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别古籍版本是一件较难之事,需要鉴定者具备广博的知识和丰富的经验;对于整理古籍的专业人员来说,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就能完全判断准确的,它需要长期的工作经验和知识积累,才能做好这项工作。
古籍版本鉴定是版本学的核心内容,也是版本学研究领域的热门话题。但若没有正确可靠的版本鉴定方法,那么考订版本源流、比较版本优劣,就会失去正确可靠的前提。鉴定版本的途径是多方面的,本文主要从牌记、刻工姓名、批校、藏书印这四个方面来简述古籍版本的鉴定。
1、详审牌记
古人刻书,特别是坊肆书铺刻书,常在书前封面雕镌牌记,类似现代书籍的版权页,将书名、著者、批点评论者、刊版年月、雕板堂斋室名等一一注明。明清两代此风尤盛,但其形式不尽相同,又大同小异。一般是在粗黑的版框之内,再刻印两道粗黑的直线,从而形成三个较宽的直格。右直格内常镌著者或评点批阅者;中间直格内常镌书名,而且多为简化了的书名,左直格内有时上镌年月,下镌堂斋室名,有时只在偏下方镌堂斋室名,或XX衙藏板,而将镌刻年月移在栏外顶楣处横刻。
古籍上除了常有这种刻书牌记外,还时常在某卷卷尾,或全书卷尾,刻一矩形墨线框围,或钟形、鼎形、葫芦形等博古线画,而后在其中镌刻与版刻有关的文字。有人把它们统称为牌记或书牌,但也有人把它们称为木记。为了加以区别,还是称之为木记为好。除了牌记、木记之外, 古籍上也常在某卷卷尾或全书卷尾,施镌狭长墨线框围,中间镌刻简明的与版刻有关的一句话,有人也把它称为牌记或木记,也有人因其形似条,故又称之为条记。
上述这几种形式的东西,一般都能直接反映出版刻的年份、版刻的主人、版刻的坊肆或官署。如唐懿宗咸通九年(868年)雕印的《金刚经》,出自敦煌石窟,现藏英国国家图书馆。其卷尾就刻有“咸通九年四月十五日王为二亲敬造普施”文字一行。这一行文字虽然没有木刻的墨色线围,类乎识语的性质,但其本质与功用,很像后来刻书的木记或条记,故依此可定此本《金刚经》为唐咸通九年(868年)王刻本。且考懿宗之为人,奉佛信笃。司马光《资治通鉴》卷二十五,说他“奉佛太过,怠于政事。尝于咸泰殿筑坛,为内寺僧尼受戒,两街僧尼皆入项。又于禁中设讲席,自唱经,手录梵夹。”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像《金刚经》这类的雕板印刷品,那就显得十分自然和顺理成章了。
2、辨别刻工姓名
宋元和明中后期刻本,版心下方往往镌有刻工姓名,这是版本鉴定的极为重要的凭证。刻工的生活年代和活动区域都十分有限,同一刻工又可能参加了多种古籍的雕版,在不同刻本中发现有相同姓名的刻工,其纸张、墨色也接近,那么基本可以确认是同一时期同一地点刻印的。需要注意的是,流传于今的一些宋元刻本往往经过多次递修,因而刻工往往分属不同时期,应予仔细验核。宋元明都涌现出一批著名刻工,他们的姓名已经成为判定版本年代的依据,因而一些版本目录学家便将所见刻本中的刻工姓名记录下来,制为表格索引,作为版本鉴定的参考。如日本学者长泽规矩也编有《宋元刊本刻工名表初稿》,我国学者叶恭绰编有《磺砂延圣院小志》。1990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王肇文《古籍宋元刊工姓名索引》,收书370种,得刻工4500人;1996年,上海书店出版张振锋《古籍刻工名录》,分为唐五代及宋元刻本、明刻本、清刻本三部分,每部分前有人名索引,后有刻书名录,极为实用。此外,齐鲁书社1999年出版的瞿冕良《中国古籍版刻辞典》也收录有刻工,可以按人名检索。
3、批校
一些古籍在流传过程中有藏家在书上留下的批点、校记和题跋。这对于鉴定版本也有帮助,尤其是著名藏书家,可查对其藏书目录或其它著作,了解其对此版本的认定。
4、参证藏书印
我国历史上的许多藏书家,多是达官显贵和文人学士。这些人一般都喜铅黄手校,精于鉴赏。凡一书经过名家收藏,钤盖藏章雅印之后,非但书为之身价十倍,也为我们鉴定古籍版本提供了几方面的参考。首先是借藏书印记推断大体的版刻时代。比如,一书上若钤有“秋壑图书”或“封”字印记,那么这种图书的版刻就不会晚于南宋贾似道生活的时代。如传为神品的唐柳宗元写的《神策军碑》,过去有说是唐拓本,有人说是五代拓本,也有说是宋拓本,莫衷一是。我们只从其上钤有“秋壑图书”印记看,其传拓时代亦绝不会晚于贾似道生活的时代。也就是说,此本之传拓最晚也是宋代,而且一定是贾似道以前很早的宋拓。其次是藏书印记往往反映藏家鉴别能力,我们透过藏书印记可以知道一书曾经谁收藏,曾经谁过眼,这样我们就可以参证于某家、取信于某家。再次是通过藏书印记可以获悉一书都经过谁家收藏,由此获得线索,可以按图索骥地去寻找各家有无著录,从著录再进一步获得前人的鉴定意见。比如,我们若是在一书上见有“藏园”“双鉴楼”“傅增湘”“傅元叔”“江安傅增湘”“元叔”等印记,则表明此书一定是藏园或双鉴楼旧物。这样我们便可以沿着这条线索,去查阅《藏园群书题记》,从而获得傅增湘关于某书版本方面的意见。
以上几项在鉴定一书的版本时,须联系起来,详细地研究。当然,依据原书内容以及利用有关图书资料来鉴定版本,比如利用史料、辞书、古籍书目、书影、古籍版本学专著等,这里就不一一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