所。所有上述任务限当晚拂晓前,布置完毕。一定做到力求迅速机密。

1924年11月5日上午9时,鹿钟麟携带黄郛总理的指令,会同张璧、李石曾,由司令部乘车出发,后随两辆卡车,分载军、警各廿人,荷枪实弹,直趋神武门。当时守卫故宫的清室警察见国民军突然降临,惊惶失措。鹿钟麟当即命令预伏在神武门附近的警卫队,将守卫故宫的警察缴了械。继而又将神武门左右的四个队的警察缴械,调往北苑,听候整编。国民军已完全控制了神武门。这时鹿、张、李三人率40名军警进入故宫。沿路见人,即喝令站住,原地不动。集中一处,派人看守。直入隆宗门原军机处的旧址。

在军机处召来了清室护军统领毓逖,令其派人传知宫内,全体文武人员,一律不准行动,违者严办。然后召来内务府总管人员。内务府大臣绍英和荣源到来后,鹿钟麟出示黄郛摄政指令,修改清室优待条件,限溥仪两小时内接受,废去帝号。迁出故宫。绍英听后,神色仓皇,异常恐惧。但他忽然转身对李石曾说;“你不是故相李鸿藻的公子吗?何忍如此!”李石曾毫无表情的置之一笑。绍英又面向鹿钟麟说:“你不是鹿传霖故相的本家吗?何必相逼太急。”鹿钟麟当即回答说:“我们今天是奉命而来,要让溥仪迁出故宫。这不是我们的私意,而是全国老百姓的要求。老百姓们说得好,中华民国成立13年了,在北京故宫里还有个小朝廷,称孤道寡,封官赐谥,真是贻笑天下。我们既是国民军,就该替国民办事。我们不来,老百姓也得来,不过我们来,还可保护溥仪安全出宫;若是老百姓来了,恐怕溥仪就不会这样从容了。所以我们这次来,不仅是给国民办事,而且也是为清室为溥仪打算。”绍英说;“大清皇帝入关以来,宽仁为政,民心未失。民国同意的优待条件还在,为什么这样对待?”鹿钟麟即予驳斥说:“按你的立场,当然要替清室说话。但你必须冷静地想一想,从清兵入关以来,到处*戳,残害百姓,历史上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血海深仇,到今天老百姓还记忆犹新。你说的宽、仁在哪里?再说张勋拥戴逊帝复辟,时虽短暂,但清室叛乱祸国,违背优待条件,以怨报德的罪恶行为,老百姓们能不愤然要求惩办你们吗?郑重地告诉你绍英,宫外巳布满军警,两小时不作具体答复,军队就要向故宫开炮。你要三思,急促溥仪遵令出宫。否则你们的安全,难以保证。”绍英听后,沉默半刻说:“我和溥仪是君臣关系,说话不能随便,不敢过于急促。”鹿钟麟急忙打断他的话,以命令的口吻说:“到这时候,你们还讲什么君臣关系。这是命令,你必须执行,快去传达!”绍英一看鹿的态度强硬,便急忙入告溥仪。少顷,绍英出来说:“按照清室优待条件第三款,清室本应移居颐和园,只因当时民国政府不令迁出,拖延至今,清室对迁居一节,本无不可,惟以时间仓促,实属来不及搬迁。另外宫内多物,均属爱新觉罗氏私产。应让我们自行处理。”鹿钟麟当即给予严厉驳斥说:“今天要谈的是出宫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其他一切都谈不到。我再郑重地告诉你,遵令出宫,我们有妥善的对待办法;如果违令,我们也有既定的对策。任何企图拖延的打算,都是徒劳无益。至于宫内各物,你们仍想据为爱新觉罗私产,这是全国老百姓坚决不能答应的。试问,宫内各物,那一件不是从老百姓手里搜刮抢掠来的,今天国民要收归国有,这是理所当然。不过只要溥仪接受修正清室优待条件,迁出故宫,我们给予适当财产照顾,老百姓也是会同意的。你应该促使溥仪早作抉择,否则,悔之不及。”绍英碰了壁,还不死心,仍想作最后挣扎。借口瑾妃逝世不久,瑜瑨二妃不愿出宫,要求宽延溥仪出宫时间。鹿钟麟对此要求严词拒绝。由于绍英一再拖延,时间已满两小时,鹿钟麟掏出怀表看了看,把面孔一沉,对左右人说,两小时已到,作好准备。接着把藏在怀里的两枚空心炸弹用力往桌上一撂,绍英吓得浑身颤抖,荣源竟跑出去找藏身之处。绍英见到这种情形,慌忙恳求说,“请再宽容一下,以便入告,急速作出决定。”鹿钟麟心里暗笑,这些贵人都是怕死鬼,不来硬的不行,于是说;“再宽限20分钟。”并令左右军警迅速通知外面部队,暂勿开枪,再等20分钟。就这样,溥仪接受了清室优待条件,答应迁出故宫,交出玉玺,废去帝号。然后,绍英交给鹿钟麟一份以清室内务府名义致摄政内阁的复文:一切奉谕照办。

溥仪决定迁出故宫的同时,传知宫内太监、宫女等各自尽快收拾自己的物品,发资遣散。当时宫内计有太监480多人,宫女100多人,绍英命尚未资遣的太监、宫女,仍旧执行职务。鹿命随从立即撤掉了宫内照挂的“宣统十六年十月初八牌示”。几千年来的帝王制度,从此彻底消灭了。

溥仪决定迁居什刹海甘石桥醇王府溥仪之父载沣家中。绍英立即派内务府总管赶往准备。鹿钟麟命预先准备好的两连警卫部队,立即开赴醇王府执行警卫任务。1924年11月5日下午4时10分,溥仪及其后妃、亲属等离开了故宫,登上了备好的5辆汽车。鹿钟麟登上第一辆,前面开路。溥仪、绍英第二辆,后妃亲属分乘第三四辆,张璧和李石曾乘最后一辆。由故宫直驰醇王府。溥仪在醇王府前下车时,鹿向溥仪说;“今后你称皇帝呢?还是称平民呢?”溥仪赶忙回答说:“我既已接受了修正清室优待条件,当然得废去帝号,愿作一个中华民国的平民。”鹿称赞说:“好,好,你既愿当平民,我身为军人,自有保护责任。一定通知所属部队,对你加以保护。”张璧在一旁凑趣地说:“你既是中华民国的平民,当然还有当选为大总统的资格,到那时,我们还得属你管。”

鹿钟麟和张、李回到故宫,张、李进行故宫的接收工作。鹿钟麟带着溥仪交出的两颗印玺,先到旃檀寺国民军总部,向冯玉祥报告执行任务的经过。冯听后,满意地挑起大拇指说:“办得好!作了一件为国为民的大好事。多年宿愿算偿还了。你的功劳可比日月,实在不能埋没。”鹿回答说:“这次驱逐溥仪出宫,没出什么差错,全仗先生的德威和决策的英明。”冯一再谦虚地说:“瑞伯,快带上印玺向国务院黄总理报告去吧。”鹿钟麟急忙赶往国务院面见黄郛说:“溥仪接受修改清室优待条件,于下午4时迁往醇王府。张、李二人已着手接收工作。”并详细报告了任务执行的经过。黄郛频频点头表示嘉许,连连说:“好,好!这出戏唱得好!瑞伯可称得起文武全才,值得叫好。哈哈……”接着鹿把溥仪交出的两颗印玺交给黄郛,一颗是皇帝之宝,一颗是宣统之宝,黄郛接过去看了一下,即交给了秘书长袁良保管。当时黄郛决定发出通电,通告全国,说明溥仪接受修正清室优待条件,及离开故宫的经过情形和修正清室优待条件的条文。其电文曰:“民国建国十有三年,于原订优待条件第三条,迄未履行。致民国首都之正中,存有皇帝的遗制,实与国体民情,多所抵触,爰于11月5日,与清室溥仪商议修改清室优待条件。其文曰:今因大清皇帝欲贯彻五族共和之精神,不愿违犯民国之各种制度,故即于今日将清室优待条件修正如左:第一条,大清宣统皇帝即日起永远废除皇帝尊号,与中华民国国民在法律上享有同等一切之权利。第二条,自本条件修正后,民国政府每年辅助清室家用50万元,并特支出200万元,开办北京贫民工厂,尽先收容旗籍贫民。第三条,清室应按照原优待条件第三条,即日移出宫禁,以后可自由选择住处,但民国政府仍负保护责任。第四条,清室之宗庙陵寝,永远奉祀,由民国派卫兵妥为保护。第五条,清室私产,归清室完全享用,民国政府当为特别保护。其一切公产,归民国政府所有。

商订完毕,溥仪已于本日移出宫禁。政府已令行政地方长官,妥为保护。特此电达。”

溥仪离宫后,鹿即令预先准备好的另两连警卫部队,开进故宫,接替守卫。李石曾事先准备好的接收人员,也同时进入故宫,开始执行接收工作。凡是搬迁的宫殿,立即接收。为慎重起见,每接收一座宫殿,就指定三位接收人员予以主持。一切决定,须经三人同意。接收后,加封上锁,封条上必有三人的签名盖章。溥仪被驱逐出宫的消息传出后,正义人士一致认为清除帝制祸根,是国民革命的根本大事,纷纷称赞国民军的这一行动。11月6日北京全城悬挂国旗,以志庆祝。

溥仪出宫刚两天,鹿钟麟即得到溥仪要出走的讯息。于是11月8日鹿和张璧同到醇王府,面见溥仪查询。接待的是溥仪之父载沣。鹿向载沣表示要面见溥仪商议三件事。第一、关于这里的守卫工作,需察看一下,看看门警有无不到之处。第二、故宫的雇佣人员,目前尚有千人,打算逐步收缩,先遣散一部。第三、国务院决定,另组清室善后委员会,办理一切清室的善后事宜。因此,特来征求溥仪先生的意见,以便转达参酌。另外清室所藏印玺共计25颗。除已交出两颗外,还有23颗,仍须交出。载沣回答说:“司令来意我很明白。关于门禁,望放宽些,免得出入不便。至于遣散雇用人员和有关清室善后事宜,已无须征询溥仪意见,一切听从善后委员会处理,怎么办都好,决无异言。至于清室历代印玺,都存交泰殿,请悉数查收就是了。”鹿、张二人听后说:“还是请溥仪先生出来谈谈吧。”载沣转身入内,未几即陪同溥仪出见。鹿向溥仪说明来意后,问道:“你对修正清室优待条款还有什么意见?”溥仪说:“民国政府对清室仍然如此优待,我实在是没有任何意见?”鹿又问:“你对废除皇帝尊号有何感想?”溥仪答:“我不但完全接受,而且感到很轻松。因为我对宫庭生活,早巳厌腻。今天能作为中华民国一个平民,实在是一件幸事。”鹿接着问:“将来如何打算?”溥仪答;“关于我个人的将来。还没有具体打算,只希望在北京能有个住处,多读些书,如有可能,也有出国深造的愿望。”鹿说;“很好。住的问题,我代为转请政府妥为解决。方才提出的三件事,你有什么意见和要求”?溥仪答:“门禁请给予方便。遣散雇用人员,听候政府处理。至于清室善后,政府自有妥善办法,我没什么具体意见。此外,寿皇殿是清室历代皇帝遗像及祭器的所在,请勿令军队入内为好。”鹿答应了他的要求,并且说:“好,就这样吧。你这次毅然迁出故宫,全国各界人士都很称赞。但是,现在还有两个太后未出宫,未免美中不足。”溥仪说:“在司令未来之前,我已请她们早做出宫准备,不应再拖延。现在听说,一位已答应出宫,一位还有些固执,尚须继续催促。”鹿说:“既然如此,我们双方设法,把这个问题尽快解决。”至此张璧插言,要溥仪交出清室的所有财产。溥仪对此似乎不太清楚,看了看载泮,载沣忙从旁解释说:“财产都是内务府掌管,溥仪是不清楚的。”鹿向溥仪说:“这些问题,留待以后解决吧。你还有什么要谈的吗?”这时载沣对鹿说:“溥仪出宫已4天,既无更换的衣服,又缺乏日用的器物,可否派人从宫内取出?其次是门禁可否准我们本族人和师傅陈宝琛、朱益藩、庄士敦等自由出入?两太妃出宫的期限,可否给予宽延?”鹿说:“容我回去研究后,再一并答复。”

鹿钟麟和张璧出了醇王府,转回故宫,和李石曾商定后,第二天做好了五件事:第一、查收了绍英交出的印玺23颗。第二、被遣散的500多人,携带自有的衣物钱财,在下午3时检查放行。第三、通知醇王府,溥仪及其夫人的日用衣物,准许派人去取。第四、准许醇王府的人,自由出入。前来会见溥仪的人,只要溥仪同意即准出入。外国人例外。第五、瑜、瑨两太妃出宫的时限,不能过于宽延,责成绍英入内催促。1924年11月11日,绍英提出:“宫内所存的银两,估计可折合银元十几万元。近年来,因市面上已改用银元,不再使用银两,故藏之至今。现溥仪已出宫,请准如数发还。”鹿和黄郛临时商议,决定准予发还。经查里库存银6333斤,外库有银864斤,两库共计7197斤。上述银两多数为元宝及大小银锭,少数为金银钱。其中的元宝竟有重达十余斤的,分别刻有福、禄、寿、喜、财等字样。因为这些元宝具有历史价值,经清室善后委员会准许,留出各一枚作为将来陈列展览之用。其余都由警卫部队,当众代为包装,并在包上标明数量,由鹿钟麟、绍英、罗振玉当面交接,运往东交民巷储存。事毕,绍英特送银1000元,作为酬劳士兵之用,被鹿钟麟婉言谢绝。

宫内的瑜妃(敬懿太妃)、瑨妃(荣惠太妃)都是同治的遗妃。瑾妃(瑞康太妃)是光绪的遗妃,阴历九月二十三日逝世,按清例须在宫内停灵31天,清室正准备为她大办丧事。当瑜、瑨两妃闻知溥仪即将出宫,惊恐万分。曾以投井上吊要挟,拒绝出宫。鹿钟麟根据情况,以命令的口吻向绍英说:“什么太妃不太妃,不过也是个老太婆,投井、上吊、绝食都不能解决问题,还是早日出宫为上策。至于瑾妃的灵柩,必须赶快运走。决不许可在宫里大办丧事。”绍英还想找理由推拖出宫时间,鹿钟麟严肃地对他说:“我们已有决定,11月23日前,两太妃必须迁出故宫,瑾妃的灵柩,必须运走!”绍英见鹿的态度强硬,知不可再为拖延,便答应遵令执行。

11月19日清室为瑾妃出殡,原拟将瑾妃灵柩运去西陵安葬,临时改暂厝于广济寺。所用仪仗,一律按民国制度。至此,故宫的清室人员,已全部迁出。

清室善后委员会的查点工作,从1924年12月23日开始,至1925年9月底全部完成。故宫博物院随即宣告成立。10月10日举行开幕典礼,大会盛极一时,发言人非常踊跃。李石曾、黄郛、王正廷、于右任等相继发了言。鹿钟麟在发言中除对故宫博物院成立致以祝贺外,还简单叙述驱逐溥仪出宫的经过。最后说;“在坐诸位,都听过‘逼宫’这出戏,有人指责我去年所作所为,也是‘逼宫’。但是,我国历史上的‘逼宫’,都是为个人谋取帝位,改朝换代,或为了个人升官发财。我所作的‘逼宫’,是为中华民国而逼宫,是为神州四亿国民而逼宫。逼宫之名虽同,而逼宫之实则异。”开幕典礼后,故宫博物院正式开放。从此,故宫里积累、保存下来的文物、珍宝等,便公开地展览于国人面前。

天津会议 段祺瑞上台

冯玉祥在北京政变之后,首先接到孙中山的贺电:“义旗聿举,大憝肃清。诸兄功在国家,同深庆幸。建国大计,亟应决定,拟即日北上,与诸兄晤商。”冯接电后,即发出了速驾的复电:“辛亥革命,未竟全功,以致先生政策无由施展。今幸同友军战定首都,此役既平,一切建国方略,尚赖指挥,望速命驾北来,俾亲教诲。”这时段祺瑞为捷足先登,连电冯玉祥,张作霖,促请赴津会商收拾大局办法。冯不得已乃偕同刘骥、蒋鸿遇、王乃模等赴津。此时,奉军已经入关,陆续向京汉,津浦两路进兵,大有席卷关内之势。另外,冯从天津会议的气氛中,意识到段和张是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处境甚为不妙。会议上,张作霖提出在新政府产生前,暂组临时政府,并推段为临时执政。执政府不设国务总理,由临时执政召集国务会议,这就无形中否定了黄郛内阁。在会议上本已通过了以下几项决议:一、奉军在津浦线进至德州为止;二、对东南不用兵;三、对吴佩孚准其和平下野,不下通缉令;四、召集全国政治会议,讨论组织政府和一切善后问题。这几项决议,几乎全是由段决定下来的。张对一二两项大为不满,乃借口要为卢永祥出一口气,必须取江苏地盘,并保吴光新(段的亲戚)继任安徽督理,而他自己则愿派兵筹饷,以促成其事。段对张的意见,一则碍于卢永祥的情面,再则吴光新是自家人,自不便坚持原来的决议。最后决议由卢永祥率领张宗昌、吴光新部进攻江苏,但不侵入浙江。由国民军负责扫荡河南,但不侵入湖北。

冯在天津会议期间,虽然事事退让,但依然遭到奉军将领的敌视。有一天,奉军将领李景林、张宗昌拟乘张作霖邀冯赴宴的机会,中途设伏,加害于冯,因杨毓珣向冯告密,始得免遭暗算。当时谣传冯已被扣,冯的部下闻讯后,旅长李鸣钟立即赴天津,到津真象大白。第二天冯即偕李鸣钟等由津回京。从这次天津会议的结果中,已清楚地看到,段和张完全是一个鼻孔出气,特别是奉军方面那种气势凌人的态度,给冯的精神威胁很大。虽然在会上划分了国民军与奉军的势力范围和发展方向,但是双方随时有可能发生冲突。他已深深地感觉到;赶走了一个政敌吴佩孚,又招来了一个比吴佩孚更蛮横的政敌张作霖,而这一政敌,无论是兵力上或经济上,较之国民军都占绝对优势;再加段祺瑞以张作霖的意志为转移,而对自己则摆在一个次要地位,这就使得他不能不考虑下一步的做法了。

天津会议之后,段祺瑞看到冯、张争先恐后地拥护他出山,而直系中孙传芳、齐燮元、萧耀南等对他拥护,他内有谋士,外有日本作他的靠山,颇有志得意满,舍我其谁之概。

段祺瑞、张作霖于11月21日、24日先后到京。段24日就临时执政职,摄政内阁宣告结束,28日冯即向段提出辞呈,发出下野通电。同时他还发布了致全军官兵书,即避居于京西的天台山。实际上,他退隐山中之后,每天都有各方代表前来访问,他对自己的部下,不断有所指示。

有一天,岳维峻、邓宝珊向冯建议说;“趁着张作霖父子住在北京的时候,今天晚上我们动手把张作霖父子捉住枪决。”冯说:“这万万使不得,只顾一时的快意,势必引起极大的混乱。”岳、邓仍坚持要干,经冯再三说服,他们才勉强接受了冯的意见。

冯辞职下野,一方面是鉴于当时情况十分复杂,颇有难于应付之苦,不如暂且躲避一时,从旁看一看局势的发展变化,另一方面他在权力地位问题上,不愿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故不得不有此消极的表示。他这种以退为进的策略,当然早被段祺瑞看穿。在段这一方面,也有他自己的打算。他为了分化冯与孙中山的关系,把冯拉到自已这方面来,就必须使冯得到满足,于是在几番挽留仍未打消冯的辞意之后,便把察哈尔、绥远和京兆作为国民一军的地盘,并准冯将其所部扩编为六师、三旅。这样,冯的西北边防督办(在冯任陆军检阅使的时候就兼有西北边防督办的名义)不仅有了地盘,而且队伍也有了很大的扩充。段的这些措施,对于打消冯的辞意确实起了很大的作用。任命鹿钟麟为中央陆军第一师师长。在黄郛内阁时鹿曾任暂编第一师师长。1925年1月间,冯悄然离开了天台山,前往张家口,开始开发西北的计划和设施。

迎接孙中山先生北上

北京政变后,冯玉祥立即派马伯援持函赴粤,还请孙中山北上,以后冯又去电促驾。孙中山派孔祥熙为冯送来《建国大纲》一书,又派徐谦、王用宾抵达北京,慰劳国民军。经往返联系,孙中山决定于1924年11月13日从广州启程北上,令胡汉民留守广州,代行大元帅职务。

段祺瑞和张作霖都是争权夺利的大军阀,和孙先生的革命政见,全然不同。在北京政变前,虽然口头上同意迎请孙先生北上。主持大计,但内心存在极大的不满。段、张在孙中山到京之前,把军政大权抓到手。邀集冯玉祥到天津开会,商讨大计。冯已发现段、张合谋,局面已非,回京后闷闷不乐。鹿钟麟问及情由,冯愤愤地说:“这些家伙们在曹锟、吴佩孚没被推翻前,和他们交换意见,谁都什么话好听就说什么,说的光明磊落。到了大功告成,当初的诺言,立刻抛到九霄云外,简直象一群恶狼。他们对孙先生北上,对国民会议,又不满又歧视。”接着又悔之不及地说:原以为让段出来,可以和孙先生合作,谁知事与愿违,可惜把北京政变的果实断送了!

段祺瑞看得很清楚,孙中山北上,对他不利,得悉孙中山已起程的消息,11月22日便急忙由天津到了北京。张作霖也紧跟着赶到。段于11月24日就任了所谓中华民国临时执政。段利用这个权位,施展手腕,一面对张作霖进一步拉拢勾结,使张的气焰一天高一天;一面对冯进行压迫,使冯的处境一天难似一天。冯感到无可如何,向段提出辞呈,段表面上故作挽留姿态,但暗施压力,使冯处处感觉不快。当时陆军总长吴光新,竟主张撤消国民军名义,使冯特别恼怒。同时冯从段上台之后所作所为中看出前途是一团漆黑,没有半点光明。冯曾经很难过而且很幽默地对鹿钟麟说:“段祺瑞这回到了北京,当上了执政,谁都希望他有一番新的觉悟,能够把他自己身上的大疮和虱子割除尽绝了,好让国家和人民少受一些害处。没想到他上台不久,就证实了他是故态依然,不但是旧有虱子没有除掉,反倒加了臭虫,不但大疮没有治好,反倒加了疥疮。官僚、买办、二花脸、三花脸等等,一齐涌上来了,成天抢官抢权,分赃争吵,闹得昏天黑地,乌烟瘴气。在对内对外政策方面,他又宣称什么外崇国信,承认‘金佛郎案’,维护帝国主义的特权,以与孙中山先生的取消不平等条约的主张相对抗;一面又召集所谓善后会议,使军阀、官僚、政客、买办等从中分赃攫利,以与孙中山先生召开国民会议的主张相对抗。种种乖谬人心的措置,令人实在难以容忍!”冯向鹿谈论这些心曲时,在激动之下,曾示意想用武力把段推翻。鹿看到当时局势已变,一时不易如愿,婉言劝解道:“算了吧。现在主客形势已变。我们的想法,恐无济于事了。”冯听了鹿的意见,也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当时国民军将领们,认为冯是北京政变主谋者,而胜利果实,却为他人坐收渔利,一致表示不平。其中邓宝珊尤为激昂。当时邓是国民军将领最年轻的一个,血气方刚,压抑不住心中怒火,在他知道张作霖到达北京的时候,非要到顺承王府把张枪毙不可。经冯劝阻,邓始作罢。冯根据当时的情况,不容再留任下去,先退居天台山,后又移张家口,等到孙先生到达北京时,冯已经失去主动了。

孙中山先生在12月4日到达天津。段祺瑞派许世英到津欢迎。冯玉祥派熊斌到津迎接。冯玉祥退居天台山前,就将迎接和保护孙先生的安全任务,交给了鹿钟麟。因此,孙先生抵达天津,鹿即致电表示欢迎,并请示赴京日期。电文是:“时局革新,望公如岁。析津莅止,薄海腾欢。奠定邦基。伫望元老。都门咫尺,何日降临?鹄候电知,俾便警跸。”孙先生决定赴京日期后,即派于右任先生到京和鹿磋商警卫事宜。与此同时,国民军为欢迎孙先生,也作了一些准备,俟孙先生到达,假中央公园举行盛大集会,并决定:在公园门首悬挂青天白日旗一对,以示国民军与孙先生革命宗旨的一致。预备汽车数十辆,车前各挂青天白日小旗一面。在公园门口悬挂三幅标语:一为“中华民国万岁”,二为“国民军万岁”,三为“孙中山先生万岁”。

12月31日上午11时,孙先生偕孙夫人由津乘火车向北京进发。鹿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能有这个机会拜见仰慕已久的革命领袖;忧的是如何能够把孙先生保护好。这一天,在古老的北京城,虽是数九寒天,朔风凛冽,但在前门火车站候迎孙先生的数不清的学生、民众等,早已挤得水泄不通。在这一片人群里,人人手执小旗,上面写着:“首倡三民主义,开创民国元勋,中国革命领袖孙中山先生”。另外还有两幅大标语,在欢迎的行列中迎风招展,一面写着“欢迎民国元勋革命领袖孙中山先生”,一面写着“北京各团体联合欢迎孙中山先生”。鹿钟麟看到这样多的欢迎人群,担心秩序难以维持,打算请孙先生改变下车地点,便驱车赶到永定门车站。不时火车进站,刚一停稳,鹿急忙登上孙先生乘坐的车厢。孙先生躺在卧铺上,面容憔悴,枕旁放着书,手里拿着书,正在专心致志地读,随行人员环侍周围。孙先生见到鹿钟麟,急忙吃力地伸出手来,向鹿握手致谢,并说了些客气话。当时鹿很婉转地向孙先生道及要请他在永定门车站下车的意思。孙先生听后,一面致谢,一面说:“在永定门下车可使不得。我的抱负是什么?我的目的是什么?你当然是了解的。我是为学生、为民众而来的,我不能只为个人安全打算,而辜负学生和民众对我的这番热情。请不必担心,我要在前门车站下车,学生和民众们即是挤着我也是不要紧的。”鹿听后深受感动,更增加了对孙先生的敬慕。鹿随车回到了前门车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当火车开进车站,站在月台上的人群,自动地把秩序维持好,都是严肃恭敬地站在那里,没有人乱说乱动。光听见人们晃动小旗的瑟瑟响声。孙先生和孙夫人及随从人员走下火车,通过欢迎的行列,含笑答礼,出站后分乘汽车多辆,径赴北京饭店。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孙先生是如何热爱学生和民众,也可以看到当时学生和民众是如何爱戴和崇敬这位革命的伟大领袖!

孙先生抵京的第二天,正是1925年元旦。这天中午12点,段祺瑞派其子段宏业、秘书长梁鸿志到北京饭店向孙先生贺年。孙先生挺着精神出来招待,并说,个人病体未愈,稍好即与“合肥”(段系合肥人)晤面,解决国事。段、梁辞出后,孙先生派汪精卫去段处答礼。

孙先生到京后,虽是在病中,各方前来访谒的人很多。孙先生因身体欠佳,便派定专人分别接待。当时规定:由汪精卫、于右任、王法勤等代表接待军政界人士;于树德、丁惟芬、马超俊等代表接待社会人士;黄昌谷、杨杏佛等代表接待中外新闻记者。经过这样安排,可使孙先生安心静养。

孙先生到京后,冯却一直没有见面。冯之所以如此,实有其难言之隐。在北平政变开始时,国民军雷厉风行,真有一番革命新气象。但是后来局势逆转,北平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冯不得已乃急流勇退。冯到天台山后移张家口,两地均与北京不远,不是没有可能与孙先生见面。而冯未与孙先生晤面,是以当时的北京,是段祺瑞的天下,如和孙先生过于接近,必会招致段的不满和猜疑。另外,孙先生北来,是他的真诚相邀。等到孙先生抵京的时候,北京局势已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即使见了孙先生,又将如何谈起呢?后来冯和鹿每谈及此事,总有不胜愧对孙先生之感。

孙先生的病,不仅不见好转,反而日渐严重。到1月25日,孙先生的病势忽然加剧。翌日上午移住协和医院,下午五点即实行手术。医生断定为肝癌,认为是不治之症。1月28日又移住铁狮子胡同行辕。自孙先生病情加剧后,冯玉祥更为惦念,鹿每天都接到探问病情的电话,并让及时向他报告情况。2月27日还派夫人李德全持冯的亲笔信,来京问候。1925年3月12日上午9时30分,伟大的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停止呼吸,溘然长逝了!

孙先生逝世后,行辕秘书处和国民党中央党部,分别发出?电,向全国报丧。段棋瑞也装模作样地发表了一道文告。当冯玉祥听到孙先生逝世的噩耗时,感到非常悲痛。有许多知道冯玉祥的人都说:“冯和孙先生仅仅是神交,并未见过面,怎么感情这样深厚呢?”这是他们不深知冯之为人。冯对鹿钟麟甚为器重,私交甚厚。冯曾不止一次地向鹿说过:“我景仰孙先生,彼此信使往还已有多年,未能谋面实是心中引为遗憾的事。我觉得他的启示和鼓励,使我受到了很大的益处。”鹿还听冯说过这样一件事:有一次冯在梦中会见了孙先生,拉着他的手,十分亲热地告诉他一些革命道理。冯在张家口一面哀悼孙先生,一面给鹿发了一个电报,文曰:孙先生是中国国民党总理,是当代伟大人物。今应邀入京,商议国事,不幸病逝。党国遂失领导,伤痛不已。闻已推定诸员治丧,由李协和主其事。余远在张家口,不能即来参加,凡一切用钱、用人、用物之事,望吾弟悉听协和之命,倘因此发生意外,兄与弟当共负其责也。”鹿钟麟还陪同徐谦将冯送的奠仪一万元,交给了治丧委员会。

鹿还依照冯的命令,率全体国民军官兵,左臂缠黑纱,服丧一星期,以志哀悼。并由北京卫戌司令部发出通告:一、由即日起所有各机关部队均下半旗三天。二、停止宴会及一切娱乐。三、14日各机关部队停止办公和操课一天。鹿一面负责警卫,一面帮助李烈均(协和)料理丧事。

关于孙先生停灵和公祭地点,治丧处主张在中央公园社稷坛(即现在中山公园中山堂)。当把这个意见通知段祺瑞,段竟然不予应允,让在天坛举行公祭。当时段派内务部次长王来到行辕处和汪精卫商谈,说:执政对在社稷坛停灵公祭不能同意。这时汪找到李烈钧说;总理是创造民国元勋,理应在社稷坛治丧。没想到执政府竟然反对。殊令人不解。李听到后,怒不可遏,于是李就开门见山地对王来说:“社稷坛为国家所有,不是段执政的私产。总理首创共和,段执政才得安居宫苑。总理治丧于社稷坛,段执政为什么不同意?”王来听到这样强硬抗议,张口结舌,无言可辩。仅仅答应回去报告执政再说。于右任听到这件事大为震怒,竟跑到执政府拍案大闹,双方僵持不下。鹿钟麟为谋求解决,便独自去见段祺瑞。见段后,故意含笑向段表示祝贺。段愕然,紧接问道什么可贺?鹿答:“孙先生是执政的政敌,现在死了岂不值得道贺吗?”段歪着脸哼了一声。鹿为了把话引到正题上去,便接着说:“孙先生究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生前有人怕他,死了还有人怕他。”段不解地问:“谁怕他?”鹿风趣地说:“执政你不就怕他吗?”段说:“我怕他什么?”鹿便说:“执政不怕他,为什么不让在社稷坛举行公祭呢?”段才明白鹿的含意,遂说;“不是怕他,而是怕学生藉机闹事。去天坛公祭不也是可以吗?”鹿回答说:“我看学生们不会闹事。要想闹事到天坛公祭也是要闹。”段接着问:“你能保证学生们不闹事吗?”鹿一听事有转机,便说:“只要执政答应在社稷坛公祭,学生们要求已满足,还闹什么事?”最后段说:“只要你保证学生不闹事,还是可以在社稷坛公祭。”鹿见已达目的,便起身告辞。刚走出门。又折回来,向段说:“还忘了一件事,想向执政报告。段问什么事?鹿说:“执政这样做已显出伟大,不过要是执政作的更伟大些,就更好了。”段问还作什么,鹿说:“执政再亲去致祭岂不就更伟大了吗?”段说:“我去致祭,恐怕学生乘机闹事。”鹿说:“只要执政亲去致祭,学生们只有对执政越发敬重,哪会闹事?执政的安全,我负完全责任。”最后,段终于答应了亲临社稷坛致祭孙先生。鹿回到治丧处,只告以问题完满解决,段同意在社稷坛公祭,并要亲临致祭。

孙先生的遗体,经过防腐手术大殓之后,定于3月19日举行移灵。当从协和医院移往社稷坛时,东单三条及帅府园的交通完全断绝,王府井也是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从王府井、东长安街、经天安门,直到中央公园社稷坛灵堂,两旁站立各界送灵的群众,不下十几万人。鹿负责警卫任务,来往于协和医院与社稷坛之间,指挥警卫。警卫司令部还在前门以西城墙马道上,鸣放礼炮,以志哀悼。在灵柩经过的地方,许多人都争着看一看,或者摸一摸,大家的心情是极其沉痛悲哀的,不少人流下了眼泪。由于人群过于拥挤,秩序很难维持。有时警卫人员将学生和民众挤倒,爬起来便说;“没有什么,这是咱们自己队伍。”有时学生和民众将警卫人员挤倒,站起来说:“咱们全是自己人,没有关系。”灵柩到达中央公园停在社稷坛大殿正中,安放稳当后,全体向孙先生遗像行三鞠躬礼。当时许多人痛哭流涕,泪流满面。

经过一番筹备,治丧处便决定了公祭日期,23日国民党党员公祭,24、25两日各界公祭。每日有许多来宾和机关代表前来致祭,花圈、挽联何止万千!冯玉祥从张家口来电致祭。

执政府临时通知:谓段因脚肿,不能前来,特派内务总长龚心湛代表致祭。李烈钧接到通知,非常气愤,认为必须把执政爽约失信,公诸人民。于是就向聚集在社稷坛前的几千民众和学生说:“孙先生倡导革命,反对封建军阀,反对丧权辱国,所以他们要怕孙先生,要恨孙先生。”最后大声说:“死总理吓坏了活执政”。一时群情激昂,为之大哗。等到龚心湛到达社稷坛时,守门学生立即给了一个难堪,不准他走正中路阶,龚只好沿侧路进入灵堂,读完段的祭文即匆匆退去。

4月2日,孙先生灵柩,移奉西山碧云寺,参加送殡的群众约30余万人,其中大部分是大、中学校学生、民众和国民军官兵。他们沿途高呼:“打倒军阀”,“打倒帝国主义”、“中山主义万岁”、“国民革命万岁”等口号。这一天鹿钟麟率警卫部队,担任警戒。灵柩安放在碧云寺内,然后大家向孙先生遗体举行告别仪式,送殡的人们,才陆续下山回城。

孙先生的灵柩安厝西山后,孙夫人及随员陆续离京南返。治丧处移至上海。于右任和鹿钟麟分手时,特把孙先生的遗嘱,恭录在扇面上,赠作纪念。

段政府包庇曹锟和溥仪,压迫学生

段祺瑞对驱逐溥仪出宫一举,是大不以为然的。他在上台的第一天,就下令解除了对溥仪的监视。11月29日溥仪偕同郑孝胥、陈宝琛由醇王府逃往日本公使馆。1925年2月5日,日本公使芳泽给他作二旬大庆。2月24日溥仪化装易服,在日本人的保护下乘车逃往天津,下车后接往大和旅馆居住。可是段政府却把这个政治阴谋等闲视之,连抗议也不敢提出。

12月6日,段下了一道命令:“曹锟贿选窃位,祸国殃民,着内务、陆军两部严行监视,听候公判。”这道命令措词严厉,其实是包庇曹锟的手段。从冯军监视下把他救出来,改由内、陆两部监视,以免发生意外,后来一直没有公判过。

以上两件事,说明段政府对待倒台的总统和“皇帝”,是如此包庇纵容,可是对待爱国学生,却是采取高压手段。这时北京教育界发生反对王九龄作教育总长的风潮。3月l6日,八所高等学校教职员到教育部阻王就职。段令北京警察总监朱涂率领武装警察前往干涉。后来王不敢就职,4月14日改派章士钊兼署教育总长,又因提出合并北京八校和设立考试院的两个计划,受到北京教育界反对。5月1日劳动节,5月4日学生运动纪念日,北京学生举行游行讲演,都被段派军警干涉。5月7日学生在天安门举行国耻纪念大会,段政府派出大批军警分布天安门一带,并通知各校不准学生前往开会,并由警察厅派出侦探,监视学生的行动。部分学生不顾政府的干涉,仍往天安门集合,当场与警察发生冲突,被捕数十人。当天下午,学生200余人到南魏胡同找章士钊讲理,引起一场纷扰,又被捕了18人。5月9日,学生4000余人举行罢课。游行示威运动,要求释放被捕学生,废止限制人民自由出版法和治安警察法,罢免章士钊等。l0日,段政府下令“诰诫”学生:除专心向学外,不得从事其他活动。此时,北京在鹿钟麟的控制下,在一定程度上倾向革命,同情学生运动。1925年5月12日北京警卫总司令鹿钟麟出面保出全部被捕学生。原来领导北京学生运动的李大钊,常到张家口冯玉祥那里去。冯一面告诉李大钊:你在北京有事可找鹿钟麟接头;一面通知鹿;对李先生可暗中妥为保护。因此为学生运动,与李常常接头。那时鹿钟麟在东单洋溢胡同租有一所房子,为学生运动的事,时常请李大钊先生来谈。有时学生代表也到这里谈。他嘱咐学生游行不要进入东交民巷,以免引起外国干涉。学生游行时,他让警卫部队在路旁保护。

出奇兵战胜李景林

1925年11月20日,冯玉祥与奉系郭松龄签订了反奉密约。郭、冯的结合,是基于志同道合。11月27日,郭松龄即开始向关外张作霖攻击,节节胜利。当时,郭松龄及李景林与国民军和平相处。当郭松龄起兵之初,冯玉祥即根据与郭签订密约,向李景林假道援郭。因李已受日本帝国主义的诱惑,背约不许冯军假道。于是国民军分南北两路进攻李军:南路国民二军邓宝珊部由保定攻占马厂;北路国民一军由落岱攻占杨村。国民三军孙岳也为一、二军声援。从10日——15日开始,在杨村展开极其猛烈的争夺战。京津、津浦两路火车停驶,13日由北京通往天津的国际列车也不能通行。在这次战争中,双方均有重大伤亡。这时冯玉祥改派鹿钟麟代张之江为讨李总司令,并从绥远,热河等处调兵来援。这时李景林也积极准备,建筑一条“集团防御线”,先是张之江率国民军连攻几昼夜,未能越过沟垒一步,张之江正在苦闷的时候,鹿钟麟忽然来到。张之江说我正想找你去,你却来了,敌人的战线连攻几昼夜攻不破怎么办?鹿说不能硬攻,你赶快下令休兵三日,随后二人商谈,并了解敌人情况如下:

敌人在战沟里铺着很厚的麦草,很多被褥,并且拉有许多妓女和民妇,都在战沟里。

敌人给国民军起的外号叫“大棉羊”,因为当时我军都穿着老羊皮袄没褂面,所以当进攻时,敌人看见后就叫;“大棉羊”来了!

敌人在我军休兵三日的第一夜。警戒森严,但守卫彻夜,毫无音信。连着三夜都没睡觉。鹿对张说:“天津地势低洼,若决水来淹,比较方便,但这要牺牲军民八九十万人。我们打的是内战,怎能使军民遭受如此灾难?!”最后鹿对张说:“我们可以用火攻。”张问其详,鹿说:“弄一些羊来,尾巴上灌足煤油,摆在前头,届时燃起火来,羊必前奔,奔到沟里,引燃麦草,人必溃乱。”张说;“很好,就这样办!”在休兵三日期间,集合连长以上军官进行部署。

到第四天夜里,我军乘敌人空守三夜疏于防御之际,实行总攻。

在我军进攻的第一线上,每两人挟一羊,听到信号枪声,即点燃羊尾,拨正方向,使羊奔向沟内,引燃麦草,火势冲天,更加我军*声震天,敌军乱作一团,被我*伤无数。

李景林在这次战争中,虽作了最大的挣扎,南路邓师反攻马厂,东段又添生力军,唐之道师开到塘沽,因此天津陷入包围之中。22日,李景林放弃北仓,24日放弃天津,向南逃走。

郭松龄于27日占领榆关,28日占领绥中,30日郭将军队改称东北国民军。就在此时,日本政府派关东军司令白川到沈阳,向张作霖提出关于租借地的租期,南满铁路管理权延长为99年,及日本在满蒙享有特权等条件。这些条件就是日本向袁世凯提出的廿一条中关于满蒙地位的内容,现在利用东北内讧时机,迫使张作霖予以接受。而张作霖又毫无踌躇地接受了他们的条件,因此决定维持张作霖政权,助张攻郭。郭军败于白旗堡一带,郭松龄化装农民,逃至农家的窑里,被搜出来枪*。郭从起兵到身死,刚刚一个月。

“三·一八”惨案前后

1926年初,冯玉祥决定下野并出国游历。2月19日—23日,李景林又向沧州、献县的冯军阵地进攻,国民军将领纷纷电请冯玉祥再起主持军事,冯只好暂缓出洋。2日派鹿钟麟赴静海指挥津浦线作战部队。调李鸣钟主持北京防务,并从察哈尔、绥远等处调兵应援。3月1日张宗昌派毕庶澄率领勃海船队窥伺大沽,并派褚玉璞为总指挥加入战斗。一度占领静海、独流,天津震动。鹿钟麟、孙岳都到前线督师,经过猛烈战斗,8日才把马厂、青县夺回。

就在这一天,勃海舰队载陆军6000人,在炮火掩护下由北塘登陆,经冯军苦战,俘获2900余人,并将渤海舰队击退。冯军即日封锁大沽口,不许任何船只开入。10日外交团向段政府提出严重抗议,指冯军封锁海口为违反辛丑条约。其实冯军封锁海口是因为帝国主义经常为奉、鲁军运械运兵,并且经常掩护对方舰队驶入港口,他们帮助反动军阀,参加中国内战。为了防止这类事情继续发生,冯军提出外国轮船、军舰,必须悬挂国旗,通过时间限于白昼,必须接受当地驻军严密检查。12日,日本驱逐舰二艘,从旅顺开抵大沽口,掩护奉鲁军舰队四艘驶入港口,炮台守军用旗语阻止前进,日军舰不但置之不理,反向岸上开炮。炮台守军不得已用步枪还击,日本军舰才被迫退往塘沽。在双方互击中,日方死大尉级军官一人,伤水兵三人。冯军死排长、司务长各一人,士兵二人,伤士兵八人。次日,日本不接受国民军的抗议,日本公使反而向卖国的段政府提出抗议。16日,英、美、日、法、意、荷、比,西八国公使向段政府提出严重通牒,日本公使还要求中国政府向日本谢罪,严惩守军军官,并赔偿损失费5万元。18日上午10时,北京市民在天安门举行“反对八国通牒国民大会”,整队举行游行示威,由长安街向铁狮子胡同进发。下午1时,游行队伍约2000人到国务院派代表要求面见总理。段下令向手无寸铁的群众开枪,当场打死了游行者46人,打伤了155人,其中有不少是女学生和未成年的学生。此即称为“三·一八”惨案。

转自《内蒙古文史资料第二十八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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