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W市的三月乍暖还寒,雨来得突兀,顷刻间落在夏彤头上。她拉开棉衣,将手中提着的黑色袋子裹在怀里,缩起脖子。
斑马线对面的绿灯还有五秒。来得及,夏彤抱着袋子迅速横穿。
“嘎、吱~”刺耳的刹车声破空而来。
夏彤的脸与奔驰车窗猝不及防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她把脸从车窗上挪开,往后退了几步。
同时前窗被主人摇下。
桀骜不驯的脸,青年烦躁的直皱眉:“跑什么跑,色盲吗?看不见红灯,大清早地找晦气!”
夏彤没理他,顾不得脸和腕上的痛,忙乱地拉开棉袄,查看袋子里父亲的遗照。相框完好,夏彤泪如雨下。
雨点如豆将车窗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邢斯年单手撑在方向盘上,一脸戾气的看向窗外的人。他说什么了就哭?矫情!
夏彤及肩的发湿漉漉的摒在脸上,瘪着嘴不出声的哭泣,袖子一下一下地擦着相框。
邢斯年嘲弄的撇嘴,最近烂桃花一周遇上好几次,各种花样扮偶遇。这些女孩没了底线,为达目的连死都不怕。
哭得太敬业了,真当家里死了人,这种玩命的精神,当演员一定能大火。莫名的烦躁,偏头朝外喊:“喂~哭什么哭”
交警穿着雨衣,小跑着过来招手让他靠边停车。
邢斯年将车靠到路边,简单说了情况。交警瞄了眼车牌,扭头不客气的训夏彤。
“小姑娘,生命可贵,过马路不要抢,看清楚了再走。你这是闯红灯,罚款二十!”
夏彤用手背抹了一把脸,走过去抬起盈盈的眸子辩解:“我没闯红灯!是他突然开车,才撞到的。”
她这一抬头,交警和刑斯年都吃了一惊。
女孩子生得眉目精巧,只是脸色苍白,漂亮单纯的眸子透着雾气,挺翘的鼻头发红,眉毛与睫毛上都沾着水。
真好看!邢斯年目光停滞了一瞬,旋即自嘲:邢斯年,你咋这么饥渴?这女孩子一看就还未成年。
交警明显的偏帮邢斯年,没有因为夏彤漂亮而改变态度。
他拉了拉雨衣的帽子,毫无感情地撕下那张写好的罚单:“事实上是你在红灯横穿马路,冤枉不了你,前面有摄像头。罚款二十!”
夏彤赶着回家,害怕迟了席嫣然发脾气。这交警惹不起对方,唯有可劲地揉搓她这个无权无势的小公民。
雨,渐渐变大。
夏彤不接罚单,一手抱紧相框,一手将所有口袋翻出来给他们看。
“警察叔叔,我出来得急,真没带钱,手机也没带。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交警二十多岁长得老点,头一次破天荒被人叫叔叔,那火直线上升。加上这车牌尾号是江城大佬的,不管是谁开的,这事都要妥当处理。
看着车外两人磨磨唧唧,邢斯年更加烦躁。早上有一个紧急会议,是他负责的,迟到了老头又要啰嗦。再次降下车窗,清了清嗓子:“行了,别墨迹,这钱我替她出!”
他从皮夹子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伸出去:“不用找。”
邢斯年看着交警接过去,说恭维的话,他就快速合上车窗。
交警将罚单塞到夏彤的手里:“等会儿。”一溜烟儿地奔进警亭。
夏彤看着手里的罚单,有些后悔抢那几秒的绿灯。但这种一瞬间的责任本来就很难界定。如今对方装大度帮她付罚款,就把她闯红灯的事儿坐实了。
“我,你---这钱、谁要你出!我根本没闯红灯,我在斑马线上的时候是绿灯!是你提前开车红灯才变的,你出来!出来跟交警说清楚!”
雨幕中,夏彤气急败坏地拍打着邢斯年的车门。
遇上一个死脑筋?邢斯年良好的风度,使得他再次打开窗。瞟了一眼夏彤,冷冷地皱眉:“你这样执着的纠缠,是想赖上我?就算外面下冰雹,你也别想蹭我的车。脸上的伤自己去医院看。”
“谁想赖你!你给罚款也休想算我头上,这个罚单是你的!”
夏彤气得浑身发抖,想拿东西扔他的脸上,最终也只是把罚单甩进车里。
这时,车里的邢斯年补了一句:“我的名片拿好了,医药费把单子寄来报。”
邢斯年有些别扭地弹出一张名片,车窗都没关,扬长而去。
名片准确无误地落进夏彤怀里,她双眼喷了火,跺脚大骂:“你个、无耻、卑鄙的小人!谁要你的名片.......”
邢斯年没听见她骂人,往倒车镜里瞅了一眼,小女孩气势汹汹将名片丢进旁边垃圾桶里。
他嘴角微翘,摊开手掌,将一串手链塞进储物箱里。
紫粉色海螺珠不多见,她的衣服一看就是地摊货。那么这个首饰对她来说应该很重要,哼!她会后悔扔了他的名片。
交警跑过来将八十块钱塞进夏彤怀里,转身走了。
夏彤想扔又没扔,八十块够她一周的饭钱,要扔也得扔到那个人的脸上去。她咬牙切齿地捏着钱,快步奔向人行道的树下,沿着那一排白色的围墙发足狂奔。
忽然又想起什么,停下来,拉开右手的袖子。
手链,爸爸送她的生日礼物呢?
雨滴落在腕上,一阵剧痛。
夏彤慌了神,噙着泪抱紧相框急速往回跑。手链上的珠子一颗也找不着,难道全被雨水冲走了?她就不该把那手链戴在毛衣袖上!
那是父亲给她的二十岁生日礼物,是她最爱的海螺珠。
父亲走了,海螺珠也走了…...
雨水如注,夏彤抱着父亲的遗像,慢慢地蹲下,无声地哭泣。
他走了,怎么办?所有的努力做给谁看?
爸--你回来好吗?我挣钱了,我加薪了,我养你老…...
夏彤的哭喊声,与空中的惊雷融为一体。
2
夏彤的父亲是昨晚走的,昨儿周五,夏彤的公司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周末下午可以提前下班。
这个黑色的周五是她扬眉吐气的一天,也是她人生的第一个低谷。
她提前转正了,用平时积攒的零钱买了饮料和菜,弄了一桌子吃的等着庆祝。一直等到九点,等来的却是噩耗。
夏启刚的葬礼办得非常隆重,夏彤不知道一个陌生人为什么要帮她们,她想也许席嫣然使了什么妖法。
葬礼完毕,从陵园归来,席嫣然转身上了牌桌。夏彤心生不满,也拉不住一颗放飞的心。她想,也许席嫣然把精力花在其他地方,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夏彤才转正就请假,原本嫉妒她提前转正的那些人开始冷嘲热讽。所以葬礼完,她就直接去了公司,埋头工作可以让她暂时忘记失亲的痛。
对于初出茅庐的新人,受到排挤打压是必然的,夏彤也不例外。因为家里丧亲的缘故,她对前辈及上司的刁难浑然不觉,往往都是轻笑了之。
比夏彤早来半年的贾灵实在看不下去,怒其不争的控诉。
“我说夏彤,你怎么那么傻?经理让你交一张设计稿,你怎么还给于楠那个不学无术的,交了两张?谁不知道她是拿给她表弟的。”
夏彤狡黠地眨眨眼:“我那儿好多草稿,你要我也给你,都是废稿,有什么关系?她要给她好了。”
贾灵敲着她的后脑勺,俨然一个大家长:“你脑子有坑吧!管那是不是废稿,那是你的心血,凭什么给她拿去做好人?再说你把废稿给她,出了事还得缠上你,别说我没提醒你。”
对于贾灵的警告,夏彤没有在意,只是后来想不到于楠会变本加厉。
父亲送她的那只手链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夏彤心里留下了永远的悲痛与遗憾。
海螺珠,她一定要找到一模一样的十六颗。为了父亲,也为了她自己!找相同的海螺珠必须要有资金,她得攒钱,存钱!
让夏彤头疼的是工资卡给了席嫣然,席嫣然每月只给她固定的钱当做家庭开支,这样夏彤几乎存不了钱。
夏彤打算再找一份晚上的工作,在网上浏览了好几天,最后终于决定去明月花都一试。
明月花都是W市最有名,也是最大的夜总会。
贾灵说要陪她一起,相互有个照应,顺便赚外快钱。
他们应聘的是KTV服务员,底薪八千,贾灵瞧不上,但对于夏彤来说试用期这工资不错。
应聘的王经理简单看了她们的简历,就问她们现在是否能上岗,两人想着晚上也没事就答应。
贾灵娇生惯养,受不得气,夏彤只得让她去空包房休息,自己一人顶两人。
某高级VIP大包厢里。
坐在角落里的邢斯年神色不愉,对面的元宇端起杯子朝他举了举,两人干了一杯。
元宇带着笑建议:“心情不好,喝点小酒,找个妹子唱唱歌,吼一嗓子不就得了?如果不行还可以嘿咻嘛!”
“庸俗!”邢斯年吐了两个字,自斟自饮了一杯。
元宇干笑:“你那是看不上,不是庸俗。你要是看上哪个,还管庸不庸俗,直接扑倒。”
他递了一支烟给邢斯年,刑斯年摆手。
元宇皱眉:“不抽?你口里喊着组局,我叫了这么多人,你却干看着不玩,是几个意思啊?”
“一楷,怎么还没到?”邢斯年摇晃着杯中的酒问。
元宇点上烟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好看的烟圈:“原来你在意的是楷楷啊?我这有点受伤!”他装模作样地捂着胸口。
“打电话催一下,”邢斯年说,旁边坐着的一个略瘦的男人应声拨了电话。回道:“贾正经出门了。”
元宇大笑:“瘦子,等他来了,你再叫,看他不消你!我们的冒险王来了,斯年赏个光一起玩?”
夏彤一人跑两人的活,有点吃不消。刚送完这一波,半道上她挨墙根靠了一下。
一服务生将洋酒塞到她怀里说了句:“帮个忙,我拉肚子,你帮我送去18号包厢。”
那服务生转身就跑,留下抱着酒瓶发愣的夏彤。
她刚说啥,好像是18号包厢。
这一层分VIP 和普通包厢都有18号。但是夏彤刚来并不知道,看见18号就闯了进去。
“这是你们点的酒~”
她进门说话的瞬间,室内的人霎时静默了,不知谁带头发出爆笑。
“嘿嘿,斯少,江湖救急,白送的这个不错~”
包间里的灯光不明,长相斯文的败类贾一楷大喊着:“斯大少,快点吧!谁叫你选大冒险的,哈哈哈……”
一帮子男女跟着起哄:“亲她,亲她~亲她~”
夏彤呆了,抓着酒瓶子,看也不看转身就跑,心里暗恼都什么事。
门拉了半天拉不动。啥情况啊?
一只刚劲有力的手按在门上,夏彤心莫名地漏跳一拍,这手挺好看。
转头想要说什么,还没看清楚面前的人,嘴巴就被人堵上了。
夏彤瞪大了眼,扬手就给了对方一个巴掌。
那人松开嘴,并不恼捏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轻语:“一个游戏而已,我会付报酬的,24号。”说罢转身回座。
邢斯年从头到尾整个人都逆在光里,夏彤根本看清楚他的脸,只觉得他的声音有点怪怪的。
夏彤狠狠地瞪了那位置一眼,扭头闷着声说:“请你们玩游戏不要祸及无辜!我是服务员,不是这里的小姐!”
她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说完,拉了门跑出去。
听着身后不断响起的大笑声,夏彤咬紧唇,眼窝里有了潮意。
这样的屈辱是第一次,她被一个陌生人夺走了初吻!
这里的KTV门与众不同,中间是透明的玻璃,酷似机舱的那种窗,里外都看得见。所以夏彤伸手臂抹脸的动作,邢斯年几个人看得一清二楚。
元宇促狭的起哄:“斯年,这姑娘不错!你把人家弄哭了,还不去哄哄?”
“你让我去哄一个野丫头?做梦!”邢斯年抓起桌上一瓶刚开的酒,仰头往嘴里倒。
周围一片喝彩声。
3
夏彤惊慌失措的奔向卫生间,关了门,倚在门上任由眼泪汹涌的宣泄。
她开了那瓶洋酒,仰头灌了几口,辛辣的酒水呛得她连连咳嗽。她一边咳一边哭,嘴里咒骂着。
她恨那些有钱人,爸爸因为他们没了命,席嫣然拼了命地想要挤入上层社会。结果落得当寡妇的下场,可是她仍旧不甘心,朝死了作。
都是为了钱!可是这个社会没钱寸步难行。但像席嫣然这样挣钱,她不赞同。她要靠自己的实力,那样挣的钱用起来才没有负担,才放心。
夏彤不是一个矫情的人,相反她很自律,有时候像是有强迫症,贾灵总这么说她。所以她哭了一阵,洗掉酒水和眼泪就走了出来。好在她平时不怎么化妆,要不然这脸得花了。
夏彤不敢去找贾灵,只埋头苦干。直到经理让人叫她们过去谈,说只录用夏彤一人。
贾灵据理力争:“为什么不用我?我缺胳膊少腿了?”
王经理打开监控,贾灵正躺在沙发上睡觉,她一时语塞。
“夏彤,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明天还是七点半,正式上班,别迟到。”王经理对夏彤的态度不错。
明月花都地理位置好,坐落在四通八达的W市中心。离着贾灵家不远,离夏彤住的三阳广场就有点偏。
两人手挽手出来,贾灵闻到夏彤身上淡淡的酒气,夏彤敷衍说是客人的酒洒了。
贾灵要送她,夏彤却道:“不是说你家不远吗?我陪你走过去,从你家小区外面坐公交。”
贾灵眨眨眼:“这样,你陪我回家,我开我的宝马送你,怎么样?”
她觉得那酒味是从夏彤嘴里飘出来的,可夏彤不肯说,她知道追着也问不出花来。
夏彤点头,一路不语。
贾灵以为她累了,所以一个劲说笑话逗她,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二十分钟。
贾灵去车库拿车,夏彤就在门口等她。
不一会贾灵开着一辆重型机车出现在夏彤面前。一扬脑后的长发,潇洒地笑着:“来,宝贝,上车!抱紧我!”
四月的夜风微凉,夏彤勾了勾唇角,上车抱住了她的腰。
“彤,你今晚出来就不对劲,在明月里发生了什么事?”风送来贾灵的问话,敲在夏彤心上。
夏彤眼底涌出湿意,过了好一会,才没心没肺地说:“姐姐我今晚,把初吻送出去了!”
贾灵听她扬起的声线,有些诧异:“你是不是喝酒了?”
夏彤没有答话,贾灵的重型机车绕了个弯,路过明月花都的大门。
此时一帮男女正往外走。
夏彤趴在贾灵背上,偏了头眯起眼,就看见那个人的侧影。她有点执拗的喊:“灵,我没骗你。就是那个高个,穿黑色风衣的。”
“混蛋!人渣!”贾灵将油门一加,车轰过去,从低头的邢斯年身边冲了过去,好在元宇拉得快。
夏彤听着身后传来一阵叫骂和女人的尖叫声。贾灵迎着风喘息:“解气了没?要不明天我找人把那个黑风衣揍一顿?”
“算了。”夏彤眨眨眼,扬走眼尾的泪:“我就当被猪啊、狗的啃了。”
贾灵咯咯地笑两声,出了个馊主意:“我看不如把人勾上手,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让他穷的底裤都没得穿,然后一脚踹了他!这样最解气!”
夏彤傲娇地说:“谁有那个闲工夫,还是揍他一顿吧,不过我也扇了他一巴掌。”
“好嘞,我的小公主!”贾灵加大了马力,机车在宽阔的道路上飞驰。
夏彤的心仿佛也跟着也飞了起来,她抱紧了贾灵的腰。
贾灵与夏彤的闺蜜模式属于互慰式,相互依赖,各自成为对方的避风港。
机车速度很快,到夏彤家小区门口的时候,三阳广场的钟楼正好敲十二下。
夏彤突然喊贾灵在前面的大树下停车,贾灵停了车扭头,就见夏彤双眼死死盯着小区门外停着的宾利车。
贾灵狐疑地再次确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宾利车门上压着的一对男女在热吻。
“哎呀,不要看!辣眼睛!”贾灵忙伸手捂夏彤的眼睛。
夏彤打开她的手,跳下车冲那边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席嫣然--席嫣然--席嫣然!!”
贾灵撑好车准备追,听见她的喊声顿了脚步。
她知道她过去只会令夏彤更难堪,所以她靠着机车,远远地凝视着突然发生的一切。
夏彤凌厉的喊声穿过空旷的街道直扎席嫣然的耳膜。
席嫣然一哆嗦,用力推开压着她的男人,慌乱地说:“是彤彤,你快走!快走!”
夏彤跑到跟前,那车已经甩弯疾驰而去。夏彤转身跟着追,她要看看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席嫣然从后面抓住她:“夏彤!你发什么疯?”
夏彤怒火中烧扭头瞪着她:“我发什么疯?你说,那个男人是谁?”
席嫣然一脸淡定地解释:“彤彤,他是一个朋友,我晚上参加酒会,太晚了,他就是送我回家。”
“酒会?呵呵!”夏彤冷笑:“他送你回家,还需要你送回礼吧?”
席嫣然拉着她往小区里走:“说什么回礼,你这孩子越来越莫名其妙。”
夏彤固执地不动,很痛苦地控诉:“你当我眼睛瞎了吗?我看见你们抱在一起接吻,一个朋友能那样?他应该是你的新猎物对吗?”
她喘了口气接着道:“我一个月一万的工资还不够你花?我爸才死不到一个月,你就跟别的男人亲上了?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就盼着他死啊?”
“啪!”夏彤的脸上挨了一巴掌。
席嫣然的声音同时响起:“胡说!我没有盼他死!”她手顿在空中,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夏彤捂着脸吃惊之余,笑得凄凉:“席嫣然,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送葬那天,你自己做了什么?你最清楚,可别把我当成傻子!”
席嫣然心中狂跳,扯住夏彤追问:“我做了什么?你倒是说啊?还有,你这么晚回来,是跑哪去野了?”
夏彤烦躁的甩开她,什么也不说只往家里走。
席嫣然絮絮叨叨地说女孩子要自爱自重,一个劲地盯着夏彤的去向问。
夏彤闭口不言,让席嫣然的叨咕成了独角戏。
4
这一晚不论席嫣然怎么讽刺、威胁、利诱、逼迫,甚至动手,都没能从夏彤口里套出话来。
夏彤上了床还被席嫣然掀了被子,气得她从床上跳起来。
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冷睨着席嫣然,忍无可忍的怒吼:“席嫣然,如果你还想把我的工资卡拿稳了,就给我出去!你今晚不让我睡觉,明天我无故旷工被公司开除,你以后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席嫣然神情一滞,讪讪地说了句:“你晚上好好想想,明天给我交代今晚去上哪了,一个姑娘大晚上到处跑很危险。不像我了,人老珠黄……”
席嫣然扭着腰出了夏彤那逼尬的房间,夏彤紧随其后关门关灯,故意把门甩得很大力。
就听见席嫣然的吼声:“夏彤!谁允许你关门的!你爸走了,你倒是越难管束,无法无天,你敢锁门试试……”
夏彤捂着耳朵,瘫倒在床上,往被子里一滚,用被子蒙住脑袋,才觉得消停些。脑子里依旧嗡嗡作响,一会是席嫣然盯着她吵,一会是席嫣然跟男人抱在一起的景象。
夏彤闭着眼,拼了命地想要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可是一次次都失败了,席嫣然真是妖精投胎,能蒙蔽她的双眼。
晚上没睡好,夏彤早晨起来头痛欲裂。连闹铃声也没有听到,眼看着上班的时间近了,她强忍着不适爬了起来。
早上醒来已经八点,夏彤打算在小区外的包子铺买点早餐应付了事。
洗漱完毕却看见餐桌上,放着一份西式早餐。走到桌边,想要快点结束这顿早餐,桌上压了张字条。
‘彤彤,吃早餐吧!吃完请把昨晚的去处写在纸上。’
席嫣然这招反*,让夏彤转身就走。她不会原谅她所做的一切,尤其是她背叛了父亲。
席嫣然自己都没交代清楚,凭什么让她交代。哼!想要控制她的人生,真是自私自利的女人。
夏彤越想越气,恶狠狠地啃着手里的包子。唬得地铁站里,旁边站的小伙儿一愣一愣。
夏彤突然察觉到身旁的目光。眼神凌厉地扎过去,冷冷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吃包子!回家看*去。”
夏彤这话有点损,就是在骂人。可是旁边站着的瘦高个儿像是没听出来。嘻嘻一笑,压低了声音嘲弄道:“欸~昨晚上是你吧?跟你的朋友骑着机车在大街上乱窜。”
“关你屁事!”夏彤口里塞着包子含糊不清。心里猜测这个人,大概是昨儿那帮人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