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家园,春看花开,夏纳藤凉。秋享果菜乐,冬盼鸡兔香。爸爸的藤椅、蒲扇和收音机,妈妈的眼镜、针线盒,成了最美的回忆。当夕阳西下,金色的霞光,温暖着院落,妈妈呼唤开饭的声音,是最动听的乐曲。光阴似水,随着父母的远去,连同欢乐的庭院都消失了,但它永远镌刻在我们的心里。
为此,我常想拥有一个小院,在院子里种花、草、树。希望在节假日,住小院里,睡到自然醒,树荫下,一壶,一杯,一蒲扇,一碟瓜,三两友人,蝉鸣阵阵,微风习习,渐见晚霞满天,流萤飞转,炊烟袅袅。晨光看叶芽萌发,暮色点烛照红妆,闲看花开花落,漫随云卷云舒。
有时也痴痴地想,在月明,山秀,风清中,如果能够“渔樵于江渚之上”,或禅定于“空山明月”下,或“躬耕陇亩”中,也许是件洒脱超然的事,于是产生出一种,滋养心灵的缕缕神往。陶渊明爱菊,其东篱下菊亦幽幽;郑板桥画竹,其门庭外竹也萧萧;白乐天之筑室香山、杜少陵之栖隐草堂。我们是凡人,拥有以庭院,即可安放心灵。
老公猜透了我的心思,就在乡下老家宅基地上,建起了四合院。院外,田野一碧千里,流水潺潺,院后背靠山岭,空气晚来秋。每至晨时,当白鹭飞过,已入画三分。
院外有湖,依水而建,将嶙峋山石,散落岸边,星点错落,以效古人之法,又暗合山水之意。遍植蒲草、荻花、隐隐绰绰,一番田园意境,油然而生。小院之中,有茅屋茶室,陶瓷茶具,汲山间清泉,备于炉中,起火,烧炭,煮茶,继而茶香清冽,甘爽可人。茶室间置以屏风,外植以竹林,一清澈水池中,鱼戏荷叶间,周边磊以怪石,并有春之梨,可赏月白;有夏之榴,可观脂红;有秋之枫,可倚霜花;有冬之梅,可待落雪……满目之间幽静深邃。于此间,此身可安,此心亦可隐。闲暇时,偶约几位友人,读书、品茶、赏花、畅聊……红尘的喧嚣与嘈杂,便过滤在这闲雅之中,变得静心安详。待至畅怀之处,不觉日色已暮。书房在二楼,爬墙虎爬满轩窗,窗外竹影婆娑交错,檐下芳草萋萋,案上摆书卷,有砚台、笔墨、宣纸,记得老公公生前,酷爱书法,常屏声静气,挥毫泼墨。
暑期度假,来到庭院,摆一张木桌,几把竹椅,呈上瓜果、点心、茶饮,用质朴的食物,慰藉平淡的心境。村子里,鸡叫、鹅鸣、狗犬声、牛羊声,再加上村民的吆喝声,汇成了动听的晨曲。入夜与天幕垂沉,看月影、星光、山形,别有一番画图。寒假时来,有茶当酒暖身,暑天来时,有风入户纳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