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牧童黄牛睡得酣,黄雀螳螂忽现。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盏灯树前,出土蝉儿全捉住,炸了串串香甜!”戏说一曲西江月,当笑谈。
蝉,我们这里叫它蛣蟟、知了。它腹部有发声器,一到夏天,就从地里钻出来,爬上枝头“知了知了”地高唱。蝉有很多种,立秋前后出现的“秋凉儿”,个头小,翅膀长,叫声也比普通知了悠长好听些。它大约就是秋蜩吧!正所谓,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下面的图片就是我拍的一只秋凉儿。
蝉的故事写满了唐诗宋词,罗大佑也把餐风饮露的它,写进了耳熟能详的《童年》。家在北方,池塘边没有榕树,却少不了叫着夏天的知了,或在高大的毛白杨上、或在随风摇摆的垂柳间,就连路边的梧桐也常见它的身影。
盛夏的中午,日头越毒,知了叫的越欢,丝毫不顾及午睡的人们。孩子们当然闲不住,寻找叫声,开始了捕蝉计划。骑黄牛的牧童如何捕蝉我不知道,但我们小时候大约有三种方法:蛛网粘、拴马尾、蹲树根。
蛛网粘,需要头一天傍晚,在杆头围个圈圈,然后寻着房檐,夺几张新织的蜘蛛网,做成移动捕虫网。用这个网捉蜻蜓不费力,捉蝉的蛛网就一定要多、够厚,否则蝉容易撞破飞走。另一个难点就是,蝉一般躲在在密集的枝条间,蛛网不容易伸过去,很容易被树枝刮破,前功尽弃。
拴马尾的成功率高,却很危险。孩子们会冒着被踢到的危险,去马厩偷偷扽下一根马尾子(发音是马椅子,指单根的马尾巴毛),绑在杆头,拴一个活套,做成捕蝉利器。沿着蝉声,来到树下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爬在树干上高唱的蝉了。三两个人悄悄地拿了杆子,蹑手蹑脚地沿着树空伸过去,把马尾子套从后面伸过去,蝉看到马尾,用爪子一抓,这时候拿杆子的要手疾眼快,迅速往回拽,把蝉套住。蝉对周边的感知能力很强,有时人一到树下,它就不叫了。杆子伸上去不小心碰到树叶,蝉也会突然飞走。很多时候,举得胳膊都酸了,也捉不到一只。
蹲树根就简单了,夜间拿了手电,去林中寻找便是,捉的是未羽化的蝉。
读过一篇文章,说在美国东部有一种十七年蝉,幼虫在土中生活长达17年之久,羽化成蝉后只能存活三星期,待交配完产卵后便死去。这种蝉有红红的眼睛,晚上还能发光,就像极小的火把,是不是有点儿怕怕?这种17年轮回一次的蝉,在爆发年份多达数十亿只。吸引它们前赴后继破土而出的,是爱情,是前世的约定。十七年的隐忍,只为一朝高歌!
我们常见的蝉没有那么长的寿命,也没有发着红光的眼睛。夏天夜晚的树林中,蝉的幼虫会从地下爬出来蜕皮,这个时候,正是蹲树根的最佳时机。如果恰好刚刚下过一场雨,出来蜕皮的蝉会更多。没有蜕皮的蝉,我们叫它知了猴、马鸡猴。它们钻出土表,爬到树上,然后抓紧树皮,蜕皮羽化。羽化过程很神奇,抓住树皮后,蝉就不再爬了,然后背部裂开一道缝,它的头部先从里面钻出来,褶皱的翅膀靠体液管的压力满满展开,大约一个小时后,体液沿着翅膀上的脉络,抽回体内。蝉的双翼已经变硬,可以展翅高飞了。而留在树上的蝉蜕,则成为辛凉解表的中药。
夜间去蹲树根,捉知了猴是孩子们的最爱。这时候我倒是希望蝉有发着红光的眼睛,省去了拿手电的麻烦。羽化前的蝉最好抓。孩子们不会对蝉蜕感兴趣,他们要的是知了猴。这东西高蛋白,抓上十几个,用油一炸,贼香!
不知道美国人是否好这一口,那铺天盖地的十七年蝉爆发日,在中国一定会成为“美食狂欢节”。
好了,在簋街、东华门吃过油炸蚕蛹、知了猴的小伙伴儿们,请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