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绍踺
黄河，你还好吗
你的名字为什么如此沧桑
以致苍老得像女娲补天
精卫衔木，轩辕和盘古
一个居住在长江边上的小诗人
想到这个问题，心情顿然似古
我没有到过黄河
我距你最近的时候
也只是坐着飞机
从你的头上掠过
可我却熟悉你
如同熟悉我掌上的纹络
那么多的历史故事
连篇的电视新闻和小说散文
数不清的英雄人物，多情才子
任你大浪淘沙，河底捞针
珍珠般串起黄色的文明
斜挂在喜马拉雅山的东坡
浩瀚的太平洋的左肩
可是今天，在我写给你的这封信里
我还是忍不住要轻声问你
黄河，你还好吗
是啊，你席卷万里，九曲回环
你流经万年，沧海桑田
你每一次流过我的心底
总要溅起惊险的浪涛
有一次，我在电视镜头里
看到那无数次令我激动的峭壁
那个曾令多少英雄人物豪情激荡的
古战场的遗址
黄河水，竟然彻底地断流了
我的心底，立刻升腾起异样的
“汹涌”和“滚滚”的字眼
长江——黄河
黄河——长江
相同的流向
相同的风雨
相同的语言
一样的水草丰美，牛羊满山
一样的三月春归，腊月飞雪
然而，母亲般的过度劳累
却让你失却了青春的容颜
枯瘦如柴，严重贫血
我立足不稳，站在情感的悬崖上
一伸手，抓住长江的臂膀
忍不住反复地呼喊——
难道黄河本来就应该姓黄吗
文明的断流，难道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吗
