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是西安的中心,是牡丹金黄色的花蕊,也是西安最端庄、最雄奇,最气宇轩昂的巍峨。
钟楼,仿佛一方立体的巨形印章,稳稳地盖在了这个世界四大文明古都之一、建都历史3100多年、十三朝古都的城市中心。
西安钟楼,屹立西安,沉稳如山、恢弘大气、方方正正、循规蹈矩、墩实宽厚,如同西安人的性格秉性一样,而深受每一位生活在西安的人们爱戴。
西安的城墙圈出个四四方方的城,四方的城簇拥着一座四四方方的钟楼,它就是西安的地标性建筑,更是西安的象征。西安城市建设以钟楼为中心,向四方辐射出东、西、南、北四条笔直的大街,形成了如唐代诗人白居易《登观音台望城》所形容的“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的布局。在西安,无论大街小巷,都是如“种菜畦”的横平竖直,端南正北,基本沒有曲里拐弯的街巷。行走在西安,你绝不会迷路。这可能是中国的唯一,是西安这座大都市,留给每一位初入西安的旅者,最初的也最深刻的印象。在西安,只要你认准了方向,条条道路通钟楼。
现在的西安钟楼,始建于明太祖朱元璋洪武十七年(公元1384年),初建时,地址在今西大街广济街口迎祥观,与鼓楼对峙。明神宗万历十年(公元1582年)由监察御使龚懋贤主持,将钟楼整体迁移于今址。
可是,追溯西安钟楼的前世,才发现在这西大街,即唐皇城中轴线上的中央大街,(唐皇城东西有七条横街,西大街为第四横街,因而我故且称之为中央大街。)这条街鼓楼所在地和广济街口,正是唐皇城中央政府尚书省所在地,因而也被称为“官街”。 广济街口的迎祥观,创建于唐景龙二年(708),原名景龙观。开元二十九年(741) 改为迎祥观。並在迎祥观建了个大钟楼,悬一口大钟于内,这就是高八尺,重六吨,为 唐代景云年间所铸的“景云钟”。也是唐长安城里最大的钟,传说景云钟每当敲响之时,整个长安城里就响彻有如凤凰般清越的鸣声。可惜迎祥观与钟楼毁之于“安史之乱”。
笔者收藏有一幅柳公权《大唐迴元观钟楼铭》碑贴,史载迴元观所在唐长安皇城之东的亲仁坊。看来,唐代很多寺院道观都建有钟楼。
而明太祖朱元璋就是选迎祥观原址复建钟搂的,並找来那口被废弃荒野的唐代景云钟悬于楼内。所以西安钟楼建成600多年,但追溯历史,距今已有1300多年啦。
说到这口景云钟,甚是神异,换个地方,就敲不响了。据清乾隆年所立的《重修钟楼记》所云:“明时建是楼,以徙景龙观钟,既悬,扣之不鸣。”又云:“钟铸于唐景云之岁,历世久远,神物有灵,迁其地而不宁”。所以,只得重铸铜钟悬于楼中。换下的唐景云钟,现藏西安碑林。如今钟楼上的钟,是仿制的景云钟,于1997年1月30日悬挂于西安钟楼基座的西北角。
将钟楼迁移今址的龚懋贤在《钟楼碑记》说:“西安钟楼故在城西隅,徙而东,自予始,楼惟筑基外一无改剏”。 即除地基外的整体迁移,真正让人质疑,如此大型建筑,拆了移址重建不可能“一无改剏”,整体移动那更是令人匪夷所思。如果属实的话,这项完成于16世纪的特殊工程,应该是我国建筑史上值得自豪的一项创举。
至于迁移钟楼的原因,无非就是要为西安城,确立一个以钟楼为标志物的中心。明代初年在原唐皇城基础上向东向北扩建了西安城,但那时人们大概圃于习惯心理,依然认为广济街口一带是西安的中心,初建钟楼时没有与扩建后的城市格局相适应。过了两个世纪后,随着城市中心东移,城门改建,新的东、南、西、北四条大街形成,位于迎祥观的钟楼便日益显得偏离城市中心。
但我还听到一种神奇的传说,说万历年间,关中发生了大地震,钟楼位置是一处海眼,一说有龙要现身,大明王朝令全国各大城市修钟楼,就是为了镇压龙气,而保自己真龙天子地位,万历皇帝就下令移钟楼以镇。可是並未镇住,后来发生的李自成起义,就是在西安建立大顺政权,並很快攻陷北京。再有一说,什么海眼中有千年神鱼作怪,以钟楼移此压之,才不致地动,福佑万民。果然钟楼移建此处后,关中就再也沒发生过大地震,而且钟楼历经战火,风风雨雨600年,作为砖木结构的古建筑却从未发生过火灾,保存至今,令人不得不称奇。
所以我读龚懋贤《钟楼碑记》就特别欣赏其中的:“来东方兮应昌期,挹终南兮云为低,恁清渭兮衔朝曦,鸣景阳兮万籁齐,章木德兮奠四隅,千百亿禩兮簴不移。”什么“万籁齐”、“章木德”、“ 簴不移”, (簴,指天上神兽,鹿头龙身,不移,指永远保佑你。)好像还真有点灵应呢!
西安钟楼檐上覆盖有深绿色琉璃瓦,楼内贴金彩绘,顶部有金顶,画栋雕梁,金碧辉煌。说到钟楼宝顶,民国时期,钟楼上曾驻扎军队,宝顶也被驻军盗窃走。我小时听老人讲,宝顶虽是铜制,但不是一般的铜,叫作什么风磨铜,风越吹磨,它就越明亮,属神异之物,价值连城。平时阳光下金光闪烁,每遇阴天有雨,它就发绿,能预报天气。这些有关钟楼宝顶的传说,真乃神乎其神,让人在惊奇中难辨真假。
这宝顶被盗后就换成了一块包了层铜皮的木头桩子。20世纪的1953年重修时,才换成金铂包裹的金顶。
2003年4月15日中国邮政和伊朗联合发行一套邮票《钟楼与清真寺》,其第一枚就是“西安钟楼”。记得当年我作为十一届西安市政协委员,在参加政协文史组会议时,向大家通报了这一喜讯,立即引起大家热烈欢呼。于是由我执笔起草,以西安市政协文史委名义形成了一个“关于建仪举办西安钟楼邮票首发式”的提案,这可是西安有史以来为一枚邮票的发行而形成的第一个政协提案。提案在很短时间内通过,並引起西安市政府,及邮政、公安、交通等部门的重视和落实。记得我与商子雍、叶广芩、孙鸿等一批政协委员还参加了西安市邮政局有关落实这个提案的咨询会。最后宏大的首发式顺利地在西安最为繁华的市中心举办,並请北京来的邮票设计家登上钟楼,为西安广大集邮者在钟楼邮票首日封上签名留念。
让人欣喜的是钟楼邮票小版张背景图,是丝绸之路从长安(今西安)到伊朗伊斯法罕部分的路线图。浩瀚的沙漠,行进的驼队,耳边似乎响起驼铃之声。这是邮票背景图上第一次反映丝绸之路从他的起点长安出发的路线图。
西安钟楼,1996年11月被国务院公布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是我国古代遗留下来众多钟楼中形制最大、保存最完整、历史最久远的一座。西安钟楼无论从建筑规模、历史价值或艺术价值各方面衡量,都居全国同类建筑之冠。
邮票上的西安钟楼,紫气环绕,霞霓万道,特别的金碧辉煌,它象征着西安历史盛世的不朽,也象征着西安锦绣未来的永恒。
朱文杰:1948年生于西安,现任西安市诗书画研究会名誉会长、西北大学中国节庆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西安秦砖汉瓦研究会副会长、西安市文史馆馆员。系中国作协会员、国家一级作家。出版诗集《哭泉》《灵石》《梦石》《朱文杰诗集》(上、下卷);报告文学《老三届采访手记》;散文集《清平乐》《拾穗集》 《长安回望》《吉祥陕西》(上、下卷),《邮票上的美丽陕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