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老子的“道可道、名可名”藏在哪里呢?藏在时间、空间、人间里面。那么为什么时间、空间和人间为什么都有个“间”呢?这个“间”就是藏匿“天道、地道、人道”的地方,这个“间”说的就是时间、空间与人间的各种关系。
时间在中国古代常常称之为光阴,指的是光的阴阳爻动。宇宙中的“时”本来是没有“间”的。宇宙中的“时”是一种连续的不间断的物质运动现象,而物质的爻动就需要耗费这个“时”。
如果不把“时”分割成“间”,人的思维就无法识别“时”,所以古代中国人常常把光阴分为十二时辰。如果人们不对时间进行分割,那我们也很难理解“时”,这个“时”就无法被命名,无法进行区分;只有对时间进行分割,才能被人的思维所用,因为分割后可以命名了。于是就有了我们常说的世纪、年、月、日、季、周、时、分、秒、毫秒等“时”的概念了。
“时”是人为了便于思考这个世界,而对物质运动进行的一种划分,是人为制定的规则,而不是自然规则。“间”是人为划分的,有短“间”也有长“间”。世纪、年、季是长“间”,月、周、日、时、分、秒是短“间”。总“时”不变,“间”可多可少,可长可短。
时间是通过空间来显示它的存在。时间是不存在的存在。时间和空间是一体的,不存在没有时间的空间,也不存在没有空间的时间。时间和空间可以相互转化。
空间静止是时间的停止,时间停止是空间的静止;我们能找到静止的空间,却找不到时间的静止。空间的变化运动,时间就产生了。所以,时间是不存在的存在,它通过空间的运动变化得以显示出来的。时间和空间都是单向性的,万事万物都有生灭,生是时,到灭是间。这个过程是时间。时间是空间的过去、现在、未来。时间是那个不存在,空间是那个存在。存在和不存在这两个因素,这是宇宙的本质。
空间是事物存在的范围,不但客观事物如此,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生存空间,不过有大有小而已。“空间”这个“间”指的是“尺度”,即一维或多维的“尺度范围”,如空间尺度范围的立方米、立方分米,代表长度尺度中的米、公里、光年等。
中国经典文化中对时间、空间和人间认知最高的应该就是庄子了。庄子的“内七篇”讲的都是时间、空间和人间的这个“间”。《逍遥游》讲的是大小之间,《齐物论》说的是万物之间;《养生主》说的长短之间;《人间世》说的人事之间;《德充符》说的是心物之间;《大宗师》说的道物之间;《应帝王》说的是天人之间。庄子是一个特别喜欢在“间”中探索“道”的高人,所以他最后得以逍遥。
庄子的《养生主》看上去是讲的是养生的主旨,其实讲的是对生命长短的智慧认知。生命的长在无限窄的“间”里面。正如《养生主》开篇说的那样:“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庄子认为,生命所谓的“有涯”一定在“无涯”的“经”里面,这也我们常说的“以不变应万变”的养生主旨。
庄子最形象的表达在《养生主》里面的“庖丁解牛”的那段寓言了。
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响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
文惠君曰:“嘻,善哉!技盍至此乎?”庖丁释刀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全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窾,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而况大軱乎!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虽然,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为之而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文惠君曰:“善哉!吾闻庖丁之言,得养生焉。”
“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庄子的这句话,说的就是所谓道的运行就在那个“间”里面,道也就藏在那个“间”里面。
庄子这里揭示的是一种养生处世的方法。庄子以刀喻人,以牛喻复杂的社会,以刀解牛喻人在社会上处世。庄子认为,人应当找到一条能够适应社会的生存道路,回避现实生活中的种种矛盾,就不会受到伤害。庄子是为了告诉世人一定要在“间”中找到那个“依乎天理”“因其固然”的“道”,找到那个能获得游刃有余的规律,让自己得以从复杂的事物解放出来,获得真正的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