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陈秀文一直没有改变掰着吃窝头的习惯。他首先发现窝头中的老鼠屎,就悄悄地告诉了戴立强和张满贵等人。大家碍着吕洪财是贫下中农的面子,都没声张,但是产生的窝头碎块一顿比一顿多,引起了吕洪财的强烈不满。后来,在一次和面中他也发现了老鼠屎,这才明白了剩窝头的原因。但是,此时双方关系已经僵持,这老头发倔脾气,不声张也不采取任何措施,照样做饭。改变的是回家去吃饭,晚上也不在这儿睡了。这种做法激化了矛盾,而我刚从沈阳回来不知道原因,吃了好几天了。
我十分生气。一是气吕洪财故意做“屎窝头”;二是气同学们不打招呼,让我傻乎乎吃了好几天老鼠屎!我很想指责谁,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想到了刚刚发生的撬箱子事件,被孤立者怎么指望人家告诉你消息呢?这样一想,我反倒冷静下来。
张满贵从炕上跳下来:“简直让人没法活了!”走到外屋,掀起面缸的盖帘,卷起袖子伸手到面缸里抓面,每抓一把,里面都有几粒老鼠屎。“瞧瞧,瞧瞧!这能吃吗?”他用手再往下探,忽然大喊起来:“这里有东西!”随着话音,他拎出来一只小老鼠!大家不由得炸了锅,一齐嚷了起来。
我冷冷地看着张满贵的一举一动,默默地不说话。忽然,张满贵把小老鼠往门口一摔,女同学吃完饭来送碗,小老鼠正摔在她们脚下。宋秀春尖叫一声停在那里,四个人盯着死老鼠,像听到口令一样,一齐掉下了眼泪。
“哎呀!这个大!尾巴粗!”张满贵一声大叫,从面缸深处又拎出一只大个死老鼠,全身沾满了面粉,肚子鼓得溜溜圆,从头到尾足有七、八寸长!张满贵说这是母耗子,跑到面缸里下崽,吃的太多被撑死了!他拎着老鼠尾巴跑到大道上,边跑边喊,让人们看我们面缸里的死耗子。他这一阵风刮过去,转眼之间青年点的窝头里有老鼠屎,面缸里有死耗子的消息,传得家喻户晓,激起了社员的义愤,增加了对我们的同情。
张满贵拎着死耗子转回了屋,把它放在灶台边上,供那些跟进来的社员“参观”。被惊动的人们纷纷赶到青年点看热闹,有的骂吕洪财黑心,有的送来煎饼和鸡蛋酱,让我们吃午饭。有的伸手帮忙,邻居邱大娘和胡大姐拿来面萝,和女同学一起又筛出几只小耗子,还有多半盆的老鼠屎。青年点里里外外乱成了一团。
被惊动的大小队干部,走马灯似的来看望我们。他们面对老鼠屎窝头和摆在那里的死耗子都非常气愤,安慰我们,老夏头洪钟般的声音说:“这‘小滑子’没长人心,不能再让他做饭了。”
“小滑子”是吕洪财的外号,因他为人行事好耍滑而得名。此时,他在家中已知道了死耗子游街事件,自知理亏,再也不来了。
吃了“有毒”的狗肉
作者:万景兰
那年麦收时节,我们正在场面脱粒。轰鸣的脱粒机扬起的麦粒、灰尘,与刮过来的风夹杂在一起,让人睁不开眼,空气很混浊。每个人都全副武装,用帽子、口罩、围巾把头包的严严实实。终于盼到收工了,卸了妆。
这时,二排长刘德龙走到我身边小声对我说:“到我家去,我家今天改善伙食。”我一听马上答应了。晚饭时我如约而至,刚一进屋,一股肉香味儿钻进了我的鼻子,好久没有吃到这么香的肉了。
二排长见我来了,马上把炖肉的锅盖掀开,用筷子在锅里翻了几下,*一大块瘦肉递给我说:“吃吧,狗肉。”我当时接过筷子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真香啊!”好像长这么大没吃过肉似的,狼吞虎咽地肉就进了肚子。吃完后我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排长的家属及孩子都在屋里,怎么连句客气话也没说呢?嗨,肉已经进了肚,别想那么多了,先解了馋是真的,在二排长家吃完晚饭回到宿舍就睡觉了。
第二天照常在场面干活儿,大家有说有笑地一边干活儿一边聊天。有人说五原发现炭疽病了,是中国一号烈性传染病,得了这种病全身发黑,无法医治必死无疑。这种病毒潜伏在动物身上,如猪、牛、马、羊、狗等身上,接触了这些动物或吃了它们的肉就会被传染。如今五原发现了这种病,为了防止传染,十五团、三连等所有人员一律不许进出,封锁道路,防止传染病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