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见谭延生。
他爸爸搂着我笑说,“延生,以后欢欢就是你的小妈了,要对欢欢尊敬有礼知道吗。”
我清晰地看了谭延生那一瞬的震惊。
我穿着露肩的吊带裙,涂着艳色的红唇依偎在谭父的胸前,巧笑,“延生,你爸爸经常向我提起你,果然长得很俊呢。”
“你……”
“阿辰,延生肯定很多女孩子追吧?”我截断他的话。
谭父捏捏我的脸,“是很多,但他说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对了延生,既然你回国了,那你说的女孩,过两天就带回来看看吧。”
谭延生盯着我脸上的那两根手指,唇线紧绷,“爸,你和她认识多久了。”
谭父笑,“就你出国留学不久,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随便问问。”
“我还有个饭局,晚饭就不吃了,欢欢,你带延生上楼把行李放好吧。”
我在谭延生锐利的眼神下,拉过他的行李,“我和你爸现在住二楼,你的房间,改到了三楼。”
砰——
谭延生一脚踹倒我手上的行李箱,眼神阴翳,“沐之欢,你为什么会和我爸在一起?”
我沉默了一秒,走向沙发,熟稔地摸起一个烟盒,修长的腿交叠,吞云吐雾说,“你爸有钱,我就跟了他,只是没想到,你是他儿子,真可惜,以后你的钱,我拿不到了。”
是,谭延生也是我的男朋友。
我和他大一恋爱。
大二他作为交换生出国。
但我们关系从未断。
他一有时间就飞回来,给我买好多礼物。
他每个月还会给我很多零花钱。
作为男朋友,谭延生很完美。
但作为老公,他还不够有钱。
我红唇嫣然,又吐了个烟圈说,“延生,既然被你发现,那你看是分手,还是我把之前你送的东西还给你?”
谭延生眼眸殷红,“所以,这些年你都在骗我?”
我笑了,“男欢女爱怎么能叫骗?况且,我们也不是柏拉图恋爱,你睡了我很多次。”
“所以你也和我爸睡了很多次?”
“我和你爸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说呢?”
啪——
谭延生一个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沐之欢,你真让我恶心!”
我被扇得偏过脸去,然后听着他的脚步声离开。
指尖的烟随着我的颤抖掉在小腿上。
我把烟头放进嘴里猛吸了好几口,才没让手抖得那么厉害。
第二天。
谭延生就带回了女朋友。
2.
“uncle,auntie你们好。”
眼前的沈依依我知道。
是谭延生在国外的同班同学。
一直对谭延生穷追猛打,但谭延生从未接受。
我看着谭延生搂在沈依依腰间的手,弯唇笑,“依依真漂亮,和延生真是郎才女貌。”
“auntie也很漂亮啊。”
“你auntie不但漂亮,还很能干,我资助她开了间摄影工作室,你和延生要是有兴趣,可以去拍套情侣照。”
“啊真的吗?”
沈依依露出小女人的娇羞,“延生,那我们去拍情侣照好不好,可我们才刚交往,拍照是不是太早了?”
谭延生刮了下她的鼻,“怎么会早,我恨不得明天就娶你。”
沈依依嗔他一眼,把头埋入他怀中。
“欢欢,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第二天,我就为谭延生和沈依依拍照。
陆瑶是我工作室的化妆师,也是唯一知道我这三年情况的人。
我目光很淡,“瑶瑶,有些事或许是一开始就注定的。”
就像我和谭延生的相遇,他是包厢里众星拱月的天之骄子,而我只是端盘子的服务生。
或许相遇如童话般美好,但灰姑娘终究只是存在童话里。
我点了根烟,陆瑶劝我,“别抽了,你再抽下去小心肺出毛病……”
“小妈,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能别抽烟么?”
谭延生搂着沈依依走来,那薄唇很性感,吐的字却很讥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爸要娶的是个老鸨。”
我掐灭烟,笑了下,“你爸说,就是喜欢我抽烟的风情样,但抱歉,确实不该在你和依依面前抽。”
谭延生脸色冷。
之后的拍照很顺利。
不用我教什么动作,谭延生已经把贴面、吻脸和kiss对着沈依依做了一遍。
沈依依面红耳赤,“延生,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不好意思,小妈对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还是你不喜欢?”
“没……”
“那就继续。”
谭延生说着又对着沈依依吻了下去。
陆瑶看眼我,“欢欢……”
我攥了攥握着相机的手,笑,“挺好的,俊男靓女,多上照。”
我摁着快门,一下又一下。
换了个景点,沈依依去换第二套衣服。
我靠在湖畔的大树上,又习惯性地摸出烟盒。
胳膊,突然被一拽。
下一秒,唇瓣就被堵了住。
3.
唔——
“放开我你做什么……”
谭延生掐着我的腰来到树丛后,那手伸进我的衬衫里,“你说我做什么?”
“谭延生你疯了?!”我瞠眸。
他冷着笑,“不是给钱就能上么,我现在想要,十万够不够?”
我摁着他的手,“你现在的女朋友是依依。”
“依依这么羞涩,我婚前哪里舍得碰她?”
谭延生更紧地压住我,“刚刚吻依依的火,只能你帮我泄。”
我懂了,他就是想羞辱我。
我弯唇,勾上他的脖子,“可以,但20万,还有,不准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你爸这些天都会要我,我不想被他看到发现。”
谭延生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
我唇瓣贴住他的耳,“快点,依依换妆只有半小时……”
“沐之欢,你真脏得我想吐。”
谭延生突然一把推开我,像是被什么病毒感染一样转身离去。
之后几天我都没有见到谭延生,听说是和沈依依去什么度假山庄玩了。
我在工作室修着照片,突然接到一通投诉电话,说我拍的员工照全是糊的。
我立即来到客户处。
一看,被装进员工牌里的照片果然都很模糊。
可我记得这批照片是我亲自打印出来的,当时明明很清晰。
我拧眉,但面对客户我也只能说,“抱歉,我帮您的员工重拍。”
“那就赶紧。”客户很生气的样子。
我在会议室搭临时的布景,身后传来脚步声,我以为是客户来看情况,就没回头,谁知一块手帕从后捂住我的嘴。
我眼帘一慌就陷入了晕眩。
再醒来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我的手腕脚腕都被拷了住。
我惶恐。
咔哒,门开,谭延生目光幽暗地走入。
4.
我怔忪,“是你弄晕我?”
谭延生转着无名指上的钻戒,英俊的脸上是我陌生的笑,“欢欢,还记不记得这枚戒指?”
我眸缩。
这是DR的对戒,男人一生只能定制一次。
我也有一枚,但已经被摘下,锁在抽屉的最下层。
为我戴上时,谭延生说,“欢欢,我爱你,我谭延生爱一个人就是一生一世,我保证不会背叛你,所以你也不能背叛我,否则,我会让你万劫不复。”
我抿着唇,“延生,这世上有多少一生一世,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就当大家过去玩了一场游戏,你又何必这么较真?”
谭延生嘴角带起嘲谤,“玩?可我谭延生是轻易让你一个女人玩的?”
他捏起我的下巴,带着狠意道,“沐之欢,想甩了我嫁给我爸,做梦!”
他低下头啃咬我的唇。
我疼得头皮发麻,偏又红着眼笑看他,“延生,你非要这样吗?还是你真就这么爱我?怎么都放不下我?”
谭延生的吻止住,那眉眼含上讥诮,“我不过是不想让你好过,玩弄我的人,我说过会让她万劫不复。”
他又摸上我的小腹,那眸色带着阴暗,“你说,如果让你怀上我的孩子,我爸还会要你么?”
我满眼不可思议。
谭延生压了上来。
5.
我知道谭延生是个感情极度浓烈的人。
他的母亲在他六岁时跳楼自*,因为谭父在外面养情妇,一个又一个。
【延生,不要像你父亲一样。】他的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时说。
而后他的父亲说,【延生,男欢女爱很正常,男人需要的是钱,不要把女人看的太重。】
所幸的是,谭延生没有长歪。
他似乎永远记得母亲死时说的话。
所以在认定我后,他从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
我起初认定他是玩弄我,他就陪着我一起端盘子拖地。
一次下雪天我滑倒了,那就他一边顶替我端盘子,一边抽空给我送饭换药。
发工资时他攥着一把红钞票塞进我的手里,笑着说,【欢欢,我虽然是富二代,但我的女人,我有钱,宠着,没钱,更宠着,所以做我女朋友,嗯?】
我看着他明显瘦了一圈的脸,心脏的地方砰砰砰地跳。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真的很幸福。
他知道我到处打工是因为有个重病的妈妈,所以联系最好的医院,替我妈妈转院。
妈妈的病情一点点的好起来。
妈妈也很喜欢他。
还一直说我运气好,竟然交到这样有钱又有情的男朋友。
我也觉得。
可有时,运气太好,就是灾难。
6.
【三百万,让我儿子厌恶你,否则,别想再见你那个妈!】
我震惊地看着谭父甩下来的照片。
这个我只从谭延生嘴里听到过的男人,竟然把我妈妈不知道关去了哪里。
而就在几天前,谭延生还笑着对我说,他马上就留学回来了,到时候就带我见他爸,然后两人结婚。
可原来谭父一直知道我,并且,压根看不起我。
沈依依是谭父看中的联姻千金,是故意让沈依依和谭延生一起去留学并同班的。
可无论沈依依怎么追,谭延生都只认定我,就让谭父急了。
而之前谭母自*的事,已经让谭延生对这个父亲有些冷淡。
所以谭父不敢明目张胆地逼谭延生,就来要挟我。
嫁给谭父,让谭延生觉得我是个只爱钱的女人,多好的妙招。
我照做了。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谭延生会禁锢我,并说什么,要我怀一个孩子。
7.
“延生,你不过是气我骗了你,那我再陪你一年就是,我也可以不嫁你爸,但我不能怀你的孩子,那对沈依依不公平。”
“想想*妈,你想沈依依和*妈一样,忍受一个丈夫的不忠然后抑郁而亡吗?”
我看着谭延生,说出他最忌讳的字眼。
果然,谭延生的脸色阴沉下来。
但我来不及轻吁一口气,他捏着我的脸冷笑道,“谁说我会给这个孩子身份?沐之欢,这个孩子不会诞生也不配诞生。”
他一把撕开了我的衣服。
我惶恐,但挣扎的结果只是迎来更剧烈的痛意。
他像是要把恨都宣泄出来,无情地讨伐我。
我晕了过去。
再醒来灯光酥黄。
男人像记忆中的画面一样,戴着手套正在剥虾。
略微凌乱的发,松松垮垮的衬衫随意地扎在裤腰里。
像极了从前我醒来时,他慵懒又性感的模样。
“饿么。”
他将一尾剥好的虾,抵在我的嘴边。
我红了下眼,“谭延生,你这样有意思吗?”
他笑,“看着你想挣脱又挣脱不了的样子,很有意思。”
“吃不吃,不吃,继续做?”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我*了。
8.
我看着他手里的两条杠,脸色煞白。
他倒是很高兴,笑着把照片拍下,连同我脖子上的吻痕,匿名发给了他爸。
他以为,这样他爸就会嫌恶我。
可他根本不知道,这是要我妈死。
“谭延生,放了我!快放了我!”
他笑着拍我的脸,就像没听到的离开。
我不知道他把我关在哪里,但他白天就会这样若无其事的离开,然后到晚上再回来。
谭父知道我失踪,不该猜不出是谭延生。
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谭父到现在没有来找我。
但我必须想办法离开,我怕谭父知道我*,会直接对我妈不利!
中午,在一个女佣来给我送饭的时候,我故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女佣惊吓地来推我,我屏住呼吸。
她以为我死了,吓得冲出去打电话。
我快速睁眼,冲进洗手间。
谭延生现在只用一根很长的链子铐着我,让我出不去这个房间。
但他不知道,我趁这些天,一下下地用浴室的门对着链子的同一个地方夹。
链子已经快要断了。
而今天,它会彻底断!
我砰砰砰地用力,终于拿开了这条禁锢了我一个月的铐链。
我又把落地窗的窗户打开,将床单绑住扔下去,接着,躲在了床底下。
女佣很快捏着手机去而复返,“好的谭先生我现在马上送沐小姐去医院……谭、谭先生,沐小姐怎么不见了……”
女佣开着视频,整个人都呆呆的。
谭延生看着被风吹起的阳台窗纱,怒,“她骗了你,从阳台逃了,还不让保镖去追!”
我知道我逃不过保镖的。
所以我等保镖追远了才出去。
也是出去,我才发现这是一处很偏僻的别墅,周围都是湖泊。
我走了很久才走到一条大马路,接着拦到一辆出租车,报了谭父别墅的地址。
别墅是刷指纹的。
我直接进去。
却听到谭父捏着手机正阴郁道,“你说什么,那老太婆自己撞墙死了?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我瞠眸,老太婆,死了?
那是,在说我妈妈吗?
9.
“谁?”
谭父猛然扭头。
我身体一个哆嗦,快速往外奔。
“贱人!你以为你跑得了?!”
谭父还是追上了我,一个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我双目赤红,“我妈妈是不是死了?你是不是让她死了!”
谭父讥诮,“是她自己不想连累你撞墙的,管我什么事,倒是你,怀了我儿子的孩子,沐之欢,你可真敢!”
“我按照你说的做了,可我妈妈却死了,你把我妈妈还给我!”
我通红着眼去打谭父,谭父又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接着拽起我,眼神凶狠地说,“*妈死那是她活该,谁让她生了你这么贱的女儿,就你也想嫁给我儿子,立即去把胎打掉!”
我挣扎。
这时谭延生的车开过来,他沉着脸下车,愠怒道,“沐之欢,你敢逃?还直接来找我爸?”
我红着眼睛,“延生,是你爸,你爸爸抓了我妈妈,逼我嫁给他!可我妈妈现在死了,我妈妈死了!”
谭延生明显愣了下,“你说什么……”
我哭着,“延生我根本没想离开你,可你爸爸不想我们在一起,就让你觉得我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我其实从不想骗你,可我没有办法……”
“但我妈妈现在死了,她死了……”
我崩溃地大哭。
谭延生眼底浮现戾气,他死死地瞪着自己的父亲,“她说的,是真的?你要挟她,还让沐妈妈死了?”
10.
谭父眼神有一霎的沉,但他很快笑着说,“延生,这种女人的话,你也信吗?”
谭父点开手机,“有人匿名给我发了几张照片,原来她这一个月消失,是找到了新的金主,她还*了。”
谭延生冷冷看着那些照片,“照片是我发的,这一个月,她都和我在一起。”
谭父状若惊讶了下,“原来你说的女朋友就是她,可是延生,你和我一样,也被她骗了。”
谭父又从手机里点开一段视频,“我刚刚才知道,她是樊城那只老狐狸派来的内鬼,她从你和我这里,窃取了不少公司机密,而她,早就跟了樊城那只老狐狸好几年了。”
视频里是谭父最大的竞争对手。
正对着镜头嘲笑谭父又输了一个大项目给他。
而樊城搂着新欢,笑笑道,“对了老谭,知道是谁给了我这些机密吗,就是这两年一直跟着你的沐之欢,她从高中就跟我了,我和她说等我扳倒你就娶她,她竟然还信了。”
“现在我的公司已经超过你了,这女人也就没用了,你喜欢你就留着吧,反正我已经有更新鲜的honey了。”
说着樊城搂着手里火辣的新欢狠狠亲了一口,关掉了视频。
谭延生眉目沉。
我震惊地摇头,“延生,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樊城,我也没有窃取过什么公司机密……”
“呵,樊城那老狐狸素来和我不对盘,他难道还会帮我污蔑你?”
谭父讥诮地睨着我,接着看向谭延生叹息说,“延生,爸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栽在一个女人头上,最近公司损失的项目你也知道,我决定送她去警察局。”
我摇着头,“延生你不要听你爸爸胡说,我没有,我真的不认识那什么樊城……”
“呵,刚樊城那只老狐狸还给我发了几张你的大尺度照,要不要看看?”
谭父又点了点手机,递给谭延生。
我看着被所谓的樊城、压在身下的自己,“延生那不是我,照片肯定是ps的……”
“延生,照片是樊城发给我的,你觉得会是假?”
谭延生面色阴郁。
樊城和谭氏势不两立已经好多年,这是整个商圈都知道的事。
而哪有死敌帮自己敌人的道理?
谭延生眼眸殷红了,他为什么关她一个月,为什么想让她*。
因为他其实始终放不下她。
他想独占她,哪怕她还和自己的父亲牵扯不清。
她爱钱,他以后就给她钱,只要她从此收心,专心给他生孩子。
可到头来,她比他想的还要贱。
那樊城,都不止可以做她爸爸,还都可以做她爷爷了。
而她,这么恶心,恶心得他真的想吐。
“沐之欢,我真后悔认识你!”
谭延生眼眸阴翳,大步地坐入车,扬长而去。
“延生——延生——”
我哭喊,却被谭父拖入另一辆车内,“沐之欢,想跟我斗?你还太嫩!”
我被送到了医院,谭父让医生立即给我打胎。
11.
“不,不要动我的孩子——”
我挣扎着,哭喊着。
但冰冷而尖锐的器械顶进我的身体。
没有任何麻醉。
谭父笑着,“顺便,把她的子宫摘了吧。”
我双目裂泚,“谭昌林,你会遭报应的!你*了我的妈妈又来*我的孩子,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谭父哈哈大笑,“就凭你?也配跟我叫嚣?”
谭父弹了下手指,我的身体立即传来一股割裂般的痛意。
我浑身抽搐满脸惨白。
“再把她送去警察局!让律师给她加码最大刑级!”
谭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所谓的证据。
在他那些机密的文件上,通通都有我的指印。
可这些文件我记得,是谭父让我整理的。
所以从一开始,谭父就想好了如果我向谭延生说出真相怎么办。
那就拉一个劲敌樊城,将我再次打入地狱。
我被判有期徒刑三年。
12.
每一天,我都期盼着谭延生能来救我。
可直到我被送进监狱,他都没有出现。
而我觉得身体好疼,从小腹生出的痛几乎就要将我吞没。
黑夜里。
我的嘴突然被捂住。
我睁开眼,两个彪悍的女人撞了我一下。
我没站稳跌在地上。
“就你这身板也敢撞我们?”
两个女人抬起脚就朝着我一顿踢。
“啊——”
我疼得尖叫,她们的脚踢在我的头上以及肚子上。
被挖掉子宫的下腹立即传来尖锐的刺痛。
那里原本就一直隐隐流着血,此刻血就像血崩一样崩漏开来。
“你们做什么,快停止!”
13.
有狱警上前呵斥。
那两个女人退后,狱警上前扶起了我,但只看了眼我惨白的脸就退开了。
我张唇,却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就轰然倒地。
“她怎么在流血?”
“快,把她送医院!”
脑子里是混乱的黑。
我仿佛看得见,又看不见,只知道自己被送进了手术室。
可血,汩汩的血止也止不住。
我的意识越来越朦胧。
在弥散的苍茫中,我看着头顶刺眼的手术灯,仿佛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朝我走来。
他含着笑,叫我欢欢。
我也笑,叫着他……延生……
14.
延生,延生。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我进会所当服务生的第三天。
给一桌千金送酒时,听到几个千金说,“我昨天看到谭延生了,长得可真是帅,但我上去问他要微信,他竟然当着他父亲的面加了,转头就把我拉黑了。”
“啊不是吧?这么拽吗?那这种男人,还是算了吧。”
“你懂什么,一个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的男人,真爱上一个女人,才叫独宠,反正我就喜欢这样的,我要再去打听打听他下次出现哪里,继续追。”
我当时听着直想笑。
原来千金也爱幻想啊。
什么全世界只对你情有独钟,这种事也就只在小说和偶像剧里出现。
现实里,多的是见一个爱一个。
反正,参看会所里左拥右抱的公子哥就知道了。
第二回听到谭延生,是在一周后。
那天,是谭延生的生日。
我进他们的包厢送酒。
15.
“喂,谭延生,不带你这样的啊,叫你喝酒你就喝一口,叫你大冒险你直接耍赖,那还玩什么啊。”
众星拱月中,我终于看到了众千金口中,很帅很帅的谭延生。
倒是真的很帅。
很多公子哥都穿得花里胡哨,可他就一件白衬衫、黑西裤。
衬衫懒懒散散扎在裤腰里,却帅得不羁而张扬。
他转着手机轻嗤,“你们开接吻这种条件来坑我,还想我照做?不高兴就滚,本来就没想请你们来。”
寿星你个大爷。
众人骂骂咧咧,但也不能拿谭延生怎么样。
然后上回包厢的千金,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真的太有勇气了,竟然嘟着嘴就往谭延生扑,“我不管,刚刚的大冒险说好了你亲我的,你一定要亲我……”
我傻眼。
这千金也太猛了。
而周围人都起哄,就看着那千金像八爪鱼一样抱着谭延生,那嘴还拼命往谭延生的嘴凑。
谭延生火了,一把推开那千金,铁青着脸道,“你是缺男人吗?缺男人就去找牛郎,滚!”
那千金被被这话气哭,“谭延生,好歹我追了你这么久,你至于这样对我么!话说你是不是gay啊,否则怎么什么女人你都不喜欢!可我明明漂亮火辣,你是不是眼睛瞎了!”
谭延生冷着脸,“我眼睛不瞎,但我就是不喜欢你这样的,你也别再来缠着我,不会有任何结果。”
千金不信,“那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肯定是不喜欢女人!”
谭延生被搞的不耐烦,“我喜欢什么样的管你屁事,反正不是你!”
谭延生说着就直接转身要走出包厢。
我一窘。
刚刚看着热闹我不好意思上前送酒。
这会儿被抓包,我吓得立即端着酒盘后退一大步,然后快速低头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谁知谭延生就突然站定在我的面前。
16.
“把你的头抬起来。”谭延生道。
我僵硬了一下,他该不是生气我偷看?
我弱弱地抬头,然后僵笑说,“抱歉,我其实刚进来,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谭延生似笑非笑睨着我,“走廊有监控,要不要查一查?”
我急了,这里的薪水很高,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面试进来。
如果失去这份工作,我要再打两份工才能填补。
我咬唇说,“先生我下次不敢了,请你不要向经理告状。”
“可我这人就爱打小报告。”
“……”我,急得满脸通红,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说这桌酒水我来付钱?
可这里一瓶拉菲就好几万。
我哪付得起。
我眼眶都要急出雾气来。
谭延生突然走出去,我立即追上,“先生,我……”
啪嗒啪嗒——
那大长腿似乎根本不想听我的话,直接就走出了会所,然后临出门钱,他对着前台说了句话,“让你们经理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
这是要经理开除我?
我立即放下酒盘就继续追。
谭延生上了车,我一咬牙,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也上了去。
17.
“你上来做什么?”
谭延生扭头看着我。
我央求,“先生,求求你不要向经理告状,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他笑,“有多需要?”
“就是很需要……”
“那我需要一个女朋友,你做么?”
他突然凑近我的脸,气息喷洒在我的鼻尖说。
我愣住,觉得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了幻觉。
他又凑近几分,“你不说话,就是默认?”
我惊吓住,猛地身体后仰瞪着他。
他在说什么。
喝了酒神志不清了吗?
可我甚至没从他开合的嘴巴里闻到多少酒味。
所以他那声女朋友是天外来的?
他看着我瞠大的眼眸唇角笑意更深。
这次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说,“真的好像我家的贝贝。”
18.
我后来才知道贝贝是谭延生养的一只拉布拉多。
母亲去世后他很不开心。
有一天他走在路上差点被车撞,一只狗从花坛窜出来咬住了他的裤脚。
那是一直耳朵被剪掉的弃犬。
浑身脏兮兮的,那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然后他就把拉布拉多带回了家。
拉布拉多陪了他六年。
然后在他怀里寿终就寝。
他后来再没养过狗。
但在三年后,他说看到我当时偷偷看戏又迅速低下头的样子,像极了拉布拉多把沙发抓出一条条爪印又被他发现的样子。
心虚,又可爱。
他说爱情来的时候没道理。
就像那句歌词只因在人群里多看你一眼。
就那一眼,他就觉得我是他一直在等的女朋友。
以及未来的老婆。
谭延生宠人的时候是真的宠。
我记得他给我讲的每一个笑话。
记得他亲手为我拨的每一只虾。
更记得他在我生日时,为我亲手种的每一盆勿忘我。
勿忘我,花语永恒的爱,永不变的心。
他说切花易枯萎,但鲜花不会。
所以他洒下种子,让它们在花盆里永生。
今年应该是第五盆了。
可我再也收不到了。
我看着头顶刺目得令人晕眩的手术刀,缓缓闭上眼……
19.番外(谭延生篇)
“延生,法国真好玩,我们下次还去好不好?”
机场,沈依依挽着我的手臂喋喋不休。
我却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
我只是望着头顶的天空怔怔出神。
“延生,你看这片云多像你……”
眼前仿佛是她带着酒窝的嫣然笑容。
虽然沐之欢家境并不好,父亲早逝,家里只有母亲,但沐之欢很坚强很开朗。
她连打几份工,脸上永远是朝气而不是抱怨。
我第一眼就是被她身上那种朝气,以及那双滴溜溜的圆眼吸引。
捧着酒盘,穿着一身黑白制服。
明明很土,但那眼睛抬起的时候,就像一只小鹿在林间清澈。
骗她又心虚地快速低头,还狡辩着,先生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真是好笑又好可爱。
真的像极了他家的贝贝。
每次咬坏了东西,就无辜地看着我。
像是在说主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牙痒。
可给它买了磨牙棒了,偏就喜欢把靠垫里的棉絮咬出来。
真是好气又好笑。
所以当两种情绪交叠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就被撞击了下。
是他二十年来,在找的那种感觉。
于是他佯装要打下报告,把他骗进车。
小姑娘紧张巴巴地哀求我,她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我问她多需要。
她答不出,但就是很需要。
所以,我也很需要一个女朋友,你当么?
当我这句话出口的时候,她的眼睛明显的瞠大了,像是在怀疑自己耳朵幻了听。
于是更像贝贝那双纯澈的眼眸了。
贝贝陪了我六年。
当它去世的时候我很难过。
觉得就像妈妈离开了我。
我又孤独一个人了。
但我又不想再养一条狗,我觉得我没有办法,再看着另一条犬死去。
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那句婚姻的终点是老来伴。
想要一个人,一直陪着自己,走到生命的终点。
母亲以为这个人是父亲,但父亲不着家,她像是守着一场婚姻的坟,孤独寂寞。
所以她最后自*了。
他赶到时正好看到母亲落地的画面。
像是天地都震撼了般,一汩汩的血从母亲的身下流出来。
他奔过去,惶恐地叫着妈你不要死,你为什么要抛下我。
母亲明明应该很疼很疼的,却是笑着看着天空,然后反握了下我的手,说,“延生,不要像你爸爸。”
这句话像魔咒,每当午夜梦回,我在惊醒时都会一遍遍的深刻。
所以我谨记母亲的话,不做父亲这样的人。
我在等待我的爱人,让后终其一生,都只爱她,绝不让她,步母亲的后尘。
然后在那一天,我觉得那个人出现了,她叫沐之欢。
20.
多好听的名字。
她说父母给她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她能永远快乐。
而我的愿望,也是希望我未来的妻子永远快乐。
所以,瞧,多么不谋而合,我们就是天生一对。
可惜小姑娘一开始觉得我是骗子,是大鱼大肉吃多了,想换清粥小菜吃。
她不理我。
我就像从前的贝贝一样,亦步亦趋跟着她。
“欢欢,301包房的酒水我已经帮你送好了。”
“欢欢,208包厢的地我也拖好了。”
“欢欢,你看你这么瘦,来,我的肉给你吃。”
我使劲了浑身解数,陪她端盘托地,我不信打动不了她。
可惜小姑娘也是倔的。
仍是狠心说你做再多都没用。
嗯,有骨气,我喜欢。
我继续陪她磨。
反正这媳妇我认准了,追不到决不罢休。
转机是在她在一个雪天摔了一跤。
我看着她摔跤心都疼了。
悉心的照顾、替她做工,终于在最后的最后,她同意当了我的女朋友。
我很开心。
当然开心的不是她终于松口,开心的是,我终于能名正言顺给她更多的宠爱。
她过的真的太辛苦了。
虽然看似健强,但谁的身体是铁打的。
我想把更多的爱给她。
让她过得真正轻松快乐。
而我做到了,我给她母亲请最好的医生,随着她母亲的病情好转,她终于不用打那么多工。
我有了时间带她到处玩。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我觉得比自己开心还开心。
我想就这样和她过一辈子。
可现实是如此讽刺。
当我留学归来,她竟然被我爸搂在怀里,还即将成为我的小妈。
多可笑!
我宠爱了四年的女人竟然一直在欺骗我,不但骗我,还是敌对公司派来的内鬼!
我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去挖掉眼睛了!
所以在沈依依问我去不去国外玩时,我答应了。
只是看着国外的天空,我却总是在想着这片有她的天空。
可,为什么还要去想。
谭延生,你是有眼无珠地还不够吗?
搂着沈依依走出机场,先送她回家再回自己家,一道身影却窜出来。
“谭延生,欢欢呢,为什么欢欢不见了?!”
我扭头,看到了沐之欢工作室的化妆师,陆瑶。
21.
我冷漠地继续将车开进别墅。
陆瑶在大铁门关上时挤进来,接着在我下车后,猩红着眼说,“欢欢一个月没出现在工作室了,我来找你爸每次说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欢欢在哪里?”
我冷冷地看她,“如果没有意外,她应该在监狱。”
陆瑶瞠眸,“监狱?欢欢为什么会在监狱?”
我冷笑,“她是我把竞争公司派来的内鬼,窃取了谭氏的机密,你说,她除了监狱还能在哪儿?”
“不可能!”陆瑶斩钉截铁,“欢欢怎么可能是内鬼,你不要胡说!”
我自嘲地勾唇,“我也希望不是,可她就是,她这个下贱的女人,我不想再听到她的名字,滚!”
陆瑶看着我的怒气,懂了,“是你爸爸,一定是你爸爸在诬陷欢欢!”
我冷着笑,“看来被骗的还有你这个闺蜜。”
“不是的,欢欢从来没有骗过你,是你爸爸,是你爸爸用她妈妈要挟欢欢!”
“呵,这种借口,你觉得我会信吗?还是你其实也是这种女人,和她一样就想着靠男人骗钱?”
“谭延生,我没骗你,我说的是真的!”
我嗤笑一声,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把她推出去,关上了门。
“谭延生,你为什么不信欢欢,你开门你快开门!”
我走进别墅,甩门,阻隔一切。
22.
翌日,我开始进公司上班。
并且父亲开始安排我和沈依依的婚事。
我没有异议。
中午,沈依依来,我陪她去吃饭,陆瑶却又来了。
陆瑶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急切说,“谭延生,这是欢欢一直锁在抽屉里的,我知道欢欢有写日记的习惯,你看一看,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滚。”
我根本不想听她的话,直接拂开她的手。
沈依依轻笑,“陆化妆师,谁知道你这里头的东西是不是伪造的,我都听说了,原来沐之欢是间谍,你这个朋友可别也被骗了,还在帮她数钱啊。”
陆瑶瞪着她,“你其实和那老狐狸是一伙的吧?你们才是一直在骗谭延生!”
“对你这种贼喊捉贼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沈依依挽着我的手臂,甜甜说,“延生,吃完饭我们再去挑下戒指好么?如果没有喜欢的款式,我想订做。”
我点头,搂着她的腰上车。
陆瑶追上来,用力拍着车窗,“谭延生你别走,你为什么不肯看一看,你看一看啊!”
我直接踩下油门,陆瑶被带得手里的盒子掉在地上。
我的车轮直接碾了过去。
23.
“延生,那个盒子好像被你碾坏了。”
沈依依看着车窗外说。
我冷漠,“坏了就坏了。”
但余光,却是忍不住朝着后视镜望去。
然后只一眼,我猛地急踩刹车。
沈依依吓了一跳,“延生你做什么……”
我推开车门,无视车子横在路中间,大步地奔回去。
盒子被碾坏了,随之里头的东西也都掉了出来。
一个日记本。
一枚钻戒。
还有一些诸如泥人之类的手工小玩意。
这些小玩意都不值钱。
但他记得很清楚,是他曾经带她去玩时,他们亲手做的。
她似乎很喜欢这种两个人一起做的东西,所以他搜集各种手工艺的老店,带她去做。
一对对的泥人、编绳,古陶杯,就是在那时做出来的。
然后这些,她有一份,他也有一份。
他一直珍藏着,可,她不是只为了他的钱吗,那为什么,她也会把这些东西珍藏起来,不是,该扔掉吗?
我怔怔的。
陆瑶看着我,捡起地上的日记本,红着眼道,“日记本上锁了,但密码应该是你生日,你自己打开看看。”
我几乎是颤抖着手打开来。
密码真的是我的生日。
然后一行行娟秀的字映入眼帘。
日记是从他们确立恋爱关系开始写的。
记录了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还把他们一起拍的照片打印了下来,贴在上面。
前面整整一本,都是甜蜜的。
可最后几页,她写着,“原来,延生的爸爸根本看不起我,他抓了我的妈妈,延生,怎么办,我们无法在一起了……”
“延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说那些狠话,可我没有办法,原谅我。”
“延生,如果人有来生,我们只是芸芸众生的普通人,我普通,你也普通,该多好……”
“延生……延生……”
到最后,那一页,写满了他的名字。
甚至那纸张、那字迹,都随着上面的泪滴,发皱晕开了。
她是哭着写着这一页的无奈。
她在哭。
可对着他时,她却吐着烟圈,风情又不屑地笑。
不——
我颤抖着唇,满脸的惨白。
24.
沈依依奔过来急,“延生,这日记肯定是假冒的,你不能再被骗第二次了!”
我就像没有听到,又颤抖地捡起地上那枚钻戒。
是我送她的DR钻戒。
原来她不是摘了,而是珍藏了。
可我确囚禁她,逼她*,却又在爸爸说她是内鬼后,愤然离去。
那个孩子!
我猛地站起身,朝着谭氏奔。
“欢欢呢,欢欢在哪里?!”
我瞪着办公桌钱的父亲,满目猩红。
他蹙眉看着我,看着我手里的日记本和钻戒,讽刺一笑,“这种东西,你也信?”
我揪起他的领带,愠怒,“快告诉我欢欢在哪里!”
他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吗,送去监狱了,这种内鬼,法官直接判了三年。”
我冲出去,来到监狱。
我抓着狱警就问,“沐之欢在哪里,我要见她!”
狱警怔了下道,“哦,你说今天早上被送去医院的沐之欢啊。”
我神情紧,“医院?她怎么会被送去医院?”
“她被人打了,突然就大出血,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我又来到医院。
然后我看到那扇手术室的门,被推开。
上面,盖着白布。
25.
我的血色就像那块白不一样退去。
我冲过去,绷着脸抓开那块白布。
“唉你干什么啊!”医生阻止我大不敬的动作。
我却只剩下呆滞。
因为那张脸,那张比我更没有血气的、灰青的脸,是我的欢欢。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子宫摘了也没做止血处理,小腹都发炎长脓包了。”
“再加上被人踢踹,一下子大出血,止也止不住。”
“她死前一直在叫一个名字,好像是什么,延生?”
医生的话像一把把的刀子戳在我的心口。
陆瑶冲过来,崩溃地大哭,“欢欢,欢欢,你醒一醒!”
医生叹息一声,“她已经死了,你们尽快联系殡仪馆把尸体运走吧。”
“谭延生,都是你,你为什么不信欢欢,为什么不信她!”
陆瑶突然抓着我的手臂哭嚎,“欢欢怎么可能是内鬼怎么可能是内鬼,那样的话你为什么会信你为什么会信!”
“是你害死的欢欢,是你害死的她!”
26.
远山,青黛。
我抱着欢欢的骨灰来到了大海。
欢欢曾说过,等将来我们白头到老了,就让我们的孩子,把我们的骨灰洒向大海。
这样我和她,就依然能像活着一样,看这世界变迁,永远在一起了。
“唉,年轻人啊,这是你的亲人还是爱人吗?”
划着浆的老爷爷看着我面上的悲恸,劝,“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我抱着骨灰,没有表情,“她没死。”
老爷爷不说话了,只是叹息一声,继续划桨。
我说,“老爷爷,就停这里,您歇一会儿,让船自己飘。”
老爷爷颔首,这大太阳的,他也确实划得累了。
老爷爷靠在板舵上,没一会儿,打起了瞌睡。
我看着头顶的太阳,日正当空,就像欢欢含笑的脸。
延生延生——
她一遍遍地叫着我的名字。
就像曾经,她依偎在我的胸膛,亲昵地任我亲吻她。
我弯唇,也笑了。
噗通——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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