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法小贴士:“僧道尼僧女冠,有犯和奸者,于本寺观庵院门首枷号两个月、杖一百。其僧道奸有夫之妇及刁奸者照律加二等分别杖徒治罪,仍于本寺观庵院门首各加枷号两个月。”(《大清律例》)。
于是,有乡绅耆老便要去问个究竟,大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此时,衡藩抄没的事儿已过去若干年了,萧*的政治气氛业已缓和许多。了心大和尚,不得不坦言真相:“那位比丘尼,是老衲的亲妹妹啊!”
原来,这兄妹二人是青州衡藩宗室后人,也是小王子和小郡主、县主,为避灭族之难,辗转逃离至潍县城北:兄长在辛庄创建弥陀禅院,自号“了心”;妹妹则往东走的更远些,在十里之外的昌邑兴福庄的寺院出家为尼。兄妹二人间或相聚,谈及悲惨往事,述及罹难亲眷,确有忍不住悲伤流淌成河之时,痛哭失声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从潍县北乡的辛庄弥陀院,到东北乡的兴福庄,不过十里之遥。
跟朱宸元小王子相类,了心和尚亦是满腹才华。善诗文,弥陀院大雄宝殿殿额四字和殿前楹联皆为其手书,虽书迹现已难见痕迹,但楹联文字却留存了下来:“觉海澄,何方非乐邦妙土,渠渠水流扬真谛;灵台净,此处即玉沼琼林,树树风动演妙音”。
了心大和尚还与康熙武举、潍邑画家、好佛名士陈黻(fu,1650年-?年)有交往。陈黻经常到弥陀院与了心上人谈经论法,二人成世外之交,留下一段佳话。
潍县常疃人张慤,在明亡之后随叔父张尔忠隐居不出,善书,攻诗词,与了心和尚亦有些来往。对了心之《牡丹行》《牡丹诗》《回回偈》三阙诗文颇为赞赏,“步其韵而和之”,并云“牡丹天香,不同桃李,秾华其品,贵也”。从了心善咏牡丹,到知情人赞其脱俗之华贵,确可知了心本非凡族,必为显贵。
弥陀院曾藏有掖县画师姜璠,为了心和尚画的一幅坐像,叫《了师趺坐图》。这幅画像留存了下来,直到清代末年后不知所终。
弥陀院建寺200多年之后,潍县人、清末学者张昭潜(1829-1907),在同治癸亥年(1863年)的季秋曾夜宿弥陀院,在一个“月光如水,林籁无声”夜晚,张昭潜也亲见了这幅画像,“观之露顶,衣蓝袍、朱袈裟,其容黯然若甚有不自得者。旁绘一杖一钵,又似微睨而笑”,自然生发了一通感慨,并记在了《了心上人逸事记》里。
潍邑名士郭麐(1767~1831),应该也亲见了这幅画像,并为之写了一首竹枝词:
静地闲来何处寻,弥陀禅院好禅林。
谁言今日高僧少,趺坐图中见了心。
并在自注中描述画中“一老僧露顶,眇其左目,披袈裟,趺坐一天然木床上,旁有一钵一杖”。
民国《潍县志稿》载《了心趺坐图》。
时间到了清末,由戊戌变法发端的“庙产兴学”一发不可收拾,在潍县亦不能例外。
在这个大风潮下,潍县一位教育人徐乾滋立志振兴教育,在1907年参加了潍县教育会并任副会长,在老家大辛庄村征用弥陀院的庙产兴办辛庄学堂。由此还引发了一段与僧人的矛盾,并数次把官司打到了潍县正堂。
当时的弥陀院占地十余亩,有庙田50亩(寒亭大亩,大于市面上的市亩面积),几位僧人深耕多年,在潍县北乡颇有些影响,从他们手里争取房产和田产办学,自然要费些周章。但毕竟是有朝廷的政令,虽说百日维新失败了,但其“庙产兴学”的政策影响却留存了下来:“以寺庙十分之七为校舍,其余作为僧道的居处。以寺庙田产等财产中十分之七供作学堂之用,其余作为僧道膳食之用”。
先通过打两次官司,和尚们不得不把禅院的东院划作校舍,把30亩田产划为学田。而后,又因学田收获的争议又打了一次官司,历经坎坷,总算是把学堂给建设了起来。辛庄学堂,也就是现在大辛庄小学的前身,当然,历经多次翻建,至今弥陀院的遗迹早已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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