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祸国红妆结局,祸国小说主要讲什么

首页 > 书籍文档 > 作者:YD1662023-11-17 05:24:42

小说祸国红妆结局,祸国小说主要讲什么(1)

本故事已由作者:执笔诉清欢,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宫内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锣鼓喧天,大红的灯笼挂满了整个宫殿,除了我的昭阳宫。

院子里的红梅已经开了,前两日灵儿说剪几枝插在瓶子里,被我拒绝了。

她在外面开得好好的,何必把她囚于瓶中呢?

我想去外面看看,灵儿堵着门不让我离开。

她还端来了汤药让我喝,说是前几日我的风寒还没好利索。

来大梁六年,似乎连灵儿都忘了,我当年可是在草原上驯服过烈马的骑士,也是狩猎骑射过猛虎的女子,亦是饮过风霜,啖过生肉的英雄!

也怨不得灵儿,实在是我不争气,不过须臾六年的光阴,我就软弱得不像样子。

“灵儿,是不是要过年了,宫里怎么这么热闹?”

灵儿没有说话,我掐着手指算日子,离过年还有两月有余,我听着外面的喧嚣,忽而笑了,“他是不是又要娶妻了?”

灵儿把头扭过去,良久没有回我,再转过来的时候眼圈发红,“公主,要不咱们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去?早在多年以前,我就没了家,现如今,也不过是这偌大宫殿之中的一株浮萍罢了。

“怎么,这么多年了,还看不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谢骁抱着两坛酒,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把酒给了灵儿,“天冷了,给你家公主温下酒。”

“南越虽然天寒,但我们都是喝冷的酒,从未喝过温酒。”

“大梁不比南越,况且你自己也清楚你的身子,跟前些年比差了多少。”

我无言以对,谢骁总是一针见血,说起话来与我针锋相对,但是,他却是这大梁皇宫内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好的人。

1

我初遇谢昀时,他被拴在一匹马的后面,脸色苍白,瘦弱的身体摇晃不堪,引来周围人的一阵阵奚笑。

马上的人是我哥哥,南越的太子夏之齐,他穿着精致的盔甲,桀骜的脸上充满了自豪,“小妹,马上就到你十二岁的生辰了,哥哥送你一件礼物。”

谢昀就这么被推到了我的面前,他很瘦,很矮,甚至还没有我高,但他有一张好看的脸,脏污和伤口也无法掩盖,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男子。

和草原上的男子不同,这里的男子都是常年征战马上,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莽撞汉子,要是谁家出了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孩子,怕是要遭人耻笑的。

“小妹,这可是大梁的六皇子,是他们的皇帝特地进献给我们南越的礼物!”大哥把这句话说得很重,似乎是故意说给谢昀听的。

作为南越的公主,我自然知道南越和大梁的恩怨,南越现在国力强盛,而这两年大梁国力衰败,又有旱灾,为了保自己一方安宁,每年都会向南越进供珍宝和粮食,没想到这次,竟然送来了一位皇子。名义上是皇子,不过是一个质子罢了。

作为别国的皇子,受到这样的侮辱,一般人肯定要是发怒的,但他没有,他就静静地看着我的眼睛,漆黑的瞳孔深处映出我的脸来。

我垂眸,看见他的手腕已经染红,麻绳拴着的地方混着泥土往外渗血,于是,我替他解开了绳索。

“跟我走吧。”

谢昀跟在我身后走着,始终一言不发。

我让灵儿去拿药,谢昀就站在那儿,不说话也不动弹。

直到灵儿把药拿回来,我给他上药的时候,他的表情才有了一丝变化。

“我自己来就好,不必公主费心。”

“不必叫我公主,我叫夏之瑜,你也可以唤我阿瑜,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昀。”

给谢昀擦药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手臂上有深深浅浅的疤痕,一个皇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旧伤?

不过,他是真的好看,皮肤白净,比女子的皮肤还要好,听说大梁的湖泊众多,还是水乡养人。

给谢昀擦了药,他洗去了脸上的脏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显得他愈发的清爽。

自此,他就跟在了我的身边。

2

谢昀和我同岁,不过他身子骨弱得很,南越多风沙,气候又寒冷,他刚来不过半个月,就病倒了。

哥哥说,“他这样的皇子,就算不被送到我们这来,待在大梁,也是等死的命。”

“算这小子命好,碰到了我妹妹。”

“阿瑜,你贵为南越公主,何必费心去照顾他,找个宫女照顾不就行了。”

“哥哥,我虽是南越的公主,他也是大梁的皇子,再者说,人与人没有什么不同,他现在跟在我身边,我自然该照顾。”

谢昀受了很严重的风寒,甚至昏厥了过去,太医说是因为他身子骨本来就弱,从大梁到南越一路舟车劳顿,本来就撑不住,加上南越风沙肆虐,自然就病倒了。

一天一夜,谢昀才睁开眼。

“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骑马,马背上的汉子是不容易生病的。”

“我,不会骑……”

“没事啊,我可以教你。”

“谢谢你,公主。”

我说了很多次他不必喊我公主,但是他还是依旧,他说,他身为别国质子,尊卑有别。我知道,谢昀对我,还是有一丝防备的,毕竟,我是南越公主。

后来,我带着谢昀去骑马,我们一起去草原上放风筝,一起去大漠中看落日,一起度过了很多个晨曦与黄昏。

谢昀的身子骨也愈发强健起来,不到一年,他就比我高出了半个头去。

“谢昀,大梁的姑娘都很漂亮吗?”

在漆黑的夜里,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大梁的姑娘应该都是柔情似水的,或许就像书中说的那样,肤如凝脂,面若桃花。

“公主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他的眼眸在漆黑的夜里,宛若升起了一丝萤火,熠熠闪光。

谢昀开始对我敞开心扉,他说其实本来被遣往南越的是他的胞弟谢骁,但是谢骁体弱多病,比他的身子骨还要差,他便在宫殿外面跪了一夜,把弟弟换成了他。

“我母亲并不受宠,她是个很苦命的人,就算有了我们兄弟俩,也只得了个最低等的封号。”

夜风微凉,他的衣角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宛若远古的低吟,“我以前总觉得命运对我不公,但现在我又觉得,我之前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那一晚过后,有什么东西仿佛破土而出,疯狂而又热烈的滋长蔓延。

3

谢昀说,他希望有一天可以带我回大梁,看一看大梁的山水,尝一尝大梁的佳肴。

我愿意跟他走。

在我十五岁生辰那天,谢昀一整天都没有出现,我在很多人的拥簇中,始终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他们送我的奇珍异宝,看多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我问灵儿有没有见到谢昀,她一副不屑的样子,“不见了才好呢,省的公主整天都和他待在一起。”

灵儿不喜欢谢昀,她说谢昀那种人就是个小白脸,比南越的汉子不知道差了多少,不知道公主看上了他什么!

我知道,灵儿喜欢的是像我哥哥那样的男子,只是,她嫁不了他。

我曾偷偷见过灵儿绣过一个写着哥哥名字的荷包,那荷包绣得很丑,但灵儿把它当宝贝一样收着。

南越皇室最重身份相配,灵儿也只是偷偷喜欢着哥哥,并未想过逾矩。

那天,我等到了深夜,才等来了谢昀,他满身狼狈,拉起我就往外跑去。

“公主,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他打开手中的袋子,刹那间,无数的萤火虫飞了出来,在我身边点亮了一方世界,我和他,隔着万千萤火,近在咫尺间。

更深露重,那一刻,我的心意如这漫天萤火飞舞,散落在南越的每一寸土地上,“谢昀,你喜欢我吗?”

“我已经十五岁了,我们南越的姑娘,喜欢一个人就会直接告诉他,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很喜欢你,谢昀。”

“你呢?”

“在我们南越,只有喜欢一个姑娘才会想把她带回自己的家乡。”

“你说,要带我回大梁,是喜欢我吗?”

“在大梁也是。”他蓦然开口,声音在流萤的另一端微微颤抖。

那天的流萤,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辰贺礼。

父王不同意我嫁给他,父王说他的身份配不上我,对他而言,谢昀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我是父皇放在心尖的珍宝。

我与父皇赌气,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肯出门。小蝉送来了我最爱的松云糕,“南越的女孩子,虽然看起来豪爽奔放,不拘小节,但其实遇到爱情,天下的女子都是一个样的。”

小蝉是我的嫂嫂,但哥哥并不喜欢她,娶她是因为她的身份足够尊贵,配得上哥哥。

南越历来奉行一夫一妻制,即便是皇室,也要遵守。

即便哥哥不喜欢小蝉,她也会是哥哥唯一的妻子。

我曾问过谢昀,大梁是不是也和南越一样,一个男人一生只有一位妻子?

谢昀说大梁的男子没有那么专情,但他一生只愿娶我一个。

那是我听到过,最让我沉沦的承诺。

4

就在那一年,谢昀跟着大梁的使臣回了大梁。

临走前,他对我说他一定会来接我的。他会用十里红妆把我娶进他的国家。

此去万里,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但我相信他,于是我愿意等他。

父王逝去在谢昀离开的第二年,那天,他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阿瑜莫哭,父王要去找你的母后了,父王知道,阿瑜喜欢一个人就不会放手,只是,父王实在是不忍心让你远去大梁,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怎么配得上我从小就尊贵至极的阿瑜呢……”

“阿瑜,听父王的话,不要等他了,等不来的……”

那是父王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天,我哭了很久。

后来,哥哥做了南越的王,他和父王一样,劝我不要等谢昀了,哥哥说,大梁的男子和我们南越不同,他们向来薄情。

可我还是愿意等他,父王疼我,所以不逼迫我嫁人,哥哥亦很疼我,他说我傻,但又说,算了,哪怕你等一辈子,哥哥也会护着你,绝不让流言伤你。

关于谢昀,我想过千万种结果,可是我从未想过,我等了他三年,等来的却是南越和大梁的战争。

我再次遇到谢昀,是他骑着战马,一身盔甲,在我南越皇宫的城楼之下。

那时我愚笨至极,没有想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只看到,谢昀在城楼下,面容冷峻,三年过去了,他好像没变,又好像变了。

韬光养晦的大梁养足了兵力,一举攻占了周边好多小的国家,侵略了很多领土。

而我南越,是他们要攻的,最后一个国家。

太子亲自带兵征战,多么的鼓舞士气。他归去三年,摇身一变,成了大梁的太子,可他为我带来的不是十里红妆,而是尸横遍野。

5

哥哥说,外敌入侵,他要亲自率兵出战。

他知道领兵的是谢昀,但他从未在我面前提起,我知道,他是怕我伤心。

“皇兄,你是南越的王,怎可亲自迎战。”

“我南越泱泱大国,不可一日无君,若要鼓舞士气,南越公主也足以!”

“阿瑜!”

“皇兄莫要忘了,南越的公主从来就不是娇生惯养,国难当头,我该为国如此。”

出战前一天,小蝉为我戴上了一个玉坠,她说那是从小护她平安的。

床上,小太子哭的正响,我望着屋外阴沉的天气,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了我的使命。

南越公主,不该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

在战场上,我和谢昀相遇,他颤抖着喊我的名字,他唤我阿瑜。

那一瞬间,我便知道了,他不是谢昀。谢昀是那个不管我怎么说都喊我公主的人,面前的这个人,只是大梁太子。

那场厮*,持续了一天一夜,南越的士兵被逼退三十里。

原来谢昀,也并非一副软弱模样,原来,他的马术和骑射比我还要好。原来一直都是我,太过天真。

皇宫里,小蝉抱着夏辰,身边放着三尺白绫。

“若南越战败,皇上必定不会苟活,而我,是他唯一的妻”

“但是,阿瑜你要活下去,带着辰儿一起,你们是南越最后的希望。”

小蝉的声音破碎飘渺,但我却看到了她眼中的坚定。

“皇嫂放心,南越不会亡。”

战衣上的血迹早已干涸,我倚在殿外的石柱旁,感受着甲胄冰冷入骨的寒意,但是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脱下。

我不知道南越能不能挺过去,但是,只要我在一日,南越就在一日!

6

我本以为在南越节节败退的情况下,谢昀会率兵一举攻城。

可是他没有,他反而退了兵,只留下了一封信,是给我的。

阿瑜,如今局面非我所愿,我会尽全力保住南越,这是我唯一能送你的生辰贺礼,我只希望,若我成了,再来南越的时候,你能嫁给我,若我败了,你就寻个好归处,不要再犯傻了。

我忽然想起,谢昀退兵的那天,是我十八岁的生辰。

我不懂信中的含义,但我隐隐觉得,一定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直到我听闻,大梁发生兵变,太子造反逼宫的事情传来,我才明白,谢昀说的生辰贺礼是什么意思。

一个月后,大梁要与南越交好的消息就传遍了举国上下。

我知道,谢昀成功了,只是,我不知道,他究竟还是不是那一年的谢昀了。

南越公主和大梁皇帝联姻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好像人们早就忘了,不过一个月前,两国还交战数次,死伤无数。

“阿瑜,如果你不愿意……”

“皇兄,我愿意。”

我不仅仅是皇兄的妹妹,我还是南越的公主,以这样的身份嫁过去,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而谢昀,现在是大梁的皇帝,他可以得到任何他想要得到的。

“阿瑜,我真的怕,你嫁过去会受委屈,那是大梁,不是南越,万里之遥,若你受了苦,哥哥如何护着你。”

“不会的皇兄,那可是谢昀啊,他怎么会让我受委屈呢。”

我这么说,哥哥心里应该会好受一些吧。我不知道我还爱不爱他,可能,当年那个谢昀的公主,战死在了沙场。

灵儿知道我要嫁去大梁,哭着要与我一起去。

“傻瓜,南越有你的家人,你若是跟我这一走,可能就回不来了,你留在南越,我给你寻个好人家……”

“我从小就跟着公主,我这辈子都要跟着公主,大梁那么远,我怎么放心公主一个人,若是公主不同意,我便削发为尼,再不入世俗!”

我无奈,灵儿性格与我相似,向来说到做到,我只得应下。

小蝉给我准备了很多嫁妆,用马车足足排了几十米远。

临走的时候,我带了一抔南越的土,我不知道这一去,还能不能再回来。

说来可笑,几年前我是如此的盼望着能和谢昀去到他的国家,现在,反而无比留恋我的故土。

7

大婚之日,谢昀喝的酩酊大醉。

烛火摇曳间,他颤抖着开口,“阿瑜,你终于嫁给我了。”

“皇上,我……”

“阿瑜,你我之间非要这么生疏么?”

“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我不该接了旨意去攻打南越,我不该让你等我三年,等来的是我们沙场相见。”

“你知道吗,那天,原本送来的密旨是即刻攻城,我抗了旨,我实在是害怕,如果我真那么做了,你一定会恨死我的,我可能会永远的失去你。”

“我现在有足够的能力,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唤我一声阿昀?”

看着眼前的人,我有些恍惚,我该以怎么样的心境去面对他呢?国家和爱人面前,若是我,又会怎么选择?

或许,我不该怪他,或许,他仍然是那个少年阿昀,我仍然是他的公主。

“阿昀……”我开口轻唤他,而后他的眼角忽然湿润,他倾覆而来的唇在我耳畔低喃,“阿瑜,公主,以后,我们的孩子将会是大梁的王,到时候我们就寻一处桃源,怡情山水,好不好?”

我没有理由怪谢昀,至少他是爱着我的,我用这个想法麻痹自己。

第二日醒来时,谢昀已经去上朝了。

梳洗完后,我无聊的坐在院子里荡秋千,“灵儿,改天我们寻个地方去骑马打猎好不好?”

灵儿还没搭话,就听到一个懒散的声音先传来,“有意思,你会骑马?”

我循声望去,那是一位很俊美的男子,和谢昀有七分像,只是看起来比他更瘦一些,我瞬时想到了这应该就是他的胞弟谢骁。

“我听闻,宫中来了位南越的公主,果然和大梁的女子不同。”

“唉,你们南越的姑娘都会骑马吗,我听说你们那的姑娘都很凶悍。”说罢他打量了我两眼,“看起来也不凶啊。”

我还没回一句,他就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真是个话痨。

“齐小王爷一直都这么健谈吗?”

他饶有兴趣,“我又没说我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齐小王爷?”

“不难猜,宫中戒备森严,你却能自由出入各个地方,除了齐小王爷,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聪明。”

他的眼眸忽而亮了起来,“唉,你刚才不是说你想骑马,我在西郊有块地,养了几匹宝马,带你去看看!”

他说的兴起,竟扯了我的衣袖就要走,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你这个打扮可不行,换身男装吧,我好带你走。”

我确实待的无聊,索性换了一身男装,带着灵儿偷摸跟着谢骁出了宫。

之前在南越听谢昀说过,他这个弟弟虽然身子弱,但是酷爱骑马,性格开朗活泼,平日里不受拘束。

果然没错。

8

谢骁确实藏了几匹宝马,那天,在马场玩得酣畅淋漓,直到星色渐沉才回宫。

回去的时候,正撞上谢昀来。小王爷抢着喊了皇兄,嬉皮笑脸的和他说着玩笑话。

当着小王爷的面,谢昀并没说什么,等他走了谢昀才叹一口气,“以后你要是想骑马,和我说一声,我在宫里为你建一处跑马场,莫要偷偷跑出去了。”

我本来就被大梁的众臣所不接受,再让谢昀为我兴师动众,恐怕真的要背上一个祸国妖妃的名号了。

我虽然嫁给了谢昀,但我不是他的皇后。因为我是一个异国公主,不可能做皇后。

我对谢昀说过,如果不能做他的皇后,那我宁愿不要任何封号,我只愿做他唯一的妻,而不是一个妃嫔的名号。

我知道,这种要求很胡闹,但是我固执的觉得,只要我有了封号,我便不是他的妻。

谢昀觉得对我有愧,“阿瑜,你放心,即便你做不了我的皇后,我也不会再娶她人。”

谢昀力排众议,他说他会尽全力让我快乐。

来大梁不过一个月,哥哥的信就来了好几封,字字句句都是问我在大梁过的好不好。

我在信中回道:“兄长勿念,阿瑜一切都很好,谢昀他待我很好。”

他的确对我很好,他我在大梁住不惯,便在我住的地方都种上南越的花草,只是长的不好,但这已经让我满心欢喜。

只是他政事繁忙,只有晚上才能抽出时间来陪我,其实我还是更喜欢那年南越的少年。

倒是谢骁,三两头的就往我这跑,缠着我给他讲一讲南越的人和事。

之间谢昀对我说,其实谢骁原来的身子没那么弱,因为小时候误食了半碟有毒的糕点,被救回来后就变得虚弱多病,谢昀觉得亏欠他,因为那碟糕点本来是有人要加害于他的。

我比谢骁还大上两岁,看他就像弟弟一样,正好在这宫里也无趣,他经常跑来还能给我解解闷,也就乐的和他多讲一些话。

说到我们南越的男子一生只娶一个人时,他的眼神有一丝变化,“那你为何还愿意嫁给皇兄?”

话出口他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连跟我道歉,“不是,我是说,皇兄肯定也愿意只娶你一个的!”

少年笨拙的解释,我扑哧一生笑开,“那你呢,你会只娶一位王妃吗?”

他说的信誓旦旦,“那是自然,我又不是皇兄,哪里用得着三宫……”

“我好像又说错了……”谢骁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见我并没有不悦,他赶紧着把这句话遮盖过去,“南越的姑娘都很漂亮对不对?”

我轻笑,“是啊,我们南越的姑娘都很漂亮而且个个都是马背上长大的,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谢骁的眼里升起点点光芒,他喃喃细语:“不过我觉得,你肯定是最好看的……”

他说的很轻,我只听到了前半句。

9

有谢骁这个话痨有事没事跟我说说话,喝喝酒,日子过得也快。

因为在南越散漫惯了,谢昀让我不用顾忌什么,在宫里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我就经常带着灵儿满花园的转。

好巧不巧,就撞上了太后。

我知道,太后不喜欢我,她不满意谢昀专宠我一人,况且我还是南越的公主,之间大梁和南越的恩怨不是一桩联姻就能化解掉的。

“公主在宫里待的可习惯?”

她说的客气,但是我明白,也只是客气。

寒暄之间,我就回了几句。但总归是话不投机,我就找了由头离开了。

走了一段路却发现小蝉送我的玉佩不见了,又折回去找,太后还在那儿没走,只是她身边多了一个女子。

她对那女子说道“婉儿,你放心,皇后的位子肯定是你的,那夏之瑜只是外邦的一个公主,怎配入我大梁皇宗……”

等到她们走远,我才从假山后走出来,寻了好一会才寻到我的玉佩。

灵儿很是委屈,“公主在南越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整个南越都是公主的,还用得着躲起来吗!”

“灵儿,你都说了,那是南越,这是大梁。”

话一出口我才惊觉,我来大梁不过两年的光阴,竟然就养成了这样懦弱的性子。

难道,这就是大梁的水养人么……

晚上,我等谢昀到了很晚。他匆匆赶过来时,晚膳已经热了好几次。

“怎么不先睡,不是差人说了我今天会很晚吗?”

“阿昀,你真的可以只娶我一个吗?”

“我听说大梁的皇帝历来都是三宫六院,有很多的妃嫔,你真的可以做到吗?”

“不要再骗我了,好吗?”

那晚,我和他背对而眠,他伸手拥住我时,我感受到的只有冰冷。

10

我嫁来大梁的第三年,谢昀终于娶了皇后。

我无子嗣,朝中的大臣无数次上谏,请求谢昀为了大梁的江山着想!

皇后是尹婉,太后娘家的女儿,做皇后再合适不过。

那天,宫里很热闹。我待在昭阳宫痴痴的望着屋外的花草,那里种了一棵树,是当初谢昀特地从南越移过来的,不过,那树本该挺直高耸,现在却养成了干枯矮小,如同一位佝偻的妇人。

灵儿劝我吃点东西,“公主,你要是在这里待的不开心,咱们就回南越去,好不好?”

回南越?我是以和亲的身份来的大梁,若是这时回去,置我南越安危何在?或许是我一开始就想错了,我既然来了大梁,就不该再奢求他是我一个人的。大梁与我南越风俗诏制不同,我又怎么敢奢求他能为我改变什么。

从南越带回来的那抔土,被我放在了花盆里,栽了一株牡丹,长得也不好,或许,不该用南越的土去种大梁的画。但我又怕,这一抔黄土,不够养活南越的花草,到头来也只是徒增伤心。

望着那盆花正出神,谢骁捧着两坛酒就进来了。

他一把扯过我的袖子,“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出宫的时候,我远远的看见花轿从正阳宫门抬进来,那天的阳光很刺眼,刺的我眼睛疼。

谢骁神神秘秘的用纱巾蒙住了我的眼,到了地方后才让我揭开,漫山的花海……

我颤抖着摸上去,那是我南越的国花,锦簇。

即便是在南越,我也未曾见过这漫山的锦簇花,与天色连为一线,望不到尽头。

“怎么可能,这种花,只有南越才有的?”

谢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环保双臂,“哦,本王只是试试,也没那么难,失败了没几次就种出来了。”

“对了,今天不是你的生辰吗,生辰吉乐,虽然不能带你回南越看花海,但是好在赶上了你的生辰前,把它们种了出来,也不算晚。”

我突然明白了为何宫中的花草长势不好,原来水土不适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没有人去精心的照顾它们。

“谢谢你,小王爷。”

“不用谢,公主。”

他煞有其事的喊我公主,我的眼眶突然湿润了,三年了,除了灵儿,我再没听人喊过我公主。

这声公主,让我想起了多年以前,那个为我放飞漫天流萤的少年。

11

谢昀不再是我一个人的谢昀,他只是偶尔可以抽出时间来看一看我。

我竟然成了一个在后宫中等待他宠幸的女子……

他始终觉得对我有愧,他给我很多奇珍异宝,给我很多绫罗绸缎,请来戏班逗我开心。可能他都忘了,我以前可是南越的公主,这些东西我从来都不缺。

哪怕他每次来看我都会说,不管怎么样,他的心永远都在我这儿。可是,我很久之前就感觉不到了。

哥哥的信又寄来了很多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的琐事,只是每封信的最后都会问我过得好不好。

我在回信的末尾道,“兄长勿念,阿瑜一切都好。”

夏辰应该已经会读很多书了,小蝉今年又生了位公主,虽然之前她总说哥哥不爱她,但是一个男人,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

尹婉也有了谢昀的孩子,已经四月有余。

灵儿说我没有以前那么快乐了,可是人,总会变的啊,比如我,又亦或他?

倒是谢骁,整天没心没肺的晃荡着,不过倒也多亏了他,我在这宫中不至于每时每刻都无聊至极。

他来找我的时候,照旧会带上两坛酒,也不是每次都喝,他就说把酒放我这存着,存成佳酿再入口也是很好的。

这天,他照例捧了两坛酒,不过喝了半杯就开始咳嗽起来,咳的脸部通红,下不接气。

“院子里有风,进去吧。”

其实这么多年,谢骁还是第一次进我的房间,一是他来找我跑出去居多,二来虽然我没有封号,但宫中都知我和谢昀的关系,他也不便逾矩。

谢骁进去喝了两杯茶才慢慢稳下来,他又恢复了那无所谓的模样,“老毛病了,就是这段时间天冷,犯的勤些。”

“唉,你屋里熏的什么香,这么好闻?”

“我也不知,是你皇兄送来的,我也觉得好闻,就一直点着。”

他站起身来,走到香炉旁,嗅了嗅,然后端起香炉,“这可是上好的香,我都没有,送我了。”

谢骁难得向我讨东西,索性把剩下的香一并给了他。

他也不客气,全盘都端走,末了,还顺走了我桌上的几块糕点。

12

皇后生产那天,谢昀在我这儿,消息传来的时候,他甚至来不及多披一件衣服,我看着手中的外衣愣了半天,原来孩子真的会让一个男人有所牵绊。

他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取名长安,满月的时候被立为了太子。

谢昀对我说,是他对不起我,只是朝中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允许外邦女子诞下太子的,这对大梁是很大的威胁。

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多年,他已经成为了一位优秀的帝王,无情,果断,冷漠,以大局为重!

我莞尔,我早就没有想着能生一个和他的孩子了,可能我不适应大梁的水土,所以这么多年都没能有孕。

谢骁倒是神神叨叨的给我把过几次脉,他说我除了心气淤堵,其他都好得很。

我笑他堂堂一位王爷,竟然还会把脉,他很是自豪,“久病成医,自然就会了。”

那神情,真像一个长不大的少年。我很羡慕谢骁,至少他看起来总是很快乐。

我和谢昀之间变得越来越生疏,一切的一切仿佛回到了最起点,回到了他初到南越的时候,对我还抱有戒备的时候,只是现在的我们,调转了位置。

我慢慢开始看淡,因为谢昀娶了好几位“妻”,或许在大梁人的眼中,这些不算妻。

须臾六年,又是一个寒冬。

他这次娶的也是一位公主,听说貌美如花,性格温顺。

我还是老了,谢骁说的没错,这么多年,我心中的淤堵太多了,堵的我喘不过来气,我甚至好久都没有去骑马了。

那天,谢骁喝了很多酒,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喝醉,恍惚间,他看着我笑,“你不快乐,不快乐。”

谢骁很了解我,他向来有话直说,我的确不快乐。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年去南越的是我,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不快乐的……”

“你喝醉了。”我让灵儿去扶他,被他甩开,“公主,如果那年去南越的是我,你会为了我回大梁吗,不,我怎么舍得让你回大梁,南越是你的家,我宁愿自己背离家乡,留在那里……”

他自顾说了很多,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目光灼灼,那眼神没有一丝混浊,清凉无比,“你想回南越吗!”

我透过他的瞳仁,看到一张不悲不喜的脸。

13

谢骁去请旨,他要带我回南越!

我无法想象,他怎么会做出这般不理智的事,听闻此事,我急匆匆往和阳殿赶,却被告知皇上和齐王爷去了处理政事的书房。

门口没有人把守,我正欲进去,忽然听到杯子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谢骁,念你与朕是一母同胞,平日你做再出格的事朕全当不知,你竟然要带阿瑜回南越,你疯了吗!”

“她在这儿不快乐,皇兄已经娶了那么多的女人,为什么要把她囚禁在这皇宫之中!”

“朕爱她。”

我听见谢骁嗤笑一声“爱她,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皇兄给了她什么,不过是六年的失望罢了。”

“你以为朕不想吗,可朕不仅仅是谢昀,朕还有天下,朕可以护着她在宫中不受伤害,朕的心永远在阿瑜那儿。”

“是吗皇兄,皇兄不要忘了,这个皇位是怎么得来的。”

“谢骁!”

谢骁并没有停止,他轻蔑的说了下去,“当年,若不是你供出南越的军事部署和地形图,怎么能坐上太子之位,若不是因为此,南越又怎么会节节败退。”

谢昀的声音染上了几分颤抖,“可我最后,留了南越……”

“呵,所以呢,皇兄是觉得,作为南越的公主,她应该谢你是吗?”

“你口口声声说你爱她,可你又做了什么,她屋里的香是你放的,那香闻久了会怎么样不用我说吧,你根本就不想让她诞下你的孩子,不是吗?”

“你不爱她,或者你更爱你的皇位和天下,你不会让一个南越公主诞下大梁的皇子的,不是吗?”

我双腿僵住,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我竟然如此蠢笨,笨到不去想,为什么大梁攻打南越的时候,可以一击即中,连连胜利。或者不是我不去想,是我蠢到从来不会去怀疑谢昀。

他在我南越三年,并不只是为了带来了漫天流萤,他还带走了军事机密。

他与我走的那么近,也只是把我当成了一枚棋子,所以是我,害了南越!

最可怕的不在于此,而是,我知道了这些能怎么样?去质问他?还是*了他?

我哪样都做不了,不管是什么,都是再次置我的国家于安危当中。

我是个无能的公主,又笨又傻,最后,我也只是一个人,走回了昭阳宫。

14

谢骁满身颓败的来找我,“对不起,我没能带你走。”

“其实我也有私心的,我的时日不多了,我只是想在我还活着的时候,能去你的国家看看,和你一起。”

我突然惊觉,怪不得这段时间他来的时间很短,在我这里坐一坐就离开了,说是他这个年纪该找个媳妇了……怪不得他最近的脸色总是苍白至极,他还开玩笑说是别家姑娘送他的脂粉……

我看着眼前的谢骁,泪忽然就不受控制,六年来,若是没有他,怕是我早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他最后的心愿,我拼了命也要帮他完成!

我去找谢昀,求他放我回去。

“怎么,你也打算和谢骁私奔吗!”

“皇上,我来大梁六年,从未求过你什么事,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愿意待在这儿了。”

“你早已不是那一年的谢昀了,我也不是那一年的夏之瑜,我们之间,再没有什么牵扯了。”

“我不会放你走,阿瑜,我爱你。”

和亲公主嫁入敌国无名无分,六年后自请离宫,皇帝却不放人

“所以,哪怕我死在这儿也无所谓是吗?”

“阿瑜,不要逼我!”

“是皇上不要逼我,你知道的,南越女子,向来说到做到。”

谢昀肩膀微微耸动,他伸手来抱我,被我躲开,随即他自嘲般的笑了,“阿瑜,我们,是真的回不去了,对吗?”

我和谢骁踏上了回南越的归途,灵儿一路上很开心,在车上给我们唱歌。

谢骁的病愈发的严重,甚至有几次昏迷了过去,随行的大夫说,这一路路途遥远,不知道他能不能撑过去。

这一路走了三月有余,当我看到路边的锦簇时,我没有忍住,是我的故土,是南越到了!

我没有回皇宫,这次回来,我并未告诉哥哥,我怕他觉得我不快乐,他会更愧疚没有照顾好我。

我和谢骁去了南越最高的那座山,山脚下开满了锦簇花,紫红色的花海映入眼帘,谢骁在那一瞬间仿佛有了生气,“公主,扶我出去走走吧。”

我带他坐在一棵树下,凉风习习,他缓慢的睁开双眼,看着漫山的锦簇花笑了,“还是南越的锦簇花开得好看,谢谢你,公主。”

“不,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有勇气回来。”说起来我很惭愧,我虽比谢骁还大两岁,但是他却比我成熟的多,虽然他平时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但是他比我要勇敢的多,至少他想做的事,就会不遗余力的去做。

谢骁的声音变得很轻,轻的像一片羽毛,“其实,我也很想唤你一声阿瑜……我也很想,让你快乐……”

“阿……”

那个瑜字永远停在了他的口中,但我觉得,我已经听到了。

他的手逐渐从温热变得冰冷,体温尽失的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在异国他乡,他是唯一一个知我懂我的人,与他喝酒骑马的日子,是我在大梁最快乐的时候。

可是啊,他还是走了,自此苍茫大地,星河万里,我便真的孑然一身了。

谢骁:

我喜欢一个人,她是南越的公主。

从第一面就喜欢了,我也不知为何,但见她第一面我就觉得我该喜欢她。

但我不能跟她在一起,因为她喜欢皇兄。

第一次,我有些懊悔,如果当初是我去的南越,会不会现在和她在一起的人便是我了。

但我一定不会舍得把她困在大梁的皇宫里,她应该是翱翔天空的鸟,而不是困于池中的鱼。

可她那么喜欢皇兄,喜欢到愿意为了他待在后宫的一隅之地,守着孤寂等着他惊鸿一面的到来。

女人真傻。

所以我常常去看她,陪她喝酒,陪她骑马。其实我不能喝酒,每次喝完酒我的病就会加重,但是她喜欢,我就愿意陪着她。

这六年的光阴,是我这蜉蝣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本来我是不在乎活多久的,所以我不喜欢喝那些很苦的药,但遇到她之后,我想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我怕,如果我走了,她在这宫中就真的没人陪着了。

我感到我的命数已经尽了,所以我想带她走,带她回家乡,让她快乐。

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最后我们真的离开了,那三个月,我每天都可以和她待在一起,真好。

我用尽最后的时光,把她送到了南越,只希望她能做回那个快乐的公主,她想回南越皇宫也好,想肆意天涯也罢,总之,都比待在大梁要好。

只是很遗憾,没能亲口唤她一声阿瑜,若是来世我能再遇到她,一定要每天喊她的名字,喊的她心烦捂住耳朵……

我的阿瑜,余生很长,你可不要再哭了……(原标题:《遥遥两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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