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笔可以被水洗干净吗,水性马克笔能水洗吗

首页 > 生活常识 > 作者:YD1662024-03-08 04:07:28

1、第 1 章 ...

  盛夏八月,骄阳热烈。

  人来人往的机场,姜元妙坐在行李箱上,张嘴叼住刚拆开的荔枝味冰棍,横着手机,给崭新的白鞋和地面来了张合照,发在名为“父与子”的三人群。

  紧接着,又发了个兴临市机场的定位过去:孩儿们,我姜汉三回来啦!

  十几秒的工夫,捧场王赵飞翔在群里回复:哟,您老说走就走的旅行结束了?

  元气妙妙屋:圆满结束。

  元气妙妙屋:中午来顿接风宴?

  赵飞飞不高:不巧,我还在乡下看我奶,下午才回。

  那确实不巧。

  姜元妙吸溜了下嘴里的冰棍,腾出一只手拿着,另只手继续打字。

  元气妙妙屋:气气,给你一个尽孝的机会@。

  被艾特的句号本人毫无动静。

  姜元妙又给他私发消息,才发出去一条,屏幕弹出一个红色感叹号。

  ——您的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

  姜元妙截了个图,私发给赵飞翔,问:气气公主又犯什么病?

  赵飞飞不高:……

  赵飞飞不高:还不是你突然去跟网友奔现,放我们鸽子。

  元气妙妙屋:什么奔现,我那是纯洁的面基。

  准确来说,是去见棋友。

  姜元妙的爷爷是象棋棋士,从小耳濡目染,她也挺喜欢下象棋。虽然没往专业水平去培养,但在业余棋手中算水平不错的。

  现实中,姜元妙总被爷爷和祁熠虐,所以没事就去网上虐虐菜。

  去年一月份,她在对弈网认识了一个同为高中生的棋友,水平很菜,却很执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了,下棋的时候会聊聊天,姜元妙还会提点他一二,也算是他半个师父。

  就在前几天,她这个徒弟忽然说自己可能要出国,归期未定,想在离开前跟她见一面。

  科技发达的现代,网友面基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姜元妙自然没拒绝,更何况对方为了让她安心,率先把身份证学生证和家庭住址这些私人信息,都给了她。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

  身份证和学生证上的照片,太、帅、了。

  除了她的竹马祁熠,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连身份证照片都能拍得跟精修图一样好看的人。

  作为一个颜控,姜元妙对好看的人毫无抵抗力。

  比如她每次和祁熠吵架,只要多看看他的脸,就总是能消气投降。

  于是,冲着这张帅脸,姜元妙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管他棋友还是网友,对象是男,奔现和面基,在赵飞翔看来都一样。

  赵飞飞不高:这话您老还是跟祁熠说去吧。

  赵飞飞不高:一路走好.jpg

  “……”

  姜元妙无语地咬了口冰棍,拖着行李箱打车回家。

  中午的太阳比祁熠的嘴还毒,走出机场,热浪随风滚滚而来,才只在太阳底下走了几分钟,姜元妙就出了一身汗,将将及肩的短发被汗湿,黏在白净的脸颊下巴上。

  她今天穿着短袖短裤,短裤未过膝盖,细白的胳膊和小腿露在外面,和热辣阳光零距离接触,快被晒得脱层皮。

  要不是有好基友那张帅脸撑着,她绝对不会在这种变态高温天气出远门。

  终于坐上出租车,玻璃车窗隔绝了燥意,被烈日煎熬的姜元妙得以被冷气解救,浑身舒爽。

  沿途风景飞速后退,阳光一片片掠过头顶,她试着再给祁熠发消息,还是被拉黑状态。

  这人的气性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

  姜元妙摇摇头,把祁熠的微信备注,从“逆子”改成“气气公主”。

  才把备注改完,刚见完面的好基友发来消息,问她:到家了吗?

  元气妙妙屋:刚坐上车。

  元气妙妙屋:准备回家负荆请罪。

  姜元妙这次面基是先斩后奏。

  跑到江都市那么远的地方去见网友,显然是被美色蒙蔽才会做出的危险行为,抵达江都市的当晚,她就被她爸在电话里训了好一通,再三确认她安全,才勉强放心。

  老姜好哄,祁熠就不一定了,要不然,也不会把她拉黑。

  好基友问:谢什么罪?

  姜元妙把被祁熠拉黑的截图给他发过去:正在思考怎么哄公主开心。

  好基友给她转了五百块钱。

  元气妙妙屋:?

  好基友哄人的方式简单粗暴:买支口红给她。

  显然,“公主”这个称呼让他误会了祁熠的性别。

  姜元妙有些想笑。

  公主这个称呼,源自祁熠小时候被迫穿过一次女装,在学校文艺汇演上扮演公主。

  再加上他总是动不动不爽,生闷气,生气的时候还老爱找茬,所以每次他一生气,姜元妙就喊他气气公主。

  姜元妙把钱给退回去,正想跟他解释祁熠不是女生,胃里传来一阵强烈的不适,从食管往上涌。

  她忍住呕吐的*,飞快打下一行字发过去:晕车,回聊。

  关掉手机,打开一点车窗通风,才总算好了些。

  到家刚好是饭点,姜元妙在玄关就闻见了饭香,高喊了声“老爸万岁”,就立刻窜到桌前准备先拎块肉,刚伸出去的手被姜砺峰用筷子敲了下,“先去洗手。”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姜元妙嬉皮笑脸回了句,但还是听话洗完手再来。

  姜砺峰打量她一眼:“还行,没缺胳膊少腿。”

  姜元妙嘿嘿一笑,朝他伸手:“我亲爱的老爸,是不是该把生日礼物赏给我了?”

  她是昨天的生日,面基的计划太突然,今年的生日稀里糊涂地跟好基友过了。不过今天这一大桌菜,一看就是给她补做的生日饭。

  姜砺峰睇她一眼,说:“生日礼物有啊,但你得先给我交份三千字的检讨。”

  姜元妙的妈妈病逝早,姜砺峰对她一贯是放养政策,养得糙。

  虽说是放养,但该管教的时候绝不含糊,老姜家的规矩,做错事就得写检讨。

  姜元妙的笑脸瞬间垮下:“爸——”

  “喊爸爸也没用,”姜砺峰一改以往的宽容性子,严肃道,“要是对方是个骗子,你哪还会坐在这里跟我吃饭?指不定把你卖到哪个犄角疙瘩里去。你也真是,整天只知道往外跑,难怪这成绩一直不上不下,瞧瞧祁家那小子,天天在家里看书刷题,人考年级第一是有原因的。”

  祁熠是姜元妙的发小,很不幸,她这个发小就是传闻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主业是学生,爱好是学习,日常是刷题,成绩是第一。

  姜砺峰每次教训她都喜欢拿祁熠来当正面教材,姜元妙耳朵都听得起茧,她爸对祁熠的学霸滤镜未免太厚。

  说什么祁熠整天待在家里看书刷题,其实人家是天气热懒得出门,才窝在家里,偶尔刷奥数题,经常看课外书,总是睡大觉。

  姜元妙不怎么服气地小声嘟囔:“这么喜欢他,干脆让他来当你儿子好了。”

  姜砺峰即便没听清也知道她说的不是什么好听话,语气里带上几分警告:“你说什么?”

  “您说得对,”姜元妙当然不会把炮火再往自己身上引,借机发挥,“我吃完这顿饭就去找祁熠,好好跟他搞学习!”

  姜砺峰没想到她觉悟这么高,还挺惊讶,“也不用吃完饭就去,你刚坐飞机回来,在家休息休息。”

  他到底还是宠,觉得她这两天在外面玩累着了。

  姜元妙扒拉一大口饭嚼咽下,摆摆手,一副着急要学习的模样:“不,我吃完就去!”

  还有一周就开学,她暑假作业比她的脸还干净,她忙着去把祁熠哄好,好借作业来抄。

  吃饱就犯困,尤其这空调一吹,呵欠连天,但姜元妙顾不上睡午觉,吃完饭就往外跑,去给气气公主负荆请罪。

  临出门前,她被姜砺峰喊住,被塞了一手稿子,说是新鲜出炉,让她给祁熠看看。

  姜砺峰是个专职作家,写的小说都是以悬疑推理为主,在国内挺出名,好几本书还拍成了影视剧,知名演员领衔主演。也正是托他的福,姜元妙偶尔能亲眼见到电视明星,一饱眼福。

  不过他写书有个毛病,又慢又卡,上班如上坟,码字如坐牢,一杯茶一包烟,一章三千写一天,那都算超常发挥。

  自从有次跟祁熠聊天聊出了灵感,他就总是把新稿子拿给祁熠看,跟他讨论情节。

  姜元妙家和祁熠家在同一个小区,就隔着一栋楼的距离。

  小区里的樟树蔫巴巴耷拉着枝叶,聒噪的蝉鸣时远时近,她穿过热辣的阳光,几分钟的工夫,就跑到了祁家门口,也用不着摁门铃,直接输密码开门。

  以前她还会摁门铃,她是个急性子,摁门铃都摁得着急,不止一次被祁熠说是像在催债。

  不管她催得有多急,祁熠每次都还是慢慢悠悠地过来开门,她也不止一次吐槽祁熠比蜗牛还慢。

  再后来,蜗牛索性把家里大门的密码告诉了她——因为懒得来开门。

  祁熠家总是只有他一个,祁妈妈是兴临附一医院的急诊科医生,几乎每天都有手术,白天基本不在家,祁爸爸做医疗器械生意,商务更繁忙,一年四季都在出差。

  今天的祁家也一如既往安静,冷清得像没人住。

  姜元妙轻车熟路从鞋柜里拿出她的专属拖鞋,换鞋进屋,放轻步子走到祁熠的卧室门口,拧了下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便咚咚咚敲门。

  敲了好一阵,房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

  少年站在门口,套着件宽松白T,撑起挺拔清瘦的骨骼。黑发蓬松也凌乱,几撮碎发毫无规律地往四周翘起,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不得不说,造物主在某些时候总是格外不公平,比如脸,比如身高。

  自初中开始祁熠就长得飞快,只靠站着就能和他平视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姜元妙站在他面前,必须仰着脑袋,才能与他对视。

  祁熠是双眼皮,眼皮薄薄的,内眼角稍尖,眼尾略上扬,眼型优越锐利,尤其抬眼看人时,很有攻击性。不过大多数时候,这双眼睛都只是懒懒垂着,没什么情绪起伏。

  但是此刻,少年往下耷拉的单薄嘴角,明示着某种名为不悦的情绪。

  对上那双恹恹的黑眸,姜元妙眨了下眼,踮起脚,抬手压了压他头顶乱翘的呆毛,咧出一个讨好意味十足的笑:“亲爱的气气,吃了吗?”

  祁熠低头与她对视,也不作声,只抿着薄唇睇她。

  两秒后,他修长的手握住门把,往回一拉——

  “嘭”的一声。

  房门被毫不留情关上,携满情绪的门风甩了她一脸。

  姜元妙:“……”

2、第 2 章 ...

  果然,气气公主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坏脾气。

  姜元妙摸了摸鼻子,没再敲门。刚刚没听见祁熠反锁房门的声音,她拧了下门把,自己推门进去。

  房里的窗帘拉得严实,也没开灯,光线晦暗,祁熠仰躺在床上,一条长腿随意屈着,屈臂枕着头,脸上盖着本老姜同志写的推理文学。

  姜元妙走到窗边,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争先恐后涌进,布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微尘在光线下飘浮。

  她走到床边,弯下腰,掀开那本书。

  骤然的亮光让人短暂失明,祁熠眯起眼睛,抬手挡在额前,眉心皱起。

  要不是时机不对,姜元妙又想拿出手机来给他拍上一张。

  即便是不悦皱眉的表情,也还是赏心悦目,这都得益于他那张脸。

  用她朋友的话来形容,祁熠长着一张很容易成为少女心事的脸,就是那种在吵闹课间独自坐在教室角落的少年,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在微尘浮动的阳光下,安静地捧着一本书,他越遥远,你越想小心翼翼地靠近,他越专注,你就越期盼他把落在书上的目光移到你身上。

  只是,跟这张脸相当不匹配的,是他相当不美妙的性格。

  见他睁开眼,姜元妙立刻扬起一个笑,然而还没说什么,祁熠就再次将眼睛阖上。显然,是不想搭理她。

  姜元妙趴在他床边,小声唤他:“气气?”

  没应。

  “气气公主?”

  还是没应。

  姜元妙伸出食指,故意放在他人中去探他鼻息:“不会是死了吧?”

  “……”

  祁熠闭着眼,照样精准拍开她的手,“是,被狗气死的。”

  终于舍得开口,声音磁性悦耳,语气却冷淡到极点。

  姜元妙知道他这么生气的原因,一是担心她的安全,二是他和赵飞翔早就计划好给她过17岁生日,没想到她突然去见网友,把他们俩给鸽了。

  她自知理亏,能屈能伸,立刻接话:“狗子把老姜同志的新书给你带过来了,你要不要看?”

  “不看。”

  气气公主铜墙铁壁。

  姜元妙眼珠子骨碌一转,趴在他床边提议:“我给你唱摇篮曲吧!”

  说完就开始给他哼摇篮曲,就是没一个在调上,还自己篡改了词。

  “世上只有妙妙好,有妙妙的气气是块宝……”

  “……”

  听五音不全的人唱歌是堪称灾难的酷刑,祁熠被吵得直皱眉,眼皮一掀,总算从床上坐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脸色很差。

  姜元妙见好就收,抓住机会举起右手作发誓状:“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不再做这种事。”

  祁熠垂眼瞧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削瘦的下巴往上抬了抬,高贵冷艳地示意她继续。

  姜元妙一脸正色继续做口头检讨:“以后我去见帅哥……呸,去见网友之前一定先跟你说,绝不再先斩后奏,让你们担心。”

  祁熠冷笑一声:“还有下次。”

  姜元妙对了对食指,没什么底气地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保不齐我以后会网恋嘛……”

  祁熠脸色更沉,目光晦暗不明地盯着她。

  几秒后,仿佛是被气笑。

  “想得还挺远,你可真是好样的。”

  听出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姜元妙连忙为自己解释:“我就是觉得万事都有可能,不能把话说得太死,没准以后你也搞网恋呢,你说是不是?”

  祁熠没搭她这个腔,直接抓着她手臂,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从床边拎起来,推着她往屋外走。

  姜元妙还不知道他要干嘛,就被他推出房间,转身看他,还没来得及问,“嘭”的一声,她再次被毫不客气的门风甩了一脸。

  “……”

  “咔哒”一声响,房门还被反锁了。

  “…………”

  气气公主真不愧是气气公主,脾气这么大,看以后哪个女孩子受得了他,单身一辈子吧!

  姜元妙对着紧闭的房门忿忿举拳,捶了几下空气,转身回了他家客厅。

  半小时后,祁熠洗完澡从卧室出来,毛巾挂在脖子上,头发还湿着,水珠沿着轮廓分明的侧脸往下淌。

  随便擦两下头发的同时,趿拉着拖鞋往客厅走,瞧见窝在沙发上睡着的人,他脚步一顿。

  女孩靠着长沙发一侧的扶手,脑袋下垫着个抱枕,怀里还抱着一个。

  空调温度调得低,她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蜷缩成一团,精致的小脸皱着,看着还以为受了多大委屈,可怜兮兮。

  姜元妙来认错的诚意还没她放假写作业的次数多,很难不怀疑她是专门来他家睡午觉的。

  祁熠回屋拿了条毯子,脚步放轻走过去,盖在她身上。

  柔软的毛毯带来温暖,少女鸦羽般长而密的睫毛微颤两下,皱着的秀眉渐渐舒展开来,呼吸变得更绵长平稳。

  姜元妙长着一张很有欺骗性的乖模样,白净漂亮的巴掌脸,五官秀气标致,只不过平时太咋咋呼呼,还缺心眼,欠了吧唧的性子经常让人气得牙痒痒。

  这会儿睡着,难得的安静乖巧,又叫人没一点脾气。

  祁熠站在沙发边看了会儿,弯下腰,长指将她落在脸上的一缕头发撩至耳后,动作轻巧温柔。

  收回手后,他返回卧室,去拿另一件东西。

  -

  姜元妙的睡眠质量毋庸置疑的好,一张沙发一张毛毯,就能睡得天昏地暗。

  要不是睡相太差,压得脖子酸麻,她能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睡得太久,姜元妙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不过很快就意识回笼,记起自己还在祁熠家。

  她揉着脖子从沙发上坐起来,盖在身上的毯子跟着滑落。

  “醒了?”

  少年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变声期后,他的声音变得低沉磁性,像在炎热的夏日午后冰镇过的汽水,清冽,又带着点儿懒倦。

  姜元妙循声转过头,祁熠正坐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换了件黑色T恤,长腿无处安放似地屈着,后背懒散地倚着沙发,也没看她,低着头,目光在手里的推理小说上。

  她抹掉嘴角的口水,没忘记自己来这的目的,见缝插针恭维:“气气,你家沙发真好睡,比我家的床还好睡,以后我要是失眠,就来你家睡沙发。”

  “你还会失眠?”祁熠掀起眼皮,黑眸不加掩饰透露出几分嘲弄,“那猪是不是也会上树?”

  “……”

  气气公主的嘴,比白雪公主她后妈给的毒苹果还毒。

  姜元妙从来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索性开始摆烂:“所以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消气啊?”

  没想到摆烂竟然管用,祁熠放下手里的书,真的给她指了条明路:“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给我买盒薄荷糖。”

  这么简单?

  姜元妙眨眨眼:“就买盒薄荷糖?”

  看出她的心思,祁熠眉梢一抬,“或者你……”

  “买盒薄荷糖就消气这是你自己说的可一定要算数反悔的人是小狗!”

  姜元妙才不会给他再刁难自己的机会,连忙抢在他面前飞快把话说完,话音落下,人也已经跑出了玄关。

  祁熠看着她着急忙慌的背影,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傻子。”

  -

  姜元妙没想到气气公主这次这么好哄,一盒薄荷糖就能让他消气。

  仔细想想,祁熠的脾气可能也没差劲到她想的那么糟糕。

  比如喊他气气公主,虽然他总是嫌弃,但每次喊他,他都还是会回应。

  气气公主这个称呼,是因为他小时候穿过一次女装,在文艺汇演上扮演公主,惊艳四座。

  其实那一次,祁熠是为了她才去扮演这个公主。

  当时还是在上小学,姜元妙因为长得可爱,被老师选中参加班级文艺汇演,扮演白雪公主。

  那段时间,姜元妙每天放学都拉着祁熠和赵飞翔,陪自己练台词,即使是比课文还长的台词,她也能一点都不结巴地背完,还十分声情并茂。

  倒霉的是,她在演出前一天吃坏了肚子,还送去了医院。

  眼看第二天就要上台表演,自己却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姜元妙急得哇哇大哭。

  赵飞翔以为她是错过这次表演机会才哭,还安慰她:“今年上不去还有明年呢。”

  姜元妙一边哭一边摇头:“不行啊,没有白雪公主,七个小矮人也演不下去了,老师和其他同学一起排练那么久,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就让大家的努力白费。”

  她是极其有责任心的人,被安排到了做什么事,就一定要做好。因为自己而耽误别人,这种事情,半夜想起来都会觉得愧疚。

  姜元妙为此心焦得抓耳挠腮的时候,祁熠不声不响站出来,说了句:“我记得台词。”

  姜元妙顶着满脸泪痕,泪眼汪汪看着他,不明所以。

  小小少年板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动作生涩地用手指擦掉她的眼泪:“我替你上台。”

  祁熠原本就长得好看,穿上公主裙一打扮,更是粉雕玉琢。但那时候很多小孩子的观念,男孩就得有男孩样,怎么能去穿女孩子才会穿的裙子?

  因为这事,祁熠被很多男生喊娘娘腔。

  每次想起这件事,姜元妙都觉得挺感动,于是从便利店的货架上多拿了一盒薄荷糖。

  付钱的时候,却觉得有些奇怪。

  是她的错觉吗?收银员小哥反复好几次在偷看她。

  不只是收银员小哥,这一路走来,她今天的回头率,简直要刷新高。

  难道……

  她去了趟江都市,整个人就都变潮了?

  姜元妙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眉毛,虚荣心的满足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直到在小区门口,碰见刚从乡下回来、正也要去祁熠家的赵飞翔。

  赵飞翔在看见她的第一秒,狠狠愣住。

  随后,发出一阵爆笑。

  姜元妙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赵飞翔捂着笑疼的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你的胡子……”

  胡子?她怎么会长胡子?

  姜元妙一头雾水,又猛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拿出手机调出自拍模式,看见镜头里一张被画了猫咪胡子的滑稽脸。

  ……果然。

  去一趟江都市就变潮的概率,跟赵飞翔不再恐高的概率一样低。

  祁熠会恶整报复她的概率,跟祁熠是狗的概率一样高!

  “祁熠!”

  “我跟你没完!!!”

  姜元妙愤怒的咆哮在小区门口拔地而起。

  她冲到祁熠家,就要跟他拼老命。

  赵飞翔照旧又成了劝架的一方,抓着她的肩膀让她冷静:“妙妙,算了算了,你打不赢他。”

  姜元妙怒发冲冠,指着自己的脸:“难道打不赢就让他为所欲为!”

  赵飞翔搬出万年不变的话术:“消消气消消气,多看看他的脸。”

  姜元妙龇牙咧嘴地怒视祁熠,后者至始至终没给他们一个眼神,不慌不忙从冰箱里拿了罐冰镇汽水,单手拎着易拉罐,骨节分明的食指屈起,扣进金属拉环。

  易拉罐还在冒着寒气,他捏住罐身的手指在寒气中氤氲出诱人的轮廓,食指微微用力往上一勾,手背的青筋随之微鼓,同他总是漫不经心的脸一样,透出某种微妙的性感。

  随着易拉罐被打开的“啪呲”一声,姜元妙积攒愤怒的排气阀门也像被人打开。

  视线从他的手,不由自主上移,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真要命,怎么单手开个易拉罐都这么帅的!

  姜元妙嘴角往下一撇,轻哼一声,越过拦着她的赵飞翔,径直朝卫生间的方向走。

  赵飞翔在她身后喊:“你干啥去?”

  她头也不回:“洗脸!”

  算祁熠还有点良心,用的是水溶性的马克笔,能被水洗干净,但姜元妙还是把脸都给搓红。

  赵飞翔看到她脸上两坨红,跟年画娃娃似的,没忍住又笑出来。

  姜元妙瞪了他一眼,又转而瞪向罪魁祸首,祁熠唇边也有淡淡笑意,看得出来,整完她之后,他心情就变好了。

  祁狗就是这种把快乐建立在她的社死上的人!

  姜元妙仰着脸,咬牙切齿冲他放狠话:“你等着,我迟早报复回来!”

  话刚落,她气鼓鼓的脸被祁熠单手掐住。

  拇指和食指分别扣住她脸颊两侧,稍一用力,她柔软的脸蛋就被捏得变形,被迫像小金鱼吐泡泡一样嘟起。

  他的指腹还残留着冰镇汽水的凉意,紧贴着她脸上的皮肤,冷得她一激灵。

  少年的俊脸在她眼前缓缓放大,黑黢黢的眸子盛着她愤怒的倒影。

  “哦,”祁熠垂眼瞧着她,语气懒散,“我等着。”

3、第 3 章 ...

  姜元妙简直气到爆炸。

  她伸手去锤他,祁熠熟练地退后一步,掐着她脸的手松开,扣在她头顶,手臂伸直,躲开她的攻击。

  他人高手长,姜元妙怎么伸直手都够不着他分毫,更生气了。

  “祁熠你松手!”

  “不松。”

  “手长了不起啊!”

  “确实了不起。”

  “……祁熠!”

  目睹两人小学鸡式斗嘴的赵飞翔,无奈摇摇头,插在他们俩中间,熟练地分开两人,问:“火锅还是烧烤?”

  “火锅。”

  二人异口同声,一个语气忿忿,一个气定神闲。

  “得嘞。”赵飞翔马上在手机里搜那家常去的火锅店,提前订位。

  昨天是姜元妙的生日,原本他和祁熠早就提前订了家餐厅给她过生日,但姜元妙见色忘友,鸽了他们,而他们大人不记小人过,把生日饭推到了今晚。

  三人常一起吃饭,互相都知道对方的口味喜恶,点餐时基本上只需要一个人勾选菜单。祁熠嘴刁,很多东西都不爱吃,姜元妙和赵飞翔就是什么都不挑的垃圾桶。

  姜元妙报复的第一步,就是抢先拿起菜单,故意勾了很多祁熠不喜欢吃的菜,比如他一直不爱吃的香菇和连味道都讨厌闻的香菜。

  祁熠坐在她对面,瞥了她一眼,她藏不住心思,做坏事的时候总会偷笑。

  他挑了挑眉,也不着痕迹地翘了下嘴角,气定神闲地提醒:“这家店是餐后结账。”

  姜元妙在菜单上打勾的铅笔一顿,屈服于金钱,艰难地用橡皮擦去香菜后面的标记。

  不过香菇要保留,这是她最喜欢吃的菜。

  姜元妙和赵飞翔是牛油锅底爱好者,还必须是中辣以上,祁熠不吃辣,只吃清淡的菌汤锅。

  于是一张餐桌分割成两个世界,姜元妙和赵飞翔在红油锅的这边吃得大汗淋漓,还经常发生筷子打架的抢食事件,祁熠在菌汤锅这边慢条斯理,优雅独享美食。

  又一块肥牛被姜元妙抢走,赵飞翔声东击西,试图用话题转移她注意力:“妙妙,你那个网友奔现奔得怎么样?”

  “都说是面基,我还没跟他网恋呢。”

  姜元妙一边去捞锅里的香菇,一边不厌其烦地纠正,顿了下又咧嘴一笑,“不过确实很帅,长相完全是我的菜。”

  坐在对面的祁熠抿了抿唇,隔着火锅的腾腾热气,没人注意到他变得差劲的脸色。

  赵飞翔对她这句话已经完全免疫:“你哪次见到帅哥不是这么说?”

  “这次是真的!”姜元妙忙着捞锅里的最后一个香菇,漏勺捞半天,终于找到,还没捞上来,又听赵飞翔说,“无图无真相,没照片我可不信。”

  作为一个阅遍帅哥的资深颜控,姜元妙决不允许自己的审美被质疑,还好在江都市玩的那几天,她拍了不少照片,还有合照。

  她暂且放下捞香菇大业,拿出手机翻照片:“不信我给你看啊。”

  赵飞翔接过手机看了眼,照片里对着镜头比耶微笑的少年,染了一头惹眼的红毛,耳朵上还打着几枚银色耳骨钉,眉骨优越,眼神炯亮,鼻挺唇薄,一身张扬的少年气。

  还真别说,确实长得不赖,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小明星。

  赵飞翔赞同地感慨:“帅是帅的,就是有点非主流。”

  “你懂什么,人家那叫潮。”

  证明了自己的审美后,姜元妙拿回手机,继续捞锅里的最后一只香菇,刚才还看见的香菇,现在却怎么也捞不着。

  她疑惑地嘟囔:“咦,我香菇……”

  嘟囔到一半,余光无意间瞧见鸳鸯锅另一边的菌汤锅里飘浮着淡淡的红油,和一只眼熟的香菇。

  她愣住。

  还没反应过来,就眼睁睁看着从刚才起一直没吭声的祁熠,拿起筷子,夹起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锅的香菇,涮掉辣味的红油,慢条斯理吃掉。

  末了,他还嫌弃地皱眉:“啧,难吃。”

  姜元妙:“……”

  这菇要是见手青该多好。

  -

  姜元妙由衷觉得,这世上就没有比祁熠更狗的人。

  从小到大,他做过的不当人的事,手指头脚趾头加起来都数不清,姜元妙的宽广心胸,就是被他一点一点给撞宽的。

  当然,姜元妙能跟他玩到现在,还没有友尽,除了他那张好看的脸,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每年寒暑假的最后一天,离不开他。

  ——离不开他的寒暑假作业。

  姜元妙完美继承老姜同志的拖延症,凡是有死线的事,都得踩着死线做完。老姜同志是拖稿大王,小姜同志是欠作业大王。

  高二开学的前一天,能屈能伸的小姜同志放下个人恩怨,带着一摞雪白的暑假作业,一大清早,跑去祁熠家投奔他。

  祁爸爸又在出差,祁妈妈也已经去医院上班,早知道他们都没在,姜元妙省了摁门铃的工夫,直接输密码开门进屋,换鞋,比来自己家还熟练。

  祁熠家总是过分安静,不像她家,老姜同志整天在家写稿,老拿着他的手机外放短视频,要么是电视声开老大,还时不时引吭高歌,一个人折腾出十个人的动静。

  姜元妙把书包丢到客厅沙发上,踩着拖鞋正要去开祁熠的房门,才走到他房间门口,还没动作,房门被里面的人率先打开。

  她没想到祁熠会先开门,祁熠大概也没想到她会不声不响出现在门口,两人同时愣住。

  姜元妙知道祁熠有不穿上衣睡觉的习惯,但没想到他还会不穿上衣在家里晃荡。

  入目即是少年光.裸的上身,皮肤白到发光,纹理细腻,他看起来清瘦,腰腹却有一层清薄的腹肌,形状漂亮,是经常运动才会有的紧实。

  不光腹肌好看,连胸前的浅粉,都十分诱人。

  她睁大眼睛,两眼发直,嘴巴也惊愕地张开,无辜和好色两种完全矛盾的情绪毫不违和地在她脸上表达。

  “菩萨啊……”

  祁熠原本因为困倦而耷拉的凤眼也微微睁大,听见她的喃喃,第一时间回神,脸一黑,正要说她一句,忽地想起什么,低头扫了眼自己的裤子。

  灰色的休闲裤,根本遮不住晨起后的凸起。

  暗骂句脏话,祁熠立刻黑着脸退回屋内,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姜元妙再次被门风甩了一脸,但这次毫无意见。

  她站在门口,嘿嘿直笑,隔着门朝里喊:“谢谢款待!”

  房里的人没搭理她,姜元妙也不在意,跟偷到腥的猫似的,一个劲傻乐呵。

  直到过了十分钟,祁熠还没从房间里出来,她敲门喊他,他也没应。

  又过了十分钟,祁熠还没一点动静。

  姜元妙等得不耐烦了,敲他的门:“就看了下你的腹肌,用不着这么害羞吧?”

  “你不会又回去睡回笼觉了吧?”

  “气气?气气!气——”

  房门终于被人打开,祁熠面无表情站在门的另一边,换了件白T,黑裤,脖子上搭了条毛巾,头发湿漉漉。

  “大清早你来索命?”

  不知道是不是姜元妙的错觉,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低哑,莫名性感。

  姜元妙拿起手里的暑假作业,一脸正色:“我来创造奇迹。”

  “……”

  祁熠径直越过她,走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修长的手指拧开瓶盖,仰头往下灌,脖颈的线条流畅干净,薄薄皮肤下冒着尖的喉结上下滑动。

  姜元妙屁颠颠跟过去,看着他轮廓分明的冷淡侧脸,双手合十作虔诚状,跟他打商量:“气气菩萨,以后能不能多来几次这样的失误,就当行善积德。”

  祁熠慢条斯理拧上瓶盖,随手往流理台那边一扔,哐当一声,水瓶精准无误投入垃圾桶。

  他半侧过身,姜元妙睁大的杏眼满含期待,目光真诚热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祈求什么正经事。

  祁熠嘴角轻扯:“可以啊。”

  “真的?”

  姜元妙跟中彩票一样惊喜。

  但还没来得及多欢喜一秒,就又听见他说:“把菩萨换成爸爸,我可以考虑考虑。”

  姜元妙瞬间扫兴:“你还不如不答应。”

  她就知道祁熠没这么好心,气气公主是爱生气的气,也是小气的气。

  “不干拉倒。”祁熠本来也没想真做这笔交易,径直从她身边越过。

  姜元妙耸耸鼻子,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雨后果园里还没完全成熟的荔枝,荔枝的香味混着雨水的气息,清冷中带点酸涩,在燥热的夏季,光是闻着就觉得清凉舒爽。

  她往祁熠的方向多嗅了两下,原来是他身上的沐浴露味。

  “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还怪好闻的。”

  姜元妙好奇问了句,一边跟上去,往他身前靠,像小狗一样耸着鼻尖凑过去嗅,想再确认是不是真的是她喜欢的荔枝味。

  鼻尖不经意间蹭到他的右臂,温热的鼻息像羽毛一样扫过皮肤,祁熠右臂一紧,另只手掌心抵住她额头推开她,“你是狗吗?”

  姜元妙被推得往后连退两步。

  “哎呀!”她嘟囔着抱怨,“闻一下都不行,真小气。”

  想起今天来这的正事,姜元妙立刻把问沐浴露牌子的事抛到脑后,风风火火跑去客厅抱来书包,冲他道:“快把暑假作业借我,留给我创造奇迹的时间不多了!”

  祁熠气定神闲抱起双臂:“不借。”

  姜元妙傻眼:“啊?为什么?”

  祁熠扯出一个冷淡的弧度,皮笑肉不笑:“因为我小气。”

  姜元妙:“……”

  祁狗果然有仇当场报。

  一点委屈都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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