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萧军
在小说中,她把女性亦隐亦显的思绪描刻得纤细入微,行文渗透着悲凉的命运感,潜藏着作家对人生的深刻体悟。
小说是作家心灵的外化,它表现了作家对现实生活的认识与体悟。
萧红以其深刻的社会观察、文化审视的眼光以及苦难的人生经历,探索着时代背景下女性的悲苦命运。
她以亲身经历企图挣脱男权社会对妇女的压迫。少女时期,面对包办婚姻,她毅然出走与之反抗。
原以为逃离封建家庭,她就可以奔向自由的天地,然而女性的天空是低沉的,羽翼是稀薄的。
在那个局势动荡、硝烟弥漫的战争岁月,她颠沛流离、饥寒交加,先后奔波于北平、西安、上海、香港等地,一生漂泊、居无定所。
而她的爱情之路犹如布满荆棘的原野,给她带来了无尽的苦痛与伤害。
先后经历了未婚夫的抛弃、男友的家暴与出轨、丈夫的冷漠、两次分娩的痛苦经历……最终在病痛的折磨中悲惨地逝去。
在《生死场》中,她把乡村社会的愚昧思想容纳进历史文化心理的男女、家庭与婚姻问题之中。
在萧红笔下,女性的生存环境是压抑的,乡村女人的生育和死亡是卑贱的。
萧红出游
如同《生死场》中所描写的那般凄凉:“光着身子的女人象一条鱼一样趴在那里……女人忽然苦痛得脸色灰白,脸色转黄,全家人不能安定。为她开始预备葬衣,在恐怖的烛光里四下翻寻衣裳。”
生育的疼痛与恐惧无异于女人的灾难。
萧红书写时的焦灼、不安,像闷罐子一样透不过气,这种苦难书写都源自于她本人的亲身经历,她那痛苦的生育经历也是这样一种无偿无味的纯肉体的苦难经历。
因此,小说在一定程度上带有自传色彩。
在这里,她将女性的生育视为一种刑罚,是毫无尊严的受罪,是如同猪狗一般的动物性生产,是男性权力和*话语的投射。
在《生死场》中,她以女性的生育作为透视整个乡土生命本质的起点,反映女性在男权社会的苦闷、彷徨;
对宗法家族与封建社会的“吃人”本质进行抨击,控诉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与戕害,表达了鲜明的女性意识。
小说的艺术风格是凝重的、粗豪的,她在沾满血与泪的苍凉灵魂中,毫不心软地剖析着封建社会男性的粗劣面目,腐朽的男权意识对女性的压迫、暴力与摧残,传达出撕心裂肺的痛苦。
她几无剪裁地把封建社会的怖慑,男性的摧残铺天盖地地袭击着女性的肉体与精神,通过一种绝望的挣扎,达到女性对主体性意识的觉醒与追寻。
萧红剧照
“个人历史”与“社会历史”发展变化的高度一致性。
灾难沉重的社会和漂泊不定的生活折磨着她,在人生的隐痛与文化的忧愤下,她谛视着封建意识笼罩下的中国女性的苦难生活、顽强地挣扎和悲惨的结局。
《生死场》中的那个渔村最美的女子月英,在瘫痪的痛苦和丈夫的摧残下,被折磨成可怕的怪物。
善良温柔的金枝在华信之年,身体和灵魂遭到中日两国男人的蹂躏。
男人为了性可以无偿去享用女人,将暴力施加于女人,而女人却要为此付出很高的代价。
她以幽深略带抒情的笔调,深刻地描绘出女性命运的磨难与辛酸,而这种悲楚与辛酸的人生又带有种种沉重的枷锁,难以挣脱。
满纸悲凉,使人们沉浸到暗夜深沉而凄凉的社会中。
萧红严峻地解剖着男权思想的痼疾、对女性个体与生育权利的无情践踏。
她以一枝沉重而苦涩的笔,呕心沥血,描刻了封建男性社会的千形百态,使人们仿佛看到了百年以前中国大地上千万妇女的悲与泪,反省到残存的男权社会给女性的肉体与心灵造成的双重折磨。
生死场金枝
《生死场》中游荡着一个个属于中国女性力求挣脱压抑的坚定而痛苦的灵魂,笔端悲壮苍凉。
通过对一群备受压抑与残害的农村妇女的心理状态和浮沉悲凉的命运遭际,探讨了女性生存的主体价值,饱含着她对女性命运的思考和妇女出路的探寻。
马克思认为,人的性格是由经历的环境造成的。
萧红一生所经历的苦痛与灾难异于常人,她的三十一年的生命几乎都在受难中度过,正是在这种坎坷的人生经历下形成了她的性格,也成就了她的创作。
她奔突于布满血迹泪痕的苦难旷野,以沉重的心理倾跌去考验生命的力度;她撕开人间温情的伤疤,传达了时代风暴下女性生存的艰难。
在小说中,她表现了对于女性命运的探索与思考,潜藏着她的爱与怜、哀与怒、深沉而又真挚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