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熟读《儒林外史》,你再看当今一些怪相也就呵呵一笑,不过如此嘛。
像那错过“成人礼”遭大众唾弃,并拿着大喇叭喊话:“我没做错什么,我的稿子都是审核过的”的长发刘*,还有像孩子一样指读文稿的“耳钉”发言人,她们比起《儒林外史》的滑稽人物都是小巫见大巫。
随便翻一页,《儒林外史》第四回,在家守孝的范进跟张静斋去高要县汤奉那里打秋风,一边退前缩后地暗示需换掉金银玉著非竹筷子不用,一边用竹筷子在燕窝碗里偷吃着大虾丸子等荤腥,这样的情节是不更滑稽?
闲话少说,今天讲一个大家不太熟悉的人物,鲁编修,明清版墨菲定律的现成教科书。
鲁编修,姓鲁,老翰林,职位是编修。书中从第十回至第十二回与他相关,却未留大名。
他一生醉心功名,凭举业辛苦考进了翰林院,本指望着能飞黄腾达,谁承想,“肥美的差都被别人钻谋去了,白白坐在京里,赔钱度日子”,只能告假返乡,想在乡里找找出路。
他想要个儿子继承他的科举理想,好光宗耀祖,谁知道到老只生了一个女儿。“就把女儿当儿子”,从小教授《四书》《五经》,十二岁讲书读文章,八股应制可谓得心应手。“各省宗师考卷,肚里记得三千余篇,自己作出来的文章 ,又理法真老,花团锦簇。”搞得鲁编修常常叹息:“假若是个儿子,几十个进士状元都中来了!”
他靠一面之缘相中了世家弟子蘧公孙,本指望女婿能同样热心科举,谁知道事与愿违,这女婿原来只醉心些个诗词歌赋,这在他心里都是“野狐禅,邪魔鬼道”。
既然女婿也不中用,他又着急,就想再娶个妾生个儿子来接续进士的书香,偏偏老婆说他年纪大了,劝他不必(大概是他能力达不到了),他就一时急火攻心,得了中风。
鲁编修中风好了之后,有一日突然等来了升官的朝命——提升为侍读!正合家欢喜,打点摆酒庆贺时,“不想痰症大发,登时中了脏,一时不省人事了。”乐极生悲,一个老翰林偏就这么没了。
想要什么没有什么,这就是鲁编修的一生。
想要通过举业发财,想要个儿子接续进士门第,想找个女婿科举成名,想找个小妾再生个儿子,可惜没有一个能实现的了。
最后想要的升迁来了,眼见着肥差也跟着来了,谁知道命没了,竟无福享受。
吴敬梓在写鲁编修的时候,真是蘸足笔墨的,他有意制造喜剧氛围,却又残酷地毁灭它。
在鲁编修为女儿举行婚礼的当天,搞得很排场。“鲁编修纱帽莽袍,缎靴金带”,“三间厅古老房子,点几十枝大蜡烛,却极其辉煌”。
可是,正要点戏时,一只老鼠从木梁上掉进燕窝碗里,油溅脏了新郎的大红缎补服。
要吃饭时,一个小厮看戏看晕了头把汤粉洒了,翘脚去踢来抢吃的狗,结果一只钉鞋就嗖地踢脱,正好踢到了席上,打烂了客人面前的猪肉心烧卖和鹅油白糖蒸饺,那客人见一个乌黑的东西溜溜滚了过来,惊吓万分,衣袖一甩,把那索粉八宝攒汤又给招翻,泼了一桌。
鲁编修“自觉得此事不甚吉利”,这是个伏笔。倒霉,这两个字,是他用怎样的努力都避不开的。
鲁编修的故事原本是吴敬梓为讽刺那些醉心科举追求功名的八股佬儿而有意为之的,但读后就很容易跟墨菲定律结合起来。
“墨菲定律”的根本内容是“凡是可能出错的事有很大几率会出错”,指的是任何一个事件,只要具有大于零的几率,就不能够假设它不会发生。
可怜的鲁编修,不小心也套进其中,而且一生都在倒霉,想要什么没有什么。究其原因,不过是将自己吊在一根绳上,那根绳上只写着:八股举业,名利至上。
回到当下,看看“成人礼”事件,大概那长发*也觉得自己忒倒霉,想要什么没有什么,本想打个悲情牌拉近社群距离,本想拿大喇叭解释清楚,谁知道怎么做都是错。
呵呵,她的问题出在哪里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